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巨擘》一时雨

49、第四十九：问大舅哥借钱

　　花厅里。

　　魏烽、顾瑱、顾君毅三人，坐在一起。

　　棉子见主子们有事情商谈，已经退出去，在门外侯着。

　　顾君毅想听听这个弟婿有什么办法，能解决水源事情，哪怕不能解决，缓解形势也行。

　　哪知道，魏烽说的话，没有一句是解决水源的，反而让他气到了，要不是弟弟在旁边，他都把人抓去打一顿，还要以大哥身份命令他不能还手。

　　不然他打不过。

　　魏烽说：“水源我可以帮忙解决，但有条件。”

　　顾君毅道：“你要是能寻到水源，十个条件我都答应。什么条件？说说看。”

　　他不会，因弟婿一句话，就信他能找到水源。

　　魏烽：“北翼州府东面那边，整片土地，我买。”

　　买下大量土地，还是在北翼州府这个地方，需打通关系，官府才会批卖。他要去官府买也不是不可以，官府看在他和将军府关系不会为难，但是，大舅哥还是要提前知会一声。

　　顾君毅：“......”

　　东面那片土地？！

　　莫不成这家伙，脑子有问题？！

　　他可知道，东面土地有多大，那有上万亩地！况且，买那么地，还买在边境州，就不怕....

　　顾君毅想骂人，最后挤出一句，“即便卖给你，你有银两买吗？”

　　被看低的魏烽：“.....”

　　顾瑱旁边轻笑。

　　顾君毅：“撇开买地的事，你如何确保真找到水源？你可知道，光北翼州府这边派出多少人去寻水源？军队人手不说，北翼州府世家权贵派出的人手，百姓自发组织人手，寻找水源，挖掘地，这些人手从不间断，都不曾找到水源。那么多人力物力支撑下都找不到水源，你说有办法能找到水源，我如何相信你？不是我质疑你，你应该明白水源有多重要!”

　　撇开少将军这个身份，他对魏烽为人是了解的，对方不是信口雌黄的人，或者他真有本事能寻找水源。

　　只是，水源之重，无完全确定下，他不会让弟弟的夫婿去趟浑水。

　　“魏烽，水源之事....”

　　魏烽：“我能完全确定，找到水源。”

　　顾君毅：“.....”

　　我是让你放弃，不是让你保证。

　　不过，看到弟婿与弟弟神色，或者真有办法，只是...

　　“行，水源之事，我姑且看看。买地一事，我是不同意。”顾君毅道：“现在，整个北翼州缺水，你什么时候不买，非要在缺水时候买。还是等事情稳定再买，东边土地太多，你买上百亩我倒同意，全部太多了。”买那么多地，世家权贵都不一定有那么多土地，他真就不怕被世家权贵针对。

　　魏烽道：“谢谢大哥好意，我还是要全部买。”

　　顾君毅气到了，略扬声：“你要那么多土地做什么！魏家村几百亩田地，还不够吗？！”

　　魏烽笑道：“那不一样。北阳县是北阳县。北翼州府土地适合种小麦棉花，地方大还能养殖。”

　　土地一大片荒废，看着真浪费。

　　最重要，边境，会需要粮食的一天，还是无法预估的量。

　　南方粮食，远远不够供给军队，北方种植出来粮食，连百姓都养不活。哪天真打起仗来，周边小国倒还能应付，若是几个强国出手围攻，再倒霉遇上点天灾，边境将士不被敌人杀死，也都会饿死！

　　顾君毅一愣，“棉花？东边土地能种棉花？”

　　“能！”魏烽给了肯定答案。

　　顾君毅沉默了。

　　片刻，他问到：“种棉花，需要用水吗？”

　　魏烽：“.....”

　　顾瑱：“.....”

　　这个问题，用的着问吗？

　　“咳咳...当我没问....”

　　弟弟和弟婿眼神，不用问，顾君毅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既然魏烽一定要买他土地，说服不了，顾君毅就没再反对。

　　魏烽那家伙，有办法找到水源，日后水源恢复，买土地也不会亏。而且在这时期买下东面那片土地，北翼州府权贵不会认为将军府以权谋私，大做文章。他们只会认为，某人人傻钱多。

　　顾君毅道：“就这条件，也不算条件，还是说说你寻水源之事吧。”家事说完，该说正事了。

　　魏烽：“咳咳....”

