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交悍匪小师妹》寻归鹿

42、临终之言

　　容绒坚定地说道：“我不是在跟你谈条件，而是在提出一个可行的建议，你且好生想想，你若杀了我们，五界殿会让你活着么？我可以离开琉璃阁，可以不再纠缠花花，只要你现在放他们走，一切就会回到你想要的位置。”

　　“容绒！”花寄叫住她，“不要胡闹！”

　　“花花，我没有胡闹，这一切本就因我而起，我不想见你为我受伤。你看看你，你不是最讨厌衣服凌乱肮脏么，你现在都变成什么样了？”

　　“所有事情皆与你无关！”花寄亦说得坚定。

　　小兔被这一场景刺激到，厉声说：“我不会再抱有任何幻想，花司落，这一切痛苦都是你带给我的，今天你们谁也别想活着出去！”

　　小兔说罢，再次运起了法术。

　　花寄始终挡在容绒面前，为容绒挡去危机。小兔目光阴鸷地看着花寄，将一道力量打向他。花寄亦不示弱，运功抵挡，随后反击。

　　两人交战激烈，灵光四射，将黑暗照亮。阿藏吓得远远躲避，容绒则一直试图调动体内力量，可依旧空空如也。

　　即便以前花寄与小兔的修为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但在这迷宫之中，花寄也讨不到半点好处。自打进入迷宫以来，花寄体内的力量便在悄然流失。而当他一旦运功，这种流失速度便像道闸泄洪一般，量大迅速且完全不受控制。

　　反观小兔，她占据优势，硬生生将这种实力的悬殊缩小，甚至反超花寄。几次三番，花寄显得被动了。

　　花寄持剑与小兔对峙，两者兵器交接，发出刺耳的碰撞声。花寄手中的剑多次刺伤小兔，但都并非致命之伤，而这种伤害，让小兔更为愤怒。

　　小兔一招将花寄逼退，花寄背抵墙壁，再无退路。小兔趁此机会，持剑朝花寄飞速而去，瞬息之间，剑尖便到了花寄心口处。

　　“花花，小心！”容绒大喊，同时往花寄所在奔赴。

　　可她尚未抵达，小兔的剑便刺中了花寄胸口，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白衫。

　　那般醒目，那般刺眼，那般让人窒息。

　　容绒几乎看傻了，几个呼吸后，方才接受这个现实，失声喊道：“花花！”

　　她想朝他跑过去，双脚却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她离花寄和小兔不过一丈远，但现在怎么也迈不动脚步朝花寄而去。

　　“容绒，快跑！”花寄费力地说。

　　“花花……”

　　这时，小兔已经将剑从花寄胸口拔了出来，转而恶狠狠地看着容绒，并朝她攻击而来。

　　“快跑！”花寄大喊，失了控。

　　容绒怔怔地看着小兔袭来，岿然不动。她手上的玉镯震动起来，在这安静的黑夜中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容绒却全然不察，木讷地站在原地，就连花寄叫她赶紧离开也仿佛未曾听见。

　　小兔已近在咫尺，眼看着还残留花寄血液的剑就要以同样的方式刺入容绒心脏，却在这时，自容绒体内爆发一股力量，横扫一片，就连小兔手中的剑也为此折断。

　　小兔被逼得倒退了好些距离，方才站稳。她扔掉手中残剑，凶恶地看向容绒。

　　不等调息，小兔再次朝容绒攻击而去，没有利剑，她便在掌心凝聚力量，准备一掌将容绒击杀。

　　却见容绒微闭双眸，双脚离地，凌空站起，发丝无风自动。她眉间出现一个形似彼岸花的红色花钿，忽然猛地睁眼，眼眸变成了金色。

　　小兔虽心有畏惧，但还是没有停住脚步，试图击杀容绒。她将手中力量猛地朝容绒打去，眨眼便已至容绒面前。

　　小兔脸上露出得意猖狂的笑容，似乎已经看到容绒死去的场面。却在下一刻，她看见容绒周身围绕金光，那道攻击容绒的力量被悄无声息地击散。

　　紧接着，容绒轻抬右手，只是简单的一个挥舞动作，便有一道霸道的力量朝小兔攻击而去。

　　小兔赶忙运功抵挡，但已经迟了。那力量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小兔身上，她倒在地上，喷出一大口鲜血，再难起身。

　　“怎么可能……怎么……”小兔喃喃说道，不敢相信方才发生的一切。

　　明明她都胜券在握了啊，明明她已经没有半点灵气了啊！

　　容绒跌落回地面，像是耗尽了全身力气一般，连坐着都显得费力。花寄朝她跑过去，将她扶着靠在自己怀里，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势。

　　“花花，你痛不痛？”容绒看着花寄的伤口问道，那里的鲜血还在流淌。

　　“不痛，无妨。”花寄答道。

　　“你骗人，怎会不痛？你流了好多血，你的心……”

　　花寄垂眸看了一眼胸口，对他来说，痛虽痛，却不足以致命。原来没有心脏也是好事，至少对于别人来说的致命伤，对他而言顶多算刺穿□□的小伤。

　　花寄露出一个难得的笑容，说：“死不了，且放心。不要说话，我会带你出去。”

