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归妻》花下青酒

65、第 65 章

　　姜父又叫了个小厮来，往云家去后，也叫人闭了门。

　　吴二公子等在门房里面，见他爹过来，忙道：“爹，姜远晏说的那些是真的假的啊？”

　　他听说这事后，一直想打听下真假，只可惜他以前看不上姜远晏不学无术，自认自己不是纨绔与他不是一类人。

　　“差不多是真的，”吴老爷可不像儿子这么浅薄，他早看出隔壁阿远那小子虽然游手好闲了些，可不是个惹是生非的，反倒见过一回他在外面被人嘲笑反手就叫那人闹了个丢脸。

　　又与姜老爷子走的近些，知道一些他与本家那边的情况，能看出来姜远晏说的上身是假，那事情大概是真的，只是那小子故意找了个由头闹出来罢了。

　　只是，那孩子还是年轻了，就算是原配嫡出又如何，如今延福坊姜家式微，侍郎府势大，怕是吃亏的还得是他们自己家。

　　虽是邻居，关系也不错，但吴老爷却没有得罪侍郎府的打算，意思着出面劝劝也就罢了，侍郎府可是现太子妃的娘家。就算最近太子不顺，但也是一时，毕竟是中宫王皇后所出，地位可稳固。

　　云氏不知他们走后门口一幕，她带了肖氏并孙子女和数十位仆妇驾了姜家所有马车一路往南，不过两刻钟便到了云家。

　　云家也住在延福坊，不过一个在北边，一个在南门边，无所谓宵禁。

　　此时，已近亥时中，云家大门侧门早已闭上，天寒地冻的正月里，两个门子正烤着小炉子，锁在小方桌上正喝浓茶闲话。

　　冷天长夜，没这浓茶提神，门子们也撑不住困劲。若不是云家规定，当值期间不许饮酒，这冷夜里，喝上两口才暖和。

　　两门子正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其中一个才要起身去抓上一把栗子放小炉子上烤了磕着吃，就听到街道上传来阵阵马蹄声，不由朝外侧了身子听，“大晚上的，谁家还出门？”

　　另一个门子喝了口茶带进几片茶叶沫子，嚼了嚼随地吐下，“你管呢，都是有钱有时间的主子们，多的是出去游玩的。都这个点了，许是玩完了回来了。”

　　“也是，听说这两天有不少达官贵人们去城外跑温汤，咱三公子前儿还去过一遭，说是对身体可好。”

　　“那可不，要不主子们能爱去，”这门子说着，忽然觉着不对，“等会儿，怎么听着这动静好像停下，停咱们这边了？”

　　才说完，旁边就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两个门子互看一眼，不敢耽搁，一个胡乱抓起手边帽子，一个快速扒了炉边栗子下来，都快步跑出去。

　　“谁啊？”

　　门子站在门洞里，冷的边打哆嗦，边朝外面先问了句。

　　门外马上响起回话，“二姑太太回来了，快开门。”

　　门子猛地一惊，二姑太太？怎这时候回来了？

　　不待他多想，云氏声音已经响起，门子看了多年的大门，自然听得出云氏声音，不敢怠慢，赶紧打开门栓往外望，看到坐在马车里打开帘子的云氏面庞，忙出来见礼，“二姑太太。”

　　再一看后面跟了好几辆马车还有仆从，这门子也不敢多问，忙拉开大门。

　　另一个门子快速见礼后，已经飞奔着往里面送信去了。

　　等云氏一行人马车进门洞，云府外院管事已经胡乱穿了衣裳跑出来，“二姑太太，这是？”

　　问了半句，看到云氏低沉的脸，还有肖氏并表姑娘和表公子一道都来了，就知道定是发生了大事，不敢多问，忙张罗着下人去主子处禀报，又叫人赶紧去收拾云氏的院子。

　　云氏虽然出嫁多年，但云府依然为她保留着院子，姜沅宁等人来云家都住在那边。

　　云氏吩咐管事，“不必惊扰，只将我大哥叫来即可。”

　　知道的越少越好，也为了分宗效果，是以云氏并未提前往云家通气。

　　她这样吩咐，管事的却不敢擅自隐瞒，还是将消息递到了主院，云大夫人处。

　　云氏是云家嫡出二姑娘，大姑娘庶出嫁到城外，三姑娘嫡出却早逝，云氏是唯一与云家走动勤快且要好的姑太太。

　　云家是个不大不小的家族，树大分家，如今住在云家祖宅的是云氏兄弟三房人，也没住到一个大院里，房屋用院墙隔成三户并列的人家。各家人口不多不少，中间的二老爷子一家多年在外放任上，少回京城，宅邸多是长房和三房帮着打理维缮。

　　另有庶出的两房住在斜对过，其他云家旁支也多分散居住在附近胡同里，这一片算得上是云氏族地，据说是祖辈上有个擅经商的云家子一次性买了这附近大片宅基地。

　　而云家每一辈各家都会出上几个擅经商的，打理族中产业，不时也出些读书不错的入朝为官，虽官位不高，但也算是朝中有人。如此互相扶持着，虽不是高门大户，但日子宽裕，家族算得上兴盛。

