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钱难倒英雄汉》午夜ball

9、第九章

　　第九章

　　程悦发现她给闺女买的启蒙教材全都教完了，于是决定领着她去新华书店再多选几本回来。娘俩走到楼下的时候，特地去程洋的超市打了声招呼。

　　“你钥匙带没？”程悦问他弟。

　　他弟正在那玩儿ｐｓｐ，没空理她，连看都没看就不耐烦地回了句，“哎呀，带了带了，你赶紧去吧。”

　　程悦也懒得理他，跟小王说了声再见就牵着她闺女的小手走了。

　　晚上六点多的时候，方维仲下班回来，看见程洋那还没打烊，就一拐弯走了进去。

　　程洋还在玩游戏，听见有人来了一抬头，一见是方维仲又低了下去，“下班了？”

　　方维仲点点头，看着他乌黑的后脑勺，笑着说，“你这话说的，不下班我敢回来吗？全勤奖啊，只要迟到或是早退一次，就飞了，我这一个月起早贪黑的辛苦就全泡汤了。”

　　程洋听了也笑，幸灾乐祸地说，“那你干脆把那活儿辞了得了，在我这干，管你迟到还是早退，我都不扣你钱，咋样？心动了没？”

　　正在那给架子上的做清洁的小王一听差点吐血，“老板，我怎么没听过咱这有这个待遇？我上个月就晚了五分钟，你就狠心扣了我一张大票。”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是一想起这事他就心痛如绞啊，一百块钱……够他吃三顿KFC了……

　　程洋放下已经ｇａｍｅ　ｏｖｅｒ的游戏机，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你能和他比吗？”人家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虽然到底是哪个大学的他忘了，到底是啥学位也忘了，不过……总之就是很有名就对了。他说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如此你小子也和人家一样有本事，那你就是睡到日上中天才来上班，然后待不到一小时就回家，我都半句意见没有，当然，前提是你得给我赚钱啊……

　　不过方维仲心里却是美得冒了泡，虽然程洋这话的意思并不是他想的那样，但是他却自我安慰地想当然理解成那种意思。如今他是真的体会到了那种人家说的，患得患失、忽悲忽喜的感觉。常常是会因为喜欢的人一个经意的动作一个句不经意的话，而在天堂与地狱之间徘徊。

　　此时方维仲所在的地方，无疑就是人间天堂。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把拎在手里的购物袋往程洋眼前一放，然后说，“没什么事就跟我一块上去吧，我今天买的全是海鲜，螃蟹什么的还是活的，趁着新鲜蒸出来，那个味道……”

　　程洋听到后半句，条件反射了，嘴里开始分泌出大量的透明液体，等到有了向外溢出的趋向时，他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发现方维仲正笑着看着他时，脸上一下子有点发热，赶紧假装咳漱了一下，“咳，你螃蟹了呀？那东西是得吃新鲜的，要不然容易那个什么，食物中毒，对，食物中毒。所以……小王，咱今天就到这了。你也早点回家吃饭吧。”

　　小王哀怨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用更哀怨地眼神看了方维仲一眼，里面包含了无限的深意，可惜这两人完全没看见，或者说根本就是装没看见。

　　程洋跟在方维仲，确切地说应该是跟着那一袋海鲜的后面走出了电梯。到了家门口，方维仲很自觉地往旁边一站，给他让出个地方来。程洋把手伸进裤子口袋里，掏了阵子，立刻挑起了一边的眉毛……再掏另一边的，耶？还是没有，把手放到胸前，拍了拍T恤的口袋……不是吧，钥匙呢？他明明记得走的时候带着的，以他的年纪还不到未老先衰的地步啊，怎么可能……等一下，他回忆起自己早上出门前，在门口系鞋带的时候，好像把手里的什么东西放到鞋柜上了……

　　方维仲看他掏了半天，然后就站在那不动了，于是就问他，“怎么了？开门啊？”

　　程洋抬起头来，欲哭无泪地看着他，“我忘带钥匙了……”

　　“那你姐没在家？”

　　“她和佳佳出去了，应该还没回来。”

