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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公主新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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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晚,情况依旧如故。在容绒睡得正熟之际,男鬼再次现身,站在床头对她傻笑。
男鬼好似什么也不想做,更不想伤害容绒,他就是想站在墙头看容绒,朝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鬼笑。
其目的究竟如何,容绒着实想不明白。
容绒再次将枕头扔向男鬼,依旧什么都没砸到,男鬼消失。
到了第三晚,容绒开始兴奋了,躺在床上半晌睡不着。不过也不等她睡着,男鬼就出现了。
较之先前的生机勃勃,今日的男鬼显得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消散一般。
容绒知道,这是捕邪网起了作用。
男鬼还是朝容绒露出一个笑容,傻兮兮的,依旧比哭还难看。
容绒盯着他,没有说话,藏在被窝里的手拽紧了捕邪网的收口绳。
正当她要拉收口绳时,却听那男鬼开口说话了。
“四公主,我没有恶意。”男鬼的声音很生硬,却极近诚恳,“我就是以前活着的时候,听说您长得好看,死了就想飘进来看看。”
容绒看着他,一笑,露出七颗半牙齿,问:“那我长得好看吗?”
“好看。”男鬼点头如捣蒜。
他想说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子,若是他还活着就好了,可惜如今人鬼殊途。
容绒再次冲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男鬼霎时心花怒放。
而下一刻,容绒一拉收口绳,地面的捕邪网顷刻间便将男鬼套牢,而后收缩,直至变成一个西瓜大小的圆球。
容绒将收口绳打了个结,而后像扔皮球似地将那男鬼扔了出去,砸中木架上价值不菲的瓷瓶,又像皮球似地弹了回来。
“混蛋,害我这么长时间没睡好,还敢说我长得好看?眼珠都给你挖出来!”
*
到了第二日,皇宫炸开了锅。
容绒起了个大早,由小芽帮着梳妆打扮好之后,牵着她新养的宠物出了门。这么多日以来,容绒首次一改憔悴模样,穿戴整齐,高贵的模样确实像个公主了。
可当人们看到她新养的宠物时,这种刚滋生的想法又立马钻回了思想的泥土里。
容绒的新宠物被裹在细网里,像是个黑色的球。她手上拽着一根细丝,任由那黑球在自己身后拖着走。偶尔遇到坎儿过不去时,还是小芽壮着胆子将那黑球抱起来,直到行至平地。
她的新宠物无他,便是昨夜那只新收的男鬼。
容绒逢人便说:“瞧,我新养的宠物,我给他取名叫阿鬼,很可爱吧?”
“要摸摸看吗?不咬人。”
所以,皇宫炸开了。
人人都知道四公主被一只鬼折磨得欲跳城墙,人人也知道四公主花了三天时间亲自抓住了这只鬼,而这只鬼如今成了她的新宠物。
夭寿啊!这是什么公主?
容绒带着她的新宠物在皇宫转了一圈后,又去勤政殿外等着了,那是群臣上朝的地方。
等了没多久,群臣便三五成群地出来了。
太子容清走在前头,一眼便瞧见了躲在柱子后面的容绒,便喊了一句:“绒儿,你躲在那里作甚?”
容绒冲他一笑,还来不及打招呼,便拖着阿鬼朝国师宋究跑了过去。
容清容忱容初三兄弟显然看见了容绒拖着的东西,甚为好奇,便也朝国师走了过去。
“公主这是抓到了?”宋究明知故问。
容绒提起黑球阿鬼,在宋究面前显摆,并说:“如今已是我的宠物。”
宋究只觉自己嘴角抽了抽,他听说过养灵兽当宠物的,也有养凶兽当宠物的,但这养鬼当宠物的,他还是第一次听见。而且你养就养,把人家裹成个球算怎么回事?
容初惊得嘴巴能塞下一个鸡蛋,问:“绒儿,你是认真的?”
容绒反问:“你看我像开玩笑吗?”
宋究道:“要养也并非不可,不过你也要时而放他出来吸收天地灵气,给他喂香蜡,否则他会魂飞魄散的。”
容绒满口应下,将宋究拖至一旁。容初跟了上来,容绒就把阿鬼塞在他手上,恐吓他不许跟上。
容初抱着阿鬼,丢也不是,继续抱着也不是,好生纠结。
容绒小声问宋究:“老头儿,你师从五界殿,对吧?”
“那是自然,我的师尊可是……”
“那太好了!”容绒打断宋究即将出口的炫耀之话,说:“老头儿,我也想去五界殿修炼,你帮帮我呗!”
“那可不行!”宋究断然拒绝,“皇上说了不准让我教你修行,我又怎么可能帮你去五界殿?”
“当真不肯答应?”容绒变了脸色,眼底泛着狡黠之色。
宋究义正词严地说:“不行就是不行。”
“行吧,那我只好告诉尊夫人你去舞乐楼的事了。”
宋究这回变了脸色,将原先的仙风道骨抛诸脑后,不可置信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去了舞乐楼?”
