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抽卡第三十七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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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上陷入微妙又尴尬的沉默。
在这死寂的氛围中，只有幸田成行一如既往，非常从容地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
紫韵忍不住挪了挪步子，让自己在手机屏幕上消失。
为什么、明明是数据了，这种浑身僵硬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还有这仿佛上课摸鱼、一回头发现班主任在自己身后的心虚感……
他通过后置摄像头心虚地偷瞄兰波的脸色。
明明确实是他做的啦，他也确实是这种想一出是一出的人，但是他好不容易才和兰波建立的初步革命友谊诶！
兰波反应了好几秒，才明白幸田成行的意思，忍不住深深地呼出口气。
如果幸田先生说的是真的，那很可能的发展就是，紫韵岛锦先是举报了他，害得他被逮进局子，然后黑进了异能特务科，发现自己出不来，又若无其事地邀请他一起逃跑，还对举报一事绝口不提。
这是怎样的厚脸皮，和想一出是一出的神经病啊！
不过大抵是在合作的时候就见识过这家伙的风格，比起被背叛的愤怒，他现在更多的是无语。
很无奈的那种无语。
还有一种熟练的心累，仿佛他曾经也有类似不靠谱的合作者似的。
但是，兰波还要做出另一个选择。
是有举报嫌疑（其实兰波已经基本确定）、手里有他过去的资料、认识不到半天、还随心所欲的黑客紫韵岛锦？还是救他一命、提供容身之所、但是知道很多情报（很可能包括他的过去间谍身份）的幸田成行？
在这样的场合中，他需要有所偏向，联合其中一人向另外一个人对峙，效率才最高。
而这个选择的答案也很明显了。
“紫韵君，有什么想解释的吗？”兰波盯着后置摄像头。
对面的幸田成行抬眼，不甚意外地扫了兰波一眼，似乎并不为他选择紫韵而惊讶。
紫韵岛锦立刻踩住兰波递来的台阶，故作可怜道：“我之前是军方实验室的人工智能，监控录像上传到异能特务科的云端了。我也是在逃离异能特务科的过程中，才发现录像中的主人公也在异能特务科，所以邀请你一起合作逃跑！”
“我之前没有告诉你，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是我害你被抓。”他补充道。
军方实验室的资料都毁得差不多了，那个倒霉实验室又有相当的独立权，谎称是实验室的人工智能并不会被拆穿。
全是真话、避重就轻。
出云对他的语言艺术早有了解，要是他也在场，直接就能当个翻译。
之前是（闯进）军方实验室的人工智能，监控录像（被他主动）上传到异能特务科的云端了。他也是在（自己手贱入侵异能特务科，然后）逃离异能特务科的过程中，才发现录像中的主人公也在异能特务科，（因为走投无路）所以邀请兰波一起合作逃跑。
兰波虽然不能精准翻译，但是他也知道紫韵岛锦显然有所隐瞒，不过目前的重点是幸田成行。
他选择紫韵岛锦也很简单——正是因为他随心所欲，还曾入侵异能特务科，又从异能特务科中帮助他逃跑，说明他的立场至少比较偏向个人。
而幸田成行正好相反，路过爆炸现场，曾对他的记忆多次试探，还掌握着这种隐秘的情报，是政府人员的概率非常高。
而他，很可能是外国间谍，估计还潜入过人家的军方实验室，怎么想也是个人立场的紫韵岛锦更安全吧！
兰波沉静地转向幸田成行：“幸田先生，我很感谢您的帮助和收留，不过……您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吗？”
幸田成行面上依旧是温和的微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倒显出几分尖锐的冷冽。
他放下茶杯。
在清脆的碰撞声之后，室内沉寂了几秒钟。
随即，金色涟漪骤然在空中荡起！
兰波抄起手机，细碎的金色立方体在他掌中浮现。他冷静地盯着对面的幸田成行，将手机正面朝后举过肩膀。
紫韵岛锦非常默契地明白了他的意思——得益于几小时前的那场合作——他通过前置摄像头观察了一下兰波的背后，一面将他背后的景象在屏幕上放映，一面笃定道：“是雕像，它活了。”
事实上，紫韵甚至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叫它雕像。
