《我见朝阳》不废江流

14、014 烧烤

　　昭昭：说道烤馒头，其实我有点想吃烧烤。
　　昭昭：可惜江女士和夏老师都视烧烤如洪水猛兽【哭】
　　秦述被她跳跃性极强的话题打了个猝不及防，只安慰说：总有机会吃到的。
　　又接着问：你周末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去找你划重点。

　　昭昭：周日吧，上午下午都行。
　　昭昭：周六我先把作业写完。
　　秦述心说用不着把做什么都说这样清楚，可又难免因为知道她做了什么而生出一种隐秘的快乐，正分神的时候，夏昭已经说想睡，和他道晚安了。
　　他精挑细选了一个晚安的表情包发过去。

　　周日，秦述起了个大早。
　　他特意用自己刚买的小众芒果香沐浴露洗了个澡，还不忘吹了个头发，在黑色和灰色运动裤间纠结了一下，最终为了不和黑色冲锋衣撞色选择了灰色。
　　不然太单调了。
　　路过玄关的镜子时，秦述又伸手拨了拨额角的碎发。
　　嗯，这下自然了很多。

　　江月华女士作为一个颇有身家且进取拼搏的老板，并没有周末歇在家的空闲，夏凤延正陪着他丧失周末休息权力的高三学生在学校刷题，因此只有夏昭一个人在家。
　　她在家的打扮柔软又休闲，套了一条盖到小腿的宽松针织裙，毛绒长袜刚好将裸露在外的脚腕裹住。长发被一个大号抓夹抓起，不过显而易见她的手法并不怎么好，发尾从抓夹里逃出，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
　　秦述记得夏昭一向不怎么会梳头发，小时候都是夏奶奶帮她梳，她自己顶多把头发拢成个低马尾。
　　显然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不过乱乱的也很漂亮。

　　秦述来之前夏昭正在书房飘窗上晒着太阳读马尔克斯，因为过分惬意生出一点儿困倦来，和秦述说话时带着轻微的鼻音：“你先去看看试卷，我去切点水果。”
　　装订成册的试卷整整齐齐摞在桌上，约莫有十几本，夏昭还做了封面写了各科成绩。秦述翻了翻她高一的试卷，发现她生物和化学一直好得很稳定，而物理则是一直比较一般。
　　那怎么最后还选了物理呢？

　　在夏昭端着切好的红心火龙果走进来时，他自然而然问出了自己的不解。
　　夏昭显然回答过这样的问题，很有经验地掰着手指和他分析：“政治太枯燥，一直是我最差的科目；历史不稳定，学到我感兴趣的地方能考年级前几，不感兴趣的能班级倒数。地理……地理我不太喜欢，我感觉学地理最好的方法是到处走走看看，在书上看得着摸不着很没意思。”

　　秦述觉得这个理由很牵强，比起地理，她看起来更不喜欢物理。
　　而且她的地理成绩比物理成绩好很多。
　　他难免有些惴惴不安地想，昭昭不会是因为吴嘉木他们都选了物化生才跟着选的吧？

　　夏昭叹了口气：“当然，以上都是我自我安慰的屁话，选物理纯粹是因为选了它能报大学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专业。”
　　她用牙签插起一块火龙果，唇角沾上了红色汁液，恶狠狠地说：“甚至好多好大学的偏文科专业都要求选物理！”
　　秦述心中定了定，安慰她说：“你的物理成绩也不算差。”
　　“不算差，只是一般得很稳定。”夏昭蔫蔫地翻开试卷，“不谈那些伤心事了，我们来说说出题风格。”

　　夏昭觉得高一的试卷没什么参考性，把上学期的四本试卷拿了出来：“其实只看这几本就够了，分科前后的出题风格挺大的。”
　　秦述看到她封皮上写的没下过130的语文成绩，觉得自己有点眩晕，在听到她说语文没什么好说的时更眩晕了。
　　“……我觉得，”他艰难地打断夏昭，“我觉得很有说的必要。”
　　夏昭卡了一下：“语文……就是阅读啊，应用文现代文文言文古诗文。”
　　她真的不觉得有什么好说的，读完回答问题不就行吗。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夏昭败下阵来，决定挑作文说一说：“虽然现在出的作文题目大多更适合议论文，但我觉得如果记叙文、散文和小说能写好就绝对别写议论文。议论文的套路就那些，老师都快看吐了，通常给分都上不了50。”
　　只会写公式化议论文的秦述沉默地接受了她的建议。
　　“数学大题也都固定了，几何、三角函数……最后的大题通常也是函数，做不出最后两小问时最好把能求的导都求了，总能踩中几分。”夏昭说着突然想起什么，很是咬牙切齿，“不过数学组的老师很喜欢在多选题上折磨人。”

