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约春暖花开》茶色年华

8、Chapter8

　　51
　　苏小寒走出住院大楼，和迎面走来的顾倩倩撞了个满怀。
　　“苏小寒，见到文昊和茜米了吗？”
　　苏小寒闷声闷气，心里像塞了一团棉花。
　　“你中邪了，他们在哪个病房？”
　　“顺着楼梯，二楼拐角处，我好心好意，没想到……不说了，”苏小寒愤愤不平地离去。
　　“谁又招惹你了，”顾倩倩嘀咕着，走向楼梯。
　　陆茜米用酒精球轻轻擦去唐文昊脸上的淤血，唐文昊龇牙咧嘴。
　　“是不是我手太重了，忍一忍，快好了。”
　　“不是，高景涛和苏小寒仗势欺人，我气不忿。”
　　顾倩倩举起手，刚要敲门，听到房内两人的对话，手停在了空中。
　　关于唐文昊和陆茜米的反常举动，如电影在脑中回放。
　　“不会的，不会的，是我胡思乱想了，我了解文昊，”顾倩倩默默地自我安慰。
　　顾倩倩放下酸痛的手臂，把门推开一条缝，温馨甜蜜的一幕，狠狠粉碎了仅存的幻想。
　　顾倩倩和她的爱情一样不堪一击，被情海大潮轻而易举地吞没。
　　一个身影踉跄地离开了，所有的悲伤也关在了心里，多少年都不曾轻易开启。
　　顾倩倩独自走在街上，难解的心结随着黄昏渐渐地化入寂静的夜，深夜里重重的叹息，关在心里的悲伤在翻涌，可天总会亮。
　　52
　　时间悄无声息地从窗前走过，像换布景，夜幕已经降临。
　　“脸上的血迹总算擦干净了，你刚才是和高景涛在争吵吧，以后不要理他，像个疯子，出手太重了。”
　　“不是高景涛，是苏小寒来看你，我把他挡在了门外。”
　　“苏小寒？”茜米惊喜过后，阴云瞬间浮现。
　　“文昊，你误会苏小寒了，你做事太冲动了。”
　　“茜米，你要相信我，我赶走苏小寒是为你好，怕他伤害你。”
　　“别说了，你回去吧，我累了。”
　　“好，我先回家了，明天再来看你。”
　　陆茜米的目光绕着墙的四周缓慢移动，心绪不宁，回忆如骏马驰骋在辽阔的草原，漫无边际的回忆，串联起来只是一个简单的名字：苏小寒。
　　53
　　夜凉如水，冷风漫无目的地飘荡，街上只有几家店面半开着。
　　唐文昊行色匆匆地穿过繁华市区，进入逼仄的老巷子。
　　它和繁华市区缠绕着，更显得它的衰败。
　　巷子里仍有人为生活忙碌着，一年四季不分昼夜。
　　这里的情景，使唐文昊不自觉地想起了母亲。
　　短暂停留后，继续前行，熟悉的水泥路出现在眼前。
　　顾倩倩站在窗前，静寂地望着孤独的水泥路，一望坚持了十年。
　　他和母亲推着餐车，有说有笑地经过，他抱着心爱的小狗在雨中奔跑……
　　记忆一幕幕如断线的珠子，散落下来。
　　茫茫人海中，为何只牵挂他的背影，那是爱，直到现在才明白，可它即将离开。
　　唐文昊从顾倩倩的视线匆匆而过，顾倩倩探身窗外，害怕他的背影永远消失。
　　“倩倩，在看什么，当心点，”周丽媛把热气腾腾的鸡蛋汤放在桌上。
　　“快考试了，多补充点营养。”
　　顾倩倩抽身回到房间，关上了窗户。
　　唐文昊的脚步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拽住了，抬头望去，模糊的影子被橘黄的灯光映照在窗子上。
　　爱近在咫尺，却被一扇窗隔开，从此独自守着春去冬来。
　　54
　　元梅早早地起床，并没有出摊，在厨房忙碌着，香味四散。
　　唐文昊揉着惺忪的双眼，被香味引诱到厨房。
　　“文昊，去给倩倩送鸡汤，快考试了，要补充营养。”
　　“妈，没这个必要，你还是自己喝吧。”
　　“如果不是倩倩的爸爸帮忙，你能上重点高中吗？”
　　唐文昊哑口无言，打着哈欠应了一声。
　　“做人要懂得感恩。”
　　唐文昊拧开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淹没了元梅的唠叨。
　　挤压牙膏，刷牙的间隙，想到了住院的陆茜米，答应今天去看她。
　　洗漱完毕后，唐文昊草草地吃了几口饭，便出门了。
　　苏金准备带苏小寒去公司，苏小寒钻进车门时，通过后望镜看到唐文昊提着饭盒走来。