　　顾瑱笑道：“大哥，买地一事，是知会你一声，夫君还没说条件。”

　　“...什么条件？”顾君毅问。

　　顾瑱两眼好奇望着自家夫君，他不知道条件是什么。

　　“借钱。”

　　顾君毅：“？？”他没听错吧？

　　顾瑱：“？”好疑惑，家里不缺银两，夫君怎么要去借？

　　魏烽继续道：“大哥认识陆家少主吧，我的条件，需要大哥帮忙引见。”

　　“你要找陆泽借钱？！”顾君毅声音忍不住提高。

　　“对。”

　　顾君毅一脸菜色。

　　他想不答应！

　　看着弟弟的份上，他还是答应了。

　　该提正事了，顾君毅问：“你什么时候去寻找水源？是不是真有把握寻到？多久能寻到？要多少人手，我调人手过来。”

　　魏烽道：“两日后，随时可以。我能完全确定，可以寻到水源。等我去勘察地形，确定准确位置，才能给你时限。寻水源人手，我已有安排。开挖时候，再麻烦大哥安排人手过去帮忙。”

　　顾君毅蹙眉：“为什么是两日后？明日不可以吗？”如此急切事情，他这个弟婿还拖拖拉拉，像什么样。

　　“我让人做了样工具，要两日后才能运送到。”魏烽笑着，缓缓道：“大哥，东面土地未买下来，我不会去寻水源。”

　　地未到手，他怎么会去寻水源，他可不希望为别人做嫁衣！

　　话不用言太明白，顾君毅听懂了。

　　“....明日，我约陆泽出来。”

　　—

　　第二日。

　　“瑱瑱，想不想赚零花钱？”

　　吃过早食，魏烽笑着询问媳妇，顾瑱闻言，眨着眼，不知道自家夫君要做什么。

　　同坐一起吃早食的棉子、连裴、林笙侧目过去，林岩不再，一大早出去了。听到能赚钱，棉子和林笙很有兴趣。

　　顾瑱兴趣不大，见棉子和林笙感兴趣，便笑问：“夫君是打算教我们赚银两？”

　　魏烽笑着，“不对。是赚零花钱。”

　　魏烽带着顾瑱，棉子他们几人，去城西街上。

　　—

　　城西，街上。

　　受水源干枯影响，城西那边，聚集非常多的灾民，其他城区也有，城里属城西灾民最多。

　　灾民聚集在这里，他们等着官府发放水，发放食物。

　　缺水，灾民无法煮食物；缺水，不少灾民断了营生；缺水，田地荒废无法耕种....

　　魏烽来北翼州府前，已提前安排人手，运送水的运送水，运送粮食的运送粮食。荟萃商楼后的别院，有水池，有仓库，有地窖，从北阳县运送来的水和粮食都放在那边。林岩他们来北翼州府，都是居在荟萃商楼后面的别院。

　　他买的大屋，屋内井水还有水，少量也能维持家里用水。北阳县也会运送水和粮食过来。要是井水不够，他会叫光脑私下往井里加水。北翼州府缺水，他带夫郎过来，定不会让家里缺水。

　　他让夫郎赚零花钱，也没开玩笑。

　　今日，他让林岩带人在城西街上设摊子，摊子上有水有熟粮食。

　　不免费发放，他卖水，卖粮食！

　　“卖水？卖粮食？这不大好吧？”

　　夫君口中，赚零花钱，是卖水，卖粮食给灾民。一时，顾瑱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不会觉得自家夫君做法是错的，只是觉得，这种情形下，卖水卖粮食，赚的银两他会不安。

　　棉子也说不赞成，林笙可不是棉子，他也觉得不好，却不会说。

　　魏烽给他们解释了。

　　“我们家卖水，卖食物给灾民，当然不会赚钱。瑱瑱你想想，城里那么多难民，我们带过去的水，吃食，卖出去收到的银两不会是少的。既然是零花钱，卖水，卖吃食，收到银两定是非常少的。”

　　面对夫郎好奇双眸，旁边两双，魏烽直接忽略，没有卖关子，说下去。

　　“我们卖水和吃食给灾民，定下价格是成本价，还买一送一。灾民没钱买，还可以做工抵债。”

　　提到做工抵债，顾瑱眼眸亮了亮，他明白了，棉子和林笙也恍悟了。

　　提到做工抵债，这种事情，魏家村和流寇村都安排过，每一年都有。就是给难民不用挨饿受冻机会，有住，有吃，签下以工抵债契约，然后安排营生给他们，让他们以工偿还欠下的债。他们每个月能领到一部分工钱，另外一部分工钱则用来还债。这样，难民既能生存，以后也有稳定营生。

　　顾瑱笑问：“要是灾民都以工抵债，如此一来，我们零花钱，那不就没有了？”

