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9、第十九章 ...
-
纱帐轻晃,一丝细雨从大开着的窗户飞进来,落在红纱帐上,洇湿了一块。
“哐当——”一声,夜风猛得撞击窗户,更密集的雨水穿堂过户,将房间变得冰冷。
于承星往坙邪的蹭了蹭:“好冷。”
坙邪脱下自己的外袍将于承星包裹起来:“看你还调皮。”
“冷。”于承星继续叫着冷,不停往坙邪怀里钻。
“金丹修士还会冷?”坙邪毫不留情地戳穿。
“你这人到底有没有情趣?”于承星撑起上半身,翻了一个白眼。
坙邪但笑不语,于承星躺了回去,从袍子里伸出自己的手,撩起对方的一缕头发缠在指间,打了个结,松开,又打了个结,玩得不亦乐乎。
“不调息打坐,也不睡觉吗?”坙邪问。
“这么好的氛围,你不要搞破坏!”于承星拽了拽坙邪的头发以示警告。
雨淅淅沥沥敲打着窗,风声是不是撩动窗户,红纱帐一直在摇动。
雨夜寒凉,烛火在纱罩中微弱地喘息,卧听雨声,格外心安。
入骨地寒意,让被窝里的两人相互汲取温暖,仿佛心也被拉进。
手上还缠着坙邪的墨发,于承星开始昏昏欲睡,最后眼皮一搭彻底进入梦乡。
第二天睁眼,就看到一脸笑意的坙邪正看着自己。
动了动身子,全身酸软,骨头还痛,于承星怒骂道:“你是不是给我施法了?”
“我一金丹修士怎么会不受控制地睡着了!”
“还有我身上好难受,肯定是你施法了。”
坙邪但笑不语,任由于承星骂。
“哼,你不承认也没用,我生气了,你休想我主动跟你说话。”于承星抱着胳膊,气呼呼地转过身去。
坙邪的从后面将他抱住,然后打横抱起来。
“你干什么?”于承星紧张地问。
坙邪也不回答,径直朝屋子后面的小浴池走过去。
水温是热的,上面飘着各色花瓣,身子泡进去后,通体舒畅。
随之而来的是乏力感,骨头像是被泡酥了似的,整个人不上不下,走路像踩在云端。
意识飘飘若柳絮,恍惚间,宽大的袖子将桌子上的茶杯掀翻,茶水洇湿了袖口。
“不对劲啊?你是不是给我下药了?”于承星盯着坙邪,但对方依然不说话。
好嘛,这是坐实了,为了让自己不勾引他,什么法子都使了。
现在身体软成一团棉花,还困得很,那有心思勾引人。
坙邪抱着于承星坐在云端上,下面的巍峨高山还没有巴掌大,看多了,眼睛酸涩,不多时,于承星又睡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从云层缝隙看到下面似有人比剑,于承星又闹着要下去看看。
今天是正道各大门派的试炼会,已经到了中场。
听说第一名的奖励是龙皮做成的北斗七星鞭。
“我找这跟鞭子很久了,你去给我拿下来。”于承星气呼呼的说,不折腾坙邪他就气难消。
“好。”坙邪脚下的白云变成了一片暗色的阴云。
“你打算用魔尊的身份硬抢?”于承星并不赞同。
两人落地的瞬间化作乾元宗的普通弟子,混入试炼场。
于承星专门找了个登高望远的楼阁,这里因为位置好,临时变成了茶楼,客人来来往往。
店小二提着大茶壶穿梭期间。
到店一坐下,一盘瓜子就飞到面前,不轻不重落下,掉了几颗出来,紧接着店小二麻利地放杯子倒茶水。
倒完自己跟前的,又倒对面的,于承星正想说只有一位,就看到对面衣带飘飘。
落坐的是一位大美人,美目顾盼生辉,眼波宛转,春带情潮,盈盈水光勾魂。
朱唇一点娇红,似笑非笑,似怒非怒,水光润泽,似汁水丰满的果子。
那眉如远山,点墨成画,遐想无边。
美人勾起鬓边的头发卡在耳后,那耳朵是蓝紫色的鱼鳍,上面装饰着几颗白色的珍珠。
一身鲛纱对方他鲛人的身份,虽说轻薄却里里外外裹了个实在,看不到半点春光。
“凌浔你怎么在这里?”见到故友,于承星开心抓住对方的手。
低头一看,那手上都是划伤,绷带缠了一圈又一圈,也还有点点红色渗透出来。
“你这是?”于承星掏出药膏,心疼地拆开对方手上的绷带。
上好药之后,又用新的布条悉心缠回去,整个过程这位绝美的少年一声不吭,表情不变,直勾勾地盯着于承星。
“你又……”于承星欲言又止,心里难受,鼻子一酸,眼睛红了一圈。
“现在已经比以前好很多了。”凌浔微微一笑,似春风渡桥头,水面涟漪不断。
“那,那就好。”于承星勉强一笑。
“我这三个月没有在,你过得还好吗?”凌浔起身靠了过来,于承星闻到一股海幽树的味道,还有一丝丝血腥味。
“你又去杀人了?”于承星急切地问。
“是你当初把我从下九州的勾栏里救出来,对于我而言杀人才是更好的活着方式。”凌浔娇媚一笑,抬手拿掉于承星头上的叶子。
“可是你父亲是鲛皇啊……”于承星知道不能再说了。
凌浔是半妖,因为长得太漂亮没有被摘眼睛,却被卖进勾栏里受尽折磨。
当初那奄奄一息,却始终不肯服输的眼神,让于承星无法坐视不理,花光了身上的灵石,才把人赎出来。
“呦,我当是谁,原来是莲儿。”一个嘻嘻笑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抬头望去,是一个肥头大耳的元婴修士,还没来得及细看,血肉横飞。
肉泥混合着血液,溅到于承星脸颊上,牢牢黏住。
凌浔连忙给于承星擦掉秽物。
终于回过神来的于承星,看着地上那滩肉泥和黄白之物的脑浆,忍不住反胃,趴在窗台上,呕出一口又一口的黄疸水。
“对不起,哥哥。”听到这一声哥哥,于承星全身一僵。
脑海中又浮现出当初那个弱不禁风的少年。
凌浔的母亲是鬼母,与鲛皇春风一度,生下了孱弱的半妖,海族容不下他,人族厌弃他。
自生自灭的他就像是路边的杂草,顽强生存。
“你不要把那人的话放在心上。”从窗外拉回自己的身体,于承星恋爱地笑了笑。
凌浔在下九州的勾栏里就叫莲儿,刚才那个元婴修士怕也是“故人”。
“我只在乎哥哥。”凌浔抬起手捧着于承星的脸。
“还这么撒娇呢?”于承星笑了笑没有在意,转而问:“我怎么看不出你的修为?”
“我功法有异,而且我是半妖。”凌浔没有做过多解释,于承星也不好问。
“你现在回到鬼母手下做事,我不放心,你还是跟我回合欢宗吧。”于承星实在不想凌浔再受苦。
“你知道的,这条路我会一直走下去。”凌浔凄然一笑,于承星急了。
“地煞之气谁也不知道修炼了会怎样。”于承星当年也还是一个孩子,一路护着凌浔逃回上九州,曾发誓要好好保护他。
“的确没有人知道结果不是吗?”凌浔给于承星倒了一杯茶,岔开话题:“你怎么会来此?”
“我……”于承星突然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望向窗外,底下的比试已经结束了。
坙邪呢?!
一回头,只见坙邪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面色铁青。
作者有话要说: 送到嘴边不吃,别人想吃,你还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