因为袭击者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活着的女孩子——如果不是十分钟前，他刚刚用摄像头扫过那个摆满小件雕像的柜子，而这个女孩子和其中一个雕像一模一样，只是等比例放大，那个雕像现在还不见了的话。
这个女孩子看起来最多也就是十岁出头，扎着侧单马尾，棕红色头发微卷，穿着一身军装，面容张扬精致。她手持一柄长刀，重重朝兰波的背后砍去，然后被兰波的异能力挡住。
不管是从面色、表情还是肢体灵活度，她看起来完全就是个活人，已经远远超越栩栩如生的程度了。
她甚至皱了皱鼻子，不满地开口道：“空间系——这种敌人克我啊，露伴。”
幸田成行没有答话，而是手指微动。
紫韵岛锦听到了一些不太妙的响动——那是石料互相摩擦振动的声音。
而他们身后，还有一柜子的雕像。
与此同时，女孩接连挥刀，巨大的力道压得兰波生生往反方向后退一步。
被困在手机里没有实体的紫韵无语道：“你是皮格马利翁吗！”
兰波一边用亚空间格挡攻击，一边还有余裕道：“海王皮格马利翁吗？”
紫韵看着那一柜子栩栩如生的雕像，轻咳一声。
幸田成行倒也不生气，只是慢条斯理道：“果然是你，阿蒂尔·兰波君，来自法国的超越者。”
兰波：“……诶？”
紫韵：啊这。
好家伙，他直呼好家伙，原来幸田成行是真的知道啊！
他最开始听到“幸田成行给兰波起名叫兰堂”的时候，就怀疑幸田是不是知道兰波的间谍身份，但是他又觉得是自己脑洞过大。
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就在这时，女孩的攻击频率和力度陡然增加。
兰波的记忆缺失不少，几乎是靠着身体的本能在支撑——说是支撑，也不过是尽力维持着亚空间当防护盾，所有的伺机攻击都被对方躲过或格挡了。
他最开始还想攻击幸田成行——召唤系先打召唤师嘛——但是这小女孩的格斗技巧和身体素质实在是登峰造极，他被她缠得焦头烂额，完全无法靠近幸田成行一步。
女孩再次劈下重重一击，兰波眉头微蹙，不得不加固空间。
就在他分神的那一瞬间，一把刀——或者说刀最前端的一部分——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出现，完全无视了兰波的亚空间防护，非常有技巧地将兰波一直握在手里的手机挑在刀尖，而没有伤到手机的内部结构。
然后，刀尖连同手机一同消失。
“能穿越空间的刀吗……”兰波手上骤然一空，手指一蜷，有点担忧地望过去。
他将手机单独置于一个亚空间中，哪怕是脱手，也只会撞在亚空间的空间壁上。但是没想到对方还有能穿越空间的道具，将手机从亚空间中取走了。
下一秒，被挑在刀尖的手机落入女孩手里。
紫韵其实不太担心，毕竟他没有实体，就算他们真的困住他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大不了找机会炸了自己的载体，重回电子海。
然后下一秒，他就发现自己立了个flag。
“队长好厉害！”女孩语气兴奋，握着手机，直接发动了异能力，“「灵魂的喘息」——”
紫韵岛锦只觉一阵剧烈的眩晕。
他觉得自己仿佛是个被放进洗衣机里转来转去的布娃娃，大脑一片空白。
然后，是穿越什么东西的感觉。
最后，他重重摔在地上——头朝下。
……等等，地上？
紫韵“嘶——”了一声，眼前炸开一片雪白的光，足足十几秒，五感才渐渐恢复正常。
他听到由远及近的女孩子声音：“……居然真的成功了，露伴，你好有想法。”
在眼前的光斑尽数散尽后，他才发现自己就躺在幸田家的地板上，身边盘腿坐着那个雕塑变成的小女孩——她的刀正架在他脖子上。
但是他完全无视了那些。
无视了小女孩，无视了被漂浮的刀架在脖子上的兰波，也无视了幸田成行。
他只是盯着胸前垂下的黑色长发。
……黑色长发。
他的全身微微发起抖来，最后断断续续地笑出声来，仿佛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似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哈哈哈——”
他大笑到一半，被呛得开始咳嗽，双手捂住脸，像是个绝望地躺在地上的绝症病人。
又或者是，精神病人。
然后，他的黑发从根部开始转为雪白，右眼从指缝间露出来，也从原本的棕黑色变为艳红色。
那种艳红色，是最红的花才会有的颜色，放在现在的他身上，却像是朵鲜血涂成的雪白的花。
他就这样，露出这只右眼，怔怔地盯着天花板，完全安静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抽卡第三十七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