　　魏烽也笑了。

　　“当然有！城里可不缺乏有银两的人！我夫郎的零花钱，从有银两买水买食物的人赚。”

　　顾瑱、棉子、林笙，几个哥儿都笑出声。

　　原来，是这样赚‘零花钱的！’

　　*

　　魏烽几人到时候，商楼摊子早已支棱起来。

　　买卖还没开始，询问清楚灾民早已排队等候。林岩带护卫在维护秩序。商楼没有营业，魏管事带着自家人手、还有请来临时工，有条理忙碌。

　　摊子外，还有灾民在观望，事情真假。

　　倒是没有灾民闹事，可能见维护秩序的护卫，个个人高马大，凶神恶煞吧。

　　魏烽过来，摊子开始卖水，卖吃食。

　　摊子侧，还挂着大字提示：

　　限买！

　　设摊子是为真正灾民解决困难，亏本卖，要是让贪小便宜的人乱买，那不就是本末倒置！

　　顾君毅找来的时候，数条长长队伍，有秩序排着。

　　荟萃商楼摊子，他的弟弟，弟婿，正在卖水卖吃食。

　　是卖！不是捐赠！

　　听到灾民的话，顾君毅额头青筋直跳。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顾君毅手扶着额头，让自己冷静些。

　　魏烽和顾瑱看见大哥，打过招呼，魏烽直言，挑战大舅哥怒火。

　　“卖水，卖吃食！”

　　顾君毅冷静不了了。

　　他身后跟过来的士兵，闻言也忍不住蹙眉。

　　“大哥坐，我来给你解释。”

　　顾瑱见大哥误会，赶忙开口解释，他把前因后果说清楚。弟弟出声，顾君毅忍着火气听完，听完，火气消散了，只能没好气瞪向魏烽，弟弟他是不舍得瞪的。

　　顾君毅这会冷静了，注意到签字画押，领取食物和水的灾民，他们脸上都是灿烂笑容，还有的抹着眼泪感恩。

　　“这办法是好的，是大哥误会了。”

　　一时捐赠救济，不如给他们一条可以维持生计的路。

　　顾君毅看着灾民长长的队伍，问：“魏烽，城里这么多灾民，要是都签下以工抵债的契约，这么多人，日后，他们的工你要怎么安排？”

　　魏烽笑道：“大哥忘记了？东面那片土地。”

　　没计划，他怎么会让灾民以工抵债，他直接捐赠水和粮食，博得好名声，不是更省心省力。

　　顾君毅愣了一下，随之笑了，忙着灾情，军营公务，分身乏术，他倒忘记土地的事。

　　“陆泽派人来传消息了，末时荟萃商楼见。”

　　荟萃商楼有雅间，又是魏烽地盘，陆泽挑的地方，倒是顾到方方面面。

　　魏烽道：“好，谢谢大哥。”

　　顾君毅道：“一家人，不用言谢。”

　　魏烽笑了，顾瑱见大哥认可夫君，也露出浅浅笑意。

　　顾君毅在摊子上待了半个时辰，他见现场一切安排稳稳妥妥，有条有理，也放心了。他担心有些想不劳而获灾民闹事，待了半个时辰，他看得出，魏烽安排的很好，护卫也很到位，对这个弟婿的本事，在心里又增加一成。

　　临走时，他说：“城里其他灾民得到消息会赶来，城西灾民聚集会更多，现在看来不会闹事，指不定有心人注意到你们这边情况，安排人手暗中闹事。我给你们调一队人手过来，不许拒绝，这边世家权贵，势力盘根错节，我们将军府不与他们有交恶，但不妨碍他们背后算计。”他刚刚就有留意到，有几方人手在观察。

　　顾瑱看向魏烽。

　　魏烽接受大舅哥的好意。

　　他能应付，却不会拒绝顾君毅的关心，所以，他准备....

　　魏烽笑着，询问：“大哥，府里缺水吗？要不要我给府里送？”

　　顾君毅：“.....”不想送你就别问，我又不会压着你送。

　　顾君毅心里敞亮，魏烽因为弟弟，不喜府里的人，他为此，不会说什么。

　　他也知道魏烽不缺水，因为守城门校尉汇报，说北幕商行的车队，最近，每一天，早午晚，甚至深夜，那运水运粮食的车队，从未断过。他的兵，夜里还认出人，还给他们开城门。

　　可想而知，这家伙私下藏着多少粮食和水。

　　他想拒绝，又想到祖母母亲叔叔婶婶，家里全部长辈难缠的催促，让他寻办法给府里送水....头痛！

　　咬牙：“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