　　秦述虚心求教：“是喜欢把多选设成全选吗？”
　　夏昭面无表情：“他们喜欢把多选设成单选。”
　　秦述：“……？”

　　“多，本该解释为数量大，可数学组那群文盲……文言水平不高的老师偏偏把这个字解释为程度，说多代表一到无穷。”夏昭冷笑，“有次他们每个多选都只给了一个正确答案，那次全校没有一个人多选是满分。”
　　秦述发自内心地表示困惑：“可高考绝不会这样啊。”
　　最少都是选两个的。
　　夏昭：“对啊！他们还美其名曰考验学生真实能力！”

　　夏昭吐槽了一会儿数学组魔鬼们的种种天怒人怨之举后才继续向下，为了防止她说出“英语就是阅读A阅读B阅读C”的惊人之语，秦述直接跳过了这一科。
　　显然夏昭觉得英语没什么可说的，只像每一个英语老师一样神神叨叨说了句“跟着语感走”，就心安理得跳过了。
　　到物理时，夏昭信心大增，拿起秦述摆在一旁的笔记本勾了几张重点：“最后几个选择、多选以及大题都会在这里出，好好复习准没错。”

　　她这重点抓得的确精准，他自己画也就这个程度了……秦述想，可怎么她就是考不好呢？
　　夏昭把他的沉默理解为了怀疑，信誓旦旦说：“这几部分我学的最差，所以肯定出题最多。相信我，我就是物理的押题锦鲤。”
　　凡是她学得差的，必然是最难的，凡是最难的，必然出题最多。
　　秦述：“……”
　　他觉得自己月考后和昭昭做同桌的可能性更大了。

　　夏昭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说着说着就靠秦述越来越近，近到秦述稍微侧身就能看到她后脑勺上夹得乱糟糟的头发。
　　秦述心思有些散了。
　　实在太近了，近到他可以闻到她身上洗衣液的清浅香气和阳光混合在一起的暖洋洋的味道。她伸出手翻试卷，手伸出时擦过他的小臂。
　　他一下子绷紧手臂，觉得自己心里也变得乱糟糟的。

　　心跳得有些快，是紧张吗？
　　为什么紧张？
　　是因为很想伸手把她的头发整理好，但又怕她责怪吗？
　　可他实在很想那么做，他觉得再不做些什么昭昭会听到他越来越响的心跳声。

　　夏昭正低着头整理最常考的方程式，突然感觉一只手擦过自己耳侧。
　　秦述捏住她散乱的发尾，打了个弯塞进抓夹里，故作镇定地看向她。
　　“头发翘起来了。”
　　夏昭突然有点羞。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头发夹得像个小鸡窝，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这一瞬间，她突然觉得很不好意思。

　　夏昭伸出手去摸自己的后脑勺，碰到秦述微凉的指尖，两个人的手同时向后退了退。秦述是自然的闪避，可夏昭总觉得自己的手像是狼狈的落荒而逃。
　　她把自己的头发也搞得更狼狈了，怎么也弄不好。
　　夏昭干脆取下抓夹，头发散下来，衬得脸更小了。
　　“那不夹了。”她把长发捋到肩后，小声嘀咕。

　　于是秦述自然而然收回手。
　　夏昭轻轻吸了吸鼻子，吞咽的动作让她喉咙处稍稍滑了滑。
　　似乎不是她的错觉，秦述身上真的有芒果的香味。这味道在他动作时更浓一些。
　　她觉得自己有些饿。

　　盘子里的火龙果被吃得七七八八，夏昭突然意识到几乎所有都是自己吃的，顿时更不好意思了，连带着分析题目都有些磕巴。
　　已经到中午了。
　　她闻着秦述身上的淡淡香味，觉得更饿了。

　　秦述纵容着她的心不在焉，他认真将所有试卷看了一遍，脑海中已经粗略构建出这次月考可能会出的题目。
　　在夏昭拿出手机看时间时，他问：“是该吃午饭了吗？”
　　夏昭已经在构思怎么礼貌请秦述离开——她总不能用自己糟糕的做法手艺或者外卖招待他，只点了点头。

　　还没想出个好说法，就听见秦述问：“那要不要我请你出去吃烧烤？”
　　夏昭愣了一下：“小区附近有中午开门的烧烤店吗？”
　　她肚子里还留着想吃烧烤的馋虫，被他一说有点意动。
　　“我恰好知道一家，味道还不错。”秦述拎起背包，“走吧，就当我谢谢你帮我分析试卷。”
　　他昨天特意找到的一家评分还不错的店，希望能合昭昭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