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抽卡第六十八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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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啦，杉山音梦吗？”柚木雪穗的语调听起来更像是在唱歌，“我想想……她是负责小出云那组的实验员啦，对「荒霸吐计划」那边了解得不多。”
电话那头的幸田成行在认真听，站在柚木雪穗对面的神无月雅也却能看到，这个女人的面容正在发生细微的变化，眉梢眼角似乎更接近杉山音梦。
他下意识地打了个寒噤。
“原型是一个有着「自我矛盾型异能」的孩子，通过与自己的异能产生理论冲突而创造了一个特异点，这个特异点的表现形式就是巨大的重力漩涡。”柚木雪穗用一种回忆的、轻飘飘的调子继续说道。
幸田成行是知道「自我矛盾型异能」和特异点理论的——这是他曾在军方时听说的、又被负责过魏尔伦的兰波补课过的知识。
特异点，是极端异常的异能现象，最简单的产生方法就是“组合相互矛盾的异能”，比如“必定找出真相的异能”和“必定扭曲真相的异能”。有时候，两个同样能“预测未来”的异能者进行战斗，也会出现这种情况。
在特异点中，不存在异能的输出极限。
「自我矛盾型异能」，就是不依靠别人的异能，自己就能与自己的异能发生理论冲突。例如，有一个异能者拥有着“增幅触摸对象异能”的能力。但是，如果他对自己使用，他既是主体也是客体，会增幅这个“增幅触摸对象异能”的异能，然后又会增幅原本的增幅效果。这个自指会永远持续下去，然后异能将会被无限地增幅。
结果就是，因为能量的无限循环，原本的异能原则被破坏，生成特异点，过剩的能量发生质量转化，产生高密度的空间扭曲——随后便是重力漩涡。
“音梦不是很清楚，那孩子到底有着怎么样的「自我矛盾型异能」。但是研究员们研究出了特殊装置和胎水溶液，让实验体在生成特异点后，身体不会被特异点的表现形式——重力漩涡所破坏。”
幸田成行皱眉道：“没有成功的实验体吗？”
柚木雪穗语气轻飘飘地说：“为了容错，他们复制了好几个，但是一脱离维生装置就会死掉。因此，他们不敢将原型从维生装置中放出来——毕竟原型活着才能制作更多的实验体。可惜，直到实验室爆炸，他们也没研究出像样的东西。”
幸田成行问：“所以，原型的实验有没有成功还是未知数？”
“是哦。”柚木雪穗有问必答，“至少在爆炸前，哪怕各项数据都合格了，他们也没有让原型脱离胎水溶液。”
幸田成行想起一个细节：“所谓的胎水溶液和维生装置，是什么样子？”
“一个特殊玻璃材质的透明圆筒，三米五高度，三人张臂合抱的周长，有特殊的排水管。至于胎水溶液，只是特殊调制的药液，不透明的青黑色。”
——我的记忆尽头只有一片青黑色的黑暗，中原中也曾经这么说过。
幸田成行呼出一口气，说：“我明白了，那出云呢？”
“小出云吗？”
神无月雅也能看到，提到观月出云，柚木雪穗的眼神一亮。
“因为复制原型的实验体都不能脱离胎水溶液，实验很长一段时间陷入了瓶颈，他们开始怀疑人类的身体是否真的能承担特异点的破坏力。就在这时，实验室的组长N想到了「书」。”
“因为「书」只能实现有逻辑的故事？”幸田成行沉思。
“大概是出于这样的考虑吧，反正N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申请到了「书」的一页，然后分出了一个小组负责这件事，小出云就是这样被制造出来的。”
柚木雪穗想了想，笑道：“小出云身体孱弱，但是确实活了下来，能使用类似重力的异能，在他的身体中，还检测到了不亚于特异点的巨大能量。N在得到小出云的详细数据后，得到了很多启发，对原型和复制体都进行了调整，想到了将特异点封印在人体的方法，设置了「安全装置」。可惜，还没来及做最后的验收，爆炸就发生了。”
幸田成行问：“那有关人格程序化呢？”
柚木雪穗思考了很久，才迟疑地回答：“这个嘛，小音梦也不太了解诶，这个是别的组负责的。不过她听说，为了方便控制，所有实验体应该都进行了类似的人格编码。”
“……感谢您的解答。”幸田成行也想不出其他客气话，只能客套道。
柚木雪穗毫不在意地率先挂断了电话，但是没有立刻将手机还给神无月，而是笑盈盈地握着手机，盯着神无月看。
在挂断电话后，她的五官又变回了之前的样子。
神无月有点紧张，烟紫色的眼睛眨了眨，小心道：“……感谢您的解答？”