　　“怎么办？”家门进不去，难道这海鲜要生吃？他倒是知道日本人喜欢这种吃法，但是拜托，他是堂堂正正的中国人啊，怎么能跟小日本学这种野蛮的吃法呢？多恶心……

　　方维仲考虑了几秒钟，说，“要不然就去我家吧，等她们娘俩回来还不知道得在外面站多长时间。”

　　“去你家？”程洋歪着头看了他一眼，“你会做饭？我可没吃活食的习惯啊。”

　　方维仲被他的表情逗乐了，抬起没拿东西的那只手，把他往自己家的方向推，一边推一边说，“这你放心，我也没这习惯。别的不敢说，这蒸个海鲜什么的，我还是会的，你就等着吃就行了。”

　　进了门之后，方维仲对程洋说，“你去客厅看电视吧，想喝什么冰箱里有，要是饿了，桌子上有点心先垫垫胃口。不过可别吃多了啊，到时候看着美食却无法消受，别说我没提醒你啊。”

　　“这还用你说？”程洋一屁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在我眼里，你家就是我家，我家……那还是我家，都是我自个的家，我客气啥，是不？”说完之后，好像为了证明此言无虚，直接打开了装饼干的盒子，抓了块曲奇扔嘴里嚼了起来。

　　方维仲看着他宠溺地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拿着东西进了厨房，过了一会儿又走了出来。程洋正拿着遥控器准备开电视呢，愣了一下之后，问，“你不做饭怎么又出来了？”

　　“我不得换身衣上啊？”方维仲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西裤衬衫。

　　“哦，那你换，你换。”我继续看我的电视去。

　　厨房里不时的传来锅碗瓢盆相互碰撞所发出的声音，开始的时候程洋担心方维仲一个人忙不过来，就喊了一声，“用不用我帮忙啊？”

　　得到的回应依然是，“不用不用，你坐在那看电视就行了，一会儿就有得吃了。”

　　于是程洋又安心地坐在那继续看电视，看着看着，突然就想：照现在这个情况看，是不是说就算我姐回美国去了，我也用不着天天在外面吃饭了？时不时地来方家蹭顿饭吃，应该不是问题，而且自己吃得也不多嘛，要是方维仲觉得吃亏了，那……那他就适当的破点财，买几回青菜水果的送过来……嘿嘿嘿……咱这生活水准好像又提高了……

　　过了十几分钟，方维仲手里端了个大大的不锈钢托盘进了客厅，程洋看见了把手里的遥控一扔，搓着两只手眼睛亮亮地盯着正散发着诱人味道的海鲜大餐，“哇，这么快就弄好了呀？来来来，开动开动。”

　　方维仲知道他饿坏了，就拿起一个碟子装了只肥肥的螃蟹递到他面前，嘱咐说，“给，小心点，别烫着舌头。”

　　程洋嘴里说知道知道，手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剥起了螃蟹壳，然后又赞叹了一句，“嗯，这蟹子肥。”

　　“这个时候还不算最肥的时候，等到十月十一月份，天渐渐冷的时候，那时候的蟹子才是最肥美的。”方维仲打开放酒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两个杯子和一瓶白葡萄酒回到餐桌前，刚准备给程洋和自己各倒上一杯，却听见程洋含着蟹子腿说，“我喝不贯这种酒，你这有啤酒吗？没有的话，可乐也行。”

　　唉，本来还想说浪漫一回来着，方维仲在心里叹了口气，又认命地从冰箱里拿出几罐啤酒递给程洋，又给自己倒了杯葡萄酒。

　　杯子放到唇边，刚想轻啜一口，却被人阻止了。

　　“哎，等一下等一下，咱俩干一杯再喝，干一杯。”程洋拉开了啤酒的拉环，伸到方维仲面前。

　　“干杯？”方维仲把酒杯从嘴边拿了下来，“总得有个理由吧？为什么而干杯？”

　　为什么而干杯……程洋没想过在这种情况下干个杯还需要理由……难说为了螃蟹而干杯？他再没水准也说不出这话来，那……程洋眼睛一亮，有了。

　　“就为我们以后的幸福生活，干杯！”为了他以后也能像现在这样有饭可蹭干杯。

　　方维仲赶紧举杯，跟程洋的啤酒罐子杯到了一起，声音不够响，却足以在他的内心激起无数的涟漪……

　　“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