　　苏小寒对着顾倩倩的房间喊了一声，顾倩倩推开窗户，怒目飞出。
　　“苏小寒，你又犯病了，大清早就狼嚎。”
　　“我昨晚看你满面愁云，就知道你在想某人，我心疼，现在某人来了，还提着东西，大献殷勤。”
　　“苏小寒，你那么早就回学校？”
　　“我巴不得早点离开那个人间地狱，去我爸公司学习。”
　　顾倩倩跑下楼，向水泥路望了一眼。
　　“别送了。”
　　“苏小寒，你还真……”
　　“我知道这叫自作多情，总比无情好，以后别直呼我的名字，苏总，记住了，我还给你留一个位子，长期为你预留，我要忙了。”
　　轿车绝尘而去，苏小寒不停地回望，招手，就好像长久的离别，顾倩倩抿嘴一笑。
　　55
　　唐文昊的身影在顾倩倩的瞳人逐渐放大。
　　“文昊……”顾倩倩急忙把话收住，她想起了唐文昊和陆茜米在病房亲密的场景。
　　唐文昊偏偏清早前来，而早晨，大脑最为活跃。
　　“我不能先开口，看他如何解释，”顾倩倩嘟着脸走上楼。
　　“教育问题是大事，高中一些课程设置的……”
　　顾倩倩推开门，顾子卿端着碗正和周丽媛高谈阔论。
　　“分数不是衡量学生的唯一标准，”周丽媛连连点头，同意顾子卿的说法。
　　“爸，我每睁开眼都能听见你的声音，你都快成电视机了，今天直播，明天重播。”
　　“好好，我以后只直播，现在的孩子太心浮气躁了。”
　　顾倩倩收拾着碗筷，顾子卿仍在阔论。
　　“倩倩，我还没吃完，快放下。”
　　“爸，你见过边直播节目，边吃饭的吗？”
　　“饭菜先放在锅里，说完了我还要吃呢。”
　　“倩倩，是不是来客人了？”
　　“算是吧。”
　　“是谁？”
　　“妈，你别追问了，人马上就到。”
　　唐文昊站在小区门前，像个陀螺，来回旋转。
　　病人更需要照顾，唐文昊思前想后，汤有点微凉，容不得他再想。
　　钟表滴滴答答，敲打着顾倩倩的神经，时针和分针快垂直时，顾倩倩走出家门。
　　“都快九点了，唐文昊怎么还不来？”
　　繁华大道上车辆缓慢，又堵车了。
　　游移不定的唐文昊终于跳上公交车，小心翼翼地抱着饭盒。
　　那路公交车，顾倩倩很少乘坐，沿途的站点却倒背如流。
　　第六站就是陆茜米所在的医院，第十四站是终点站市重点高中——市一中。
　　因为唐文昊，她记住了这路公交车；因为唐文昊，她放弃学校班车，去挤公交车；因为唐文昊，此时又要学着忘记。
　　顾倩倩向前一步，站在水泥路上，唐文昊常走过的地方，所留下的只有这些，简单的一条路，承载了十年的光阴，永远的回忆。
　　56
　　一些事情明知结果，却很难选择，像唐文昊送鸡汤，选择陆茜米，因为她是病人，也是恩人。
　　唐文昊深知和顾倩倩之间会因此产生一条沟壑，同时唐文昊相信时间会慢慢填平，可爱是否会等……
　　57
　　公交车传来清晰响亮的报站声，唐文昊深陷沉思之中，车门快要关时，飞离座位。
　　“怎么不早点下车，耽误我们的时间，这人太没时间观念了。”
　　在乘客的抱怨声中，唐文昊灰溜溜地下车。
　　“赶时间去坐飞机，”唐文昊望着远去的公交车愤慨。
　　周末，医院看病的人比平时要多，唐文昊侧身前行，用身体护住饭盒，像穿过丛林，每一步很慢，很小心。
　　“前面的不要插队，我们都排四个小时了，自觉排队，”挂号的队伍中有人愤然地说了一句。
　　插队的人不理睬，依然如故，怒视过后，人群乱成一团。
　　唐文昊借机快步走上二楼，楼下的争吵声使二楼的病人烦躁不安。
　　“文昊，楼下发生什么事了？”
　　“因插队发生了口舌，伤好些了吗？我妈炖的汤，快点喝吧。”
　　“好多了，明天就可以出院了，昨天是我不好，不该冲你发脾气。”
　　“也许是我误会了苏小寒，其实他本质不坏，因为顾倩倩，他耿耿于怀，对我有点怨恨。”
　　“苏小寒喜欢倩倩？”
　　唐文昊只是一笑，不置可否。
　　“我明天去你家，感谢阿姨鲜美的鸡汤，顺便和倩倩，小寒一起回学校，还可以看望我的老师。”
　　“你真会统筹兼顾。”
　　陆茜米的得意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