柚木雪穗盯着他，眼神逐渐有一种诡异的、非人的、狂热的食欲，但语气却依旧很自然：“你最后那一场演出，很厉害嘛。”
想起之前，柚木雪穗对观月出云的态度，神无月决定把手机献祭掉，悄悄后退了一步。
“你害怕什么？”柚木雪穗语气不满，不过听上去更像是撒娇，“你现在也是梦中的幻影化身吧，以为我看不出来吗？我只是想聊聊天而已。”
哦，对，神无月想起来了，出云曾经称呼她——或者“祂”为“梦之女巫”。
他的身体确实还安睡在上了锁的房间中。
神无月想了想，也学着柚木雪穗的样子，靠在栏杆边，只不过离她两米远，问：“你想聊什么呢？”
柚木雪穗偏过头去看他，除去那诡异的食欲外，她的表情更多的是很人类的好奇。
“我可是有着被你修改之前的、完整的记忆的。你不觉得，或许现在才是梦境，你的梦境或许是某种程度的苏醒？”
神无月一怔，表情也认真起来。
他沉吟道：“其实在我还小的时候，我确实有很长一段时间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有一次，我梦见我在一个糖果做成的屋子里玩，醒来后，我家的房子和家具全部变成了糖果，给我的爸妈找了很大的麻烦呢。”他这样说着，表情变得有些怀念，“对于那时的我来说，醒着还是梦着，并没有什么区别，我也并不在乎。”
柚木雪穗也不自觉地微笑起来——那是无数人类的记忆、意识、基因、或者随便什么，在微笑——她眺望着遥远的星空，问道：“然后呢？”
“我长大了一些，开始做一些更奇怪的梦，我会梦见群星和怪异。直到后来，发生了一些变故，我为这个能力付出了一个……说不清是好是坏的代价。”神无月神情变得有些空茫，“我不敢再做梦了。”
“如果现在才是梦的话，就让我一直梦下去吧，我不想‘苏醒’。”他最后说。
“那你会觉得，或许这个世界也是你的一个梦吗？介于你能如此轻易地更改整个世界。”柚木雪穗语气温柔。
“那你觉得你是我的梦境造物吗？”这次是神无月侧头去看她，烟紫色眼睛有些尖锐，“我有一个朋友，他可以通过代码的方式修改这个世界，但我并不觉得我是他的npc。”
“啊啦，或许吧。”柚木雪穗给出了一个不算是回应的回应，“最后说点什么吧，想学习当个人的话，最少也要固定一个模仿对象吧——人设一直变来变去的可不行。”
她将手机丢给神无月，先一步离开了。
神无月盯着星空，余光中看到巨大的白色蛇尾蜿蜒而过。
*
幸田成行放下本来就在外放的电话，转向中原中也。
“你有什么想法？”
八岁之前失忆、八岁之后擂钵街的中原中也表情有点痛苦，正在努力理解那些「自我矛盾型异能」、特异点、维生装置、原型等等名词。
幸田成行见状一哂，没有打扰他，而是先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
直到收到一条满是乱码、由神无月雅也发来的短信——是由暗号写成的“我没事”，才放心地转过头去看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已经放弃纠结，转而去深入思考能理解的部分，沉思道：“也就是说，真正的中原中也，也就是那个所谓的‘原型’，其实不知道有没有成功，但是复制出来的并没有成功过，也就是说……”
他抬起头，表情带上一点不自知的期冀，轻声道：“也就是说，我现在能这样活着，说明我是原型的可能性更大……？”
幸田成行赞赏地点点头，表示肯定。
“然后、我现在的重力异能并不是原本的异能，而是原本的异能、呃、理论冲突……？然后因为形成了那个所谓的‘特异点’，才有了这样的异能？”
“你理解得没有错。”幸田成行若有所思，“你是行走的特异点，如果将你体内的特异点完全释放出来，应该能造成远比你现在的异能要大得多的破坏，但是你的身体应该也会撑不住……”
他想起神无月雅也。
由于神无月的异能特殊性，异能特务科不是没想过，把神无月作为「书」的备用品。但是他们不知道神无月到底能修改现实到什么地步——也没有人敢让他试。
但是按照异能理论来说，神无月的修改也是有极限的。
然而，前几天发生的、覆盖横滨的修改，让异能特务科两天内开了五次紧急会议。不仅有新一轮的处死或监禁神无月的提案，还有对神无月异能的怀疑——他会不会也和特异点有什么关系？
中原中也打断道：“等等、这个就没必要了……”
“所以，你的决定是？”幸田成行回过神，抛出了这个最初的问题。
中原中也抬起钴蓝色的眼睛。
这一次，他缓慢地点点头。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抽卡第六十八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