　　用肖氏的话来讲，云氏人团结又重仁义，加上人丁多了便及时分家，宗族关系才如此融洽。她跟云家几位夫人关系也都处的极好，常约了一处逛街，铺子里生意上亦有往来。

　　云氏回的祖宅住的便是云大老爷子，有三子，云大舅与云二舅皆为官，云三舅便是擅长庶务经商的那位，云二舅虽庶出，但兄弟三个感情很好。

　　今晚云家聚餐，三人在前院书房又喝了一场。

　　云二舅喝的少，回去后宅歇下了，云大舅与云三舅直接一起宿在了书房榻上，两人都喝的多，被下人叫起时，还没醒酒。

　　“谁，谁来了？”

　　云大舅舌头还有些大着，还是云三舅虽醉，应酬多更警醒，一下坐了起来，“二姑母回门？！怎么这时辰？”

　　看了眼漏刻，云三舅抹了把脸，心道，出事了！

　　当下也顾不得还在大着舌头反复问下人“谁，谁”的大哥，拿了旁边的外袍套上便穿鞋下榻，“去取醒酒汤给大哥喝了，再去后宅处通知一声。”

　　这时候，大嫂他们肯定都歇下了，但二姑母既然这时候回来，肯定得叫起来，“老爷子那边先别惊动，”阿爹上了年岁，这两天有些咳嗽，阿娘觉少更不好打扰。

　　远远地看到下人打着灯笼引着一行人过来，虽然已经听下人禀告过，云三舅看到云氏并这些人，心中还是慌了下，忙迎上前，扶住云氏，“二姑母，这是发生了何事？是不是阿远？”

　　姜远晏跟侍郎府闹的这样大，云家自然也有听闻，云大舅还让长子往姜家去问过，云氏只说没事，不用担心，晚食时候他们还说过，过两天云三舅亲自去姜家一趟。

　　旁边姜沅宁等人与云三舅打过招呼，云氏道：“不急，先找个地方坐下再说。”

　　即便不能将真相告诉娘家人，免得引出不必要的麻烦，事情还是要与他们交代一番。

　　“那就去大哥书房吧，估计大哥这会儿也该醒酒了，”云三舅看出里面事情不小，花厅那边还得现点炭盆，倒不如直接往大哥书房去，虽之前他们饮酒，但下人也收拾齐整，也温暖。

　　他看了看后面的姜沅宁跟肖氏，“要不要让弟妹和阿宁先去后面休息？”

　　“不用的，三舅，我还不困，等会儿跟祖母一道就行，”姜沅宁不知道祖母怎么跟云外祖家这边怎么解释，想要跟着听听。

　　有一些话，她更方便讲。

　　云三舅担心小外甥女困顿，见她眼儿晶亮，知道孩子是真不困，便让下人去大厨房叫人做些甜汤宵夜之类的送来。

　　云氏让带来的下人先去后宅安顿物件，连玉嬷嬷也让她赶着回后宅先去休息。

　　进了云大舅书房，也没让下人跟着，云三舅见状将自己随从也打发去门外候着。

　　“二姑母？！”

　　他们进去时，云大舅才喝了一碗醒酒汤正坐在榻上迷糊，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惊的眼睛大睁。

　　他以为自己还没醒酒，狠揉了下眼睛，再看云氏和肖氏等人是在屋内，不是幻觉，忙从榻上站起来。又忽地坐下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见穿着还算齐整，才松了口气。

　　肖氏其实不好直接进来，是云三舅说了无事，才跟在云氏身边进来，见着云大舅这模样，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打了招呼，“大表哥，打扰了。”

　　“没事，没事，”云大舅下意识地回了两句。

　　再听姜沅宁跟姜远晏跟自己问安的声音，才反应过来，往前走了两步，看向云氏，“这个，二姑母，你们这是什么时候来的？”

　　他下意识看了眼漏刻，自己没睡懵，确实是夜间很晚了。

　　“先都坐下，这事说来话长，”云氏招呼了大家都坐下后，才跟两个侄子解释了为何这时候拖家带口回门。

　　“阿远前些天跟侍郎府那头闹的事，你们都知道的吧？这不是那边放话要把阿远除族。”

　　云大舅和三舅爷都点头，脸上都是不认同神情。

　　他们这一支虽然算得上是云家主支，但并不似姜氏一族，族长也在主支他们家，云家族长是另一户德高望重的长辈担任。即便上任族长是出自云氏祖父，云大老爷子也没去担这担子，他是个闲散性情，自认不是当族长的料，跟族中一起推举了有才贤能者做族长。

　　而姜家明显是谁家权势大，就担任族长，发生了阿远这样的事，也不能公允做主，而是泄私愤般放话将人除族。

　　阿远是有些没顾及族亲全面大局，在侍郎府闹腾，但那也是侍郎府理亏在先，姜复作为族长不想着息事宁人，还要仗势欺人将人除族，太过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