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青梅》一度秋

12、第 12 章

　　第二天考试的时候，林予州如繁音所说刻意往那几个位置多看了几眼。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发现了点事儿。
　　左边那一排第四位的女生，总是时不时向后偷看他，但每次两人视线撞上的时候，那女生又很慌张的把视线移开。

　　林予州叉着腿，大喇喇的靠在椅子上看她，等她再回头的时候，冲她吹了声口哨。
　　“喂！”
　　他做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眼睛直勾勾的，带着试探和打量。

　　那女生懵了一下，脸接着就红了，然后迅速把头转了回去。
　　林予州冷笑一声，踢开凳子走了过去。

　　“同学？”
　　女生面色慌张道：“有、有事吗？”
　　“没什么事，”林予州淡淡的说，“就是想问问，昨天那张纸条是你扔的吗？”
　　女生明显更慌了，手开始下意识整理桌上的东西，虽然桌上也没什么东西，“才、才不是，你、你在胡说什么！”

　　“哦？”林予州挑了下眉，“那我能看一眼你的草稿纸吗？”
　　“干、干什么？”
　　“没什么，单纯想欣赏一下你的字。”
　　说着，林予州直接从她手里扯过了那张写满字的演算纸。

　　女生脸色顿时变了，尴尬窘迫害怕羞愧各种情绪杂糅在一起，最后都快哭了。
　　林予州看了她两眼，把草稿纸还给了她。

　　“你们字很像呢，”林予州面不改色，看似随口一句，“真不是你么？”
　　在林予州强大的压迫感和冷冰冰的注视之下，女生终于憋不住了，她小声啜泣道：“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
　　“你能先别哭么？”

　　“求、求你别告诉老师，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女生断断续续道，“纸条本来不是扔给你的，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就......”

　　还真如繁音所说，扔错人了，林予州有点想笑，真他妈够倒霉的。
　　女生还在抽抽涕涕地说着对不起。

　　“知道了，”林予州说，“以后别作弊了。”
　　说完就走了。

　　女生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懵了好一阵才敢回头去看他。
　　座位空空的，人不知去哪儿了。

　　三班门口，繁音去接水回来，看到了正对着门口倚在栏杆处的林予州。
　　“你怎么在这儿？”
　　“哦，路过。”

　　“路过？你不是在二楼考试么？”
　　“嗯，下来溜溜。”
　　“......”

　　离下一场考试还有一会儿，繁音抱着水杯，走到他身边，小声问：“怎么样？找到了么？”
　　“嗯。”
　　“承认了？”
　　“嗯。”

　　“......”他的反应过于冷静，繁音不解，问他，“怎么这么淡定。”
　　“那要怎样，敲锣打鼓昭告天下么？反正骂也挨了，脸也丢了，”说着，林予州耸了耸肩，“无所谓了。”

　　这倒也是。
　　繁音又问：“还告诉老师么？”
　　“算了吧，哭哭啼啼，烦死了。”

　　繁音笑了，说：“你还挺善良。”
　　“我一直都挺善良，”林予州看着她说，“你小时候没发现么？”
　　繁音直言：“没发现，你小时候坏的不得了。”

　　林予州：“......”
　　“挺记仇啊你。”
　　“走了，好好考。”

　　两天考试结束，晚上大家把座位复原收拾好书后，李思雅说让大家放松放松，要拿出一节晚自习看视频。
　　不过是关于学习的视频，新闻周刊、百家讲坛类似的。

　　对于长期处在高压下的学生而言，只要不上课，不管干什么都值得欢呼。
　　“关灯关灯！！”已经有一些同学按捺不住了。
　　有人大喊：“班长！看第五期！”

　　灯关上，周围马上陷入一片黑暗。
　　后面窸窸窣窣传来一些声音，接着，繁音就被后面的人拍了拍。

　　回头，林予州扔给他几袋零食，说：“小胖子给的。”
　　“看视频和吃零食更配，敞开了吃，”孟嘉年豪气道，“我这还有呢！”
　　说完，他又去拍姜彤。
　　繁音笑了笑，说了句谢谢。

　　视频开始，大家都安静下来，黑暗中，时不时传出零食袋的声音。
　　繁音放松下来，她往后靠了靠，后背贴上椅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后面的林予州也是同样的姿势，他懒懒的靠着椅子，嘴里含着颗话梅糖，静静的看着屏幕。

　　教室里灯光昏暗，只有屏幕上反射出来的光线，林予州看着看着，视线不自觉的落到了繁音脸上，她侧着头，表情淡淡的，只有在搞笑的时候才会轻轻弯弯唇角。

　　林予州看了她一会儿，把视线收回，他换了个姿势，胳膊曲起来垫着下巴，视线一抬，她看见繁音的马尾垂在了他的书上，随着她的动作，那缕头发一下一下的划过书面。
　　心里莫名有些痒，林予州看的出神，缓缓伸出手，勾住了繁音的那缕头发。

　　繁音正看的认真，直到感觉头发被人扯了一下，她回过头，疑问的看着林予州，他的五官轮廓在黑暗中没有那么清晰，但那双眼睛像是夹杂了什么情绪，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怎么了？”繁音轻声问。
　　“没什么，”半明半暗中，林予州声音很淡，细听有些哑，“就是突然感觉你......”
　　“挺漂亮的。”