　　花花说会带她出去，便一定会，容绒笃定。

　　“公子，公子……”小兔喃喃喊道。她朝花寄伸手，试图抓住远处的他，可全都是泡影，什么也抓不住。

　　“公子，你看看我好不好？我求求你，看看我。”小兔哀求，花寄却始终不肯看她一眼。

　　“公子，你难道不想知道媚术的修炼方法自何处而来吗？你不想知道天地录的下落吗？”

　　这一回，小兔终于引起了花寄的注意。他回过头去，冷冷看了一眼小兔。

　　小兔一笑，露出被血染红的牙齿，说：“公子，你过来，我便告诉你全部。”

　　感知到花寄要离开，容绒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臂，说：“花花，小心有诈。”

　　花寄道：“无妨，你先在此待着。”

　　说着，花寄放开容绒。一直躲避的阿藏见状，赶忙上前将容绒扶住。

　　“你刚才好厉害。”阿藏道。

　　容绒打了阿藏一下，说：“你别对我起歹心！”

　　阿藏不屑地撇撇嘴，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

　　花寄已然走到了小兔面前，站在三步开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公子，你过来抱着我好不好？我会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小兔痴痴地看着花寄，见他不动，便又道：“不抱也行，我知道公子不喜欢被人靠近，那你走近一些蹲下来可好？只要你离我近一些，我便心满意足了。”

　　花寄这才又向前走了两步，半跪半蹲，冷漠地看着小兔，并未接触她。小兔伸出一只手，想触碰花寄，却在离他脸一寸之处停住了。

　　“公子，我知道你不喜欢被人碰，所以我便不碰你了，你看，我手上全是血，会弄脏你的。”

　　小兔说着，又将目光落在花寄胸口上，说：“公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伤害你的，只是因为我太爱你了，我控制不住。”

　　花寄道：“你知道多少关于天地录之事？”

　　小兔苦笑，道：“若非提及天地录，公子你怕是连正眼也不会看我一下吧？十八年啊，我从还是一只小兔子，到化作人形，这么长时间却还是无法让你对我敞开心扉，一定是我不够好吧？”

　　花寄沉沉看着她，没有说话，但从他微蹙的眉头来看，便知他的心情一定不如他的表情一般平静。

　　小兔又道：“关于天地录，我知道的不多。把媚术修炼方法告诉我的，是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与你一般高。他说很多人都在偷偷修炼禁术，禁术不像大家说的那样贻害无穷。我不肯从，他便说就连赤狐一族都有人修炼，让我不要害怕。”

　　“赤狐。”花寄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

　　“至于是谁，我便不知了。公子，我只知道那人诱骗了很多人修炼禁术，但都有些什么人，我完全不知。”

　　“对方是人，还是妖或鬼？”花寄问。

　　“我不确定，他刻意隐藏了气息，看起来像人，但也不一定。”

　　花寄眼帘覆下，不再看小兔，似在沉思什么。

　　小兔已是出气多进气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连话都快说不完整。

　　“一步错，步步错，公子，我现在好……好后悔，是我对不起你，让你……让你失望了。公子，来世……来世我还想再遇见你，到时候我不会再犯错，只要能……能默默陪着你，我便知足。”

　　小兔贪婪地朝花寄伸出手，这一回，她将手搭在花寄手上，闪过一阵红光，没入花寄体内。

　　“公子，这是我的五识，我把它们给你，你便能出去了。公子，好好生活，小心……容绒，她有问题。公子……公子……”

　　伴随着小兔变弱的话音，她的身体也在逐渐消散，慢慢地只剩星星点点的光残留，最后完全消失。

　　花寄怔怔地看着小兔消失的方向许久，方才回过神来。他起身回到容绒身边，将她打横抱起。

　　“花花，我可以自己走的，你都受伤……”

　　“虚弱成这个样子，便不要逞强。”花寄打断容绒的话说道，冷漠而又不失霸道。

　　得了小兔的五识，花寄在这迷宫中行走便游刃有余了。他抱着容绒走在前方，阿藏和摆脱了媚术控制的阿鬼则一前一后飘在后方。

　　石林依旧一片昏暗，天上的太阳再大，似乎都无法穿透重重迷雾，照向石林的大地。

　　甫一走出迷宫石门，见到亮光的阿藏便像只猴子似地兴奋得上蹿下跳，大声嚷嚷道：“我出来啦！我出来啦！我阿藏又出来啦！哈哈哈哈……”

　　不多时，他便不见了踪迹。等花寄走到石林出口时，阿藏又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笑盈盈地说：“花师兄，此番你帮了我，我必定铭记在心，日后若有用得着之处，还请尽管开口。”

　　说着，他将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指尖出现一团黑光。

　　“这是我的鬼光，且当做信物送给你，若有需要，便可遣人凭此光来寻我。”

　　花寄并未接下，阿藏见状，便将那鬼光交给了已经因为好奇伸出手的容绒。鬼光没入容绒指尖，旋即消失不见。

　　阿藏没再多言，一闪身消失在了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