“你还真去了啊?我猜的啊!”
容绒才不是猜的呢,她自己女扮男装去舞乐楼的时候瞧见宋究了。
宋究意识到自己上了当,便板起脸,说:“四公主,戏弄老夫有意思吗?”
“这可不是戏弄,而是我的筹码,你若答应我,我便不告诉尊夫人。”容绒道。
宋究很纠结,对夫人的恐惧终究还是战胜了对皇帝的忠诚,半晌之后问容绒:“你当真想去?”
容绒异常坚定地道:“当然想,你知道我都想了好些年了!”
“这修道可不如在皇宫这般清闲,很累的,要去斩除邪魔,或有性命之忧,你确定不怕?”宋究试图将容绒吓住。
不料容绒兴奋道:“当真能亲手斩邪魔?想想都霸气,我更想去了!”
“……”宋究无语,“敢情我方才说的你都没听进去?”
“哎呀,老头儿,你就帮帮我吧,在这皇宫之中,除了你没人能帮我了。”容绒说着,敛去原先的兴奋,转而哭丧着脸,眼看着金豆豆又要流出来了。
宋究没了法子,长叹一口气,说:“罢了罢了,我便点拨你一下。这两日我师兄正在翎阳城,今日应该在舞乐坊。你可别说是我告知你的。”
“舞乐坊?”容绒显得有些鄙夷,“所以你们师兄弟都是这副德行吗?”
“想什么呢?人家是去干正事的!”
“对,每个去舞乐坊的人都说自己是去干正事的。”容绒不以为然。
宋究不再辩驳,只道:“总之话我已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
“好好好,那你这位师兄姓甚名谁,有什么特征?”
“他叫司徒兴,至于长相嘛,你看人群中长得最凶的那个人就是他。”
容绒了然,还待追问,宋究已经转身大步离去,似乎深怕这位公主会再给他弄点什么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
容绒回到容初面前,从他手中接过阿鬼,又扔在了地上。阿鬼落地时还弹了弹,真像一个皮球。
容清正色问容绒:“绒儿,你方才与国师说了什么?”
容绒道:“你想打听我的秘密?不告诉你。”
容清道:“好,我们家绒儿长大了,秘密也不告诉大哥了。”
容绒搂住他手臂,撒娇道:“好大哥,绒儿没有秘密瞒着你,就是问那老头儿该如何养阿鬼,没别的。”
容绒当然不会傻到告诉他们她要出宫去找宋究师兄的事,那只会给自己平添麻烦。
容忱毫不留情地在容绒脑门儿上弹了一下,说:“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无非就是想去五界殿,我告诉你,没门儿!”
被拆穿了心思,容绒有些恼,一脚踢在容忱腿上,说:“死容忱,不理你了!”
说罢,她拽着阿鬼便跑走了,小芽在她身后气喘吁吁地穷追。
容绒飞速回到明月阁,一丝粗气都不喘。反观半晌才到的小芽,累得像一只炎炎夏日里的小狗。
容绒就不一样了,虽是位娇滴滴的公主,且冠有大祁第一美人之称号,但人家从小就上房揭瓦,惹事就跑,连那些个禁军都跑不过她,也不知这运动神经究竟有多发达。
容绒将阿鬼扔在一边,不管累死累活的小芽,一边摘着头上的珠钗发饰,一边说:“快快快,来帮我。”
“公……公主,您要干……干什么啊?”小芽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容绒道:“换男装啊!快,杵在那儿干什么?来帮忙!平时就是给你吃太好了,这才跑几步路就累成这样?”
几步路?小芽欲哭无泪,心道从勤政殿到明月阁,不说多远,至少也得有个两公里吧?一口气跑回来,这不要人命吗?
心里虽这样想,但身体还是听话地前去帮容绒整理头发。
“公主,您又要去舞乐坊啊?”小芽有些担忧地问。
“废话!不去舞乐坊我女扮男装作甚?”
“可您上次去,把人家大堂都快拆了,这回再去,人家怕是不会让您进去啊!”
“我那不是为了救美吗?”
小芽瘪了瘪嘴,小声嘀咕道:“还救美呢?人家舞乐坊那种地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您救什么美?人家那叫欲擒故纵,欲拒还迎!要不是裴统领及时赶到,最后赔钱了事,我们哪儿能活着走出来啊?”
“你今日废话真多,你要是不想跟着我,就去浣衣坊。”
小芽赶忙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容,说:“公主哪儿的话?小芽不跟着公主跟着谁啊?”
说话间,小芽已经利索地解开了容绒头上的发髻,将一头青丝散下。
“这回把脸弄黑一点,再点些麻子。”容绒道。
小芽道:“我觉得就凭您这一颗半门牙,人家应该也认不出您来。”
容绒对着铜镜龇牙,看着新长出来的半颗门牙沾沾自喜。
经过每日坚持不懈地涂药,这半颗门牙可谓是生机勃勃,再过几日,便能全部长出来了。
总归是说话不漏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