　　繁音霎时心头一颤，睫毛也跟着抖了抖。

　　*

　　视频过半的时候，姜彤突然笑嘻嘻地凑过来。
　　繁音不用猜都知道她想干嘛，“去吧。”
　　“嘻嘻，音音爱你，我马上就回来！”

　　姜彤几乎每个晚自习都会找借口偷偷出去，跑去偷看他的暗恋对象谢致言。每次她都拜托繁音如果老师问起的话就说去厕所了。

　　她走后，繁音继续看着屏幕，没一会儿后姜彤就回来了。
　　“这次怎么这么快回来啦？”

　　姜彤没说话，察觉到她情绪有点不太对，繁音凑过去，小声问：“怎么啦？”
　　姜彤趴在桌上，撅着嘴说：“他换新同桌了，是个女生。”

　　“吃醋啦？”
　　“他们两个在讨论题，而且谢致言还对那女的笑，啊啊啊气死我了！！”姜彤回忆起刚才的画面，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眼圈就红了，“那女的还直盯着他看，恨不得挂他身上！关键、关键是，那女的长得还很漂亮。”

　　繁音没喜欢过人，不懂她的心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受情伤的人，但看她这么难过，还是伸手拍了拍她，“别难过了，没关系的。”

　　“可是他会不会被别人抢走了啊，”姜彤说着说着哭了起来，“我从中学就喜欢他了，呜呜呜他要很被别人抢走了，我怎么办啊！”

　　“先别哭。”繁音拿了张纸巾给她。
　　“我好难过啊音音，”姜彤啜泣道，“为什么喜欢一个人这么痛苦，看他对别人笑会痛苦，看他难过也会痛苦，明明喜欢他还不敢靠近更痛苦，呜呜呜怎么办啊，我太痛了。”

　　“所以他让你这么痛为什么还要喜欢呢。”繁音轻声问。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姜彤边摇头边擦眼泪，“我就是喜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喜欢，可我就是喜欢啊！喜欢到想起他来就流眼泪。”

　　“......”
　　后半段视频，姜彤一直在哭，到最后，连后边的孟嘉年和林予州也听不下去了。
　　孟嘉年把自己的所有零食全给了她，“彤姐，别哭了，我把零食都给你，化悲愤为食欲吧！”
　　林予州说：“有哭的功夫不如想想怎么把人搞到手。”

　　咯噔一下，姜彤不哭了，她噌的转过头，眼泪汪汪的看着林予州，“怎么搞到手？情感大师，请您教教我！”
　　“......”
　　“不会，没追过人。”

　　哇一声，姜彤就泪奔了，“那你在这说废话！”
　　“......”

　　视频结束，刚好第一节晚自习下课，后面的两节晚自习，姜彤一直都趴在桌上，像个被霜打了的花骨朵。

　　繁音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把自己写完的作业放到她桌上。

　　几天后，月考成绩出来了，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林予州的成绩居然这么好。
　　虽然有一科没有成绩，但其余的理科门类几乎都是满分，就连老师都被他惊喜了一把。

　　课堂上，李思雅还特意花大半节课表扬了林予州。

　　一次月考，大家对林予州都刮目想看了，这位表面上看起来无所事事在学校混日子的学渣，居然是名不折不扣的学霸。
　　消息一传，林予州又迎来了新一波的追求者。

　　每次繁音交完作业回教室，教室门口都会有女生喊住她问能不能叫一下林予州，要不就是把这封信给林予州。

　　他如此受欢迎，让繁音更想远离他了。
　　于是，每次上下学，只要林予州身边有女生，繁音都会很自觉的和他隔出一段距离。

　　时间飞快，一眨眼到了冬天，天气变冷，每天早起上学就成了个难题。
　　繁音怕冷，每天上学都把自己从头包到脚，裹的像个球。
　　为这事儿，林予州还笑话她好几回。

　　又是周一，照例升旗的日子，从上次升旗开始，护旗手就成了林予州。他高高瘦瘦，体态好，站的又直，所以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林予州头发长长了些，他也没再剪短，繁音倒觉得他现在这个发型比较好，看起来顺眼，人看着柔和一些，没有之前那么冷峻了。

　　升完旗，姜彤挽着繁音往教室走，闲聊似的边走边说：“我感觉林予州现在魅力越来越大了哎，刚升旗的时候，隔壁班好几个小姑娘都在讨论他。”
　　“是嘛。”
　　“对啊，不过说起来，最近怎么没看见向园来找他啊，难不成分手了？”
　　“不知道。”

　　“音音，你这不行啊，你怎么一点也不八卦呢！”
　　“明明是你太喜欢八卦。”繁音纠正道。
　　“那倒也是。”说完，姜彤先自己哈哈大笑起来。

　　回教室后，繁音开始收作业，到了林予州位置，他还是老样子，趴在桌上补觉，繁音已经习惯了，她自己找出他的作业，给他写上名之后交上。

　　进入学期末，作业量变多，班里一些同学已经出现了分科现象，就拿林予州来说，他现在文科类的作业写的时候很少，除非做完理科后还有时间。为此，老师不止一次找他谈话，但每次林予州都是表面上答应，回去没几天又打回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