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钱难倒英雄汉》午夜ball

24、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医院的输液室里人满为患，老人儿童全都被安排在这里，而年轻一些的则全部坐在外面的椅子上，让原本就不宽敞的走廊显得更加的拥挤，不时的响起咳漱声和打喷嚏的声音。

　　程洋就坐在输液室的门边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没感过冒了，所以这次病得相当严重。即使是动也不动地坐在那里，依然会觉得头重脚轻，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在旋转，早上吃的那一点稀粥不断翻滚着，只能咽着酸水忍着才不会吐出来。

　　他把头倚在后面冰冷的墙上，好让自己舒服一些，眼睛烧得已经睁不开了，索性就闭上算了。脑子里空空的，心里也空空的，整个人处于四大皆空的状态，意识因为生病而产生的疲劳而渐渐混沌……

　　方维仲在医院转了好几圈，问了几个护士医生才找到了正坐在椅子上挂着点滴昏昏欲睡的程洋，等到走近了他才看清楚这二十几天没见到的人，心里顿时一抽一抽地疼，这都瘦成什么样了？这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他到底是怎么折腾地能把自己好不容易养起来的那点肥膘又给瘦没了？

　　他真想把人晃起来好好地问问，可是这人现在太弱了，搞不好自己这么一晃就能把他给晃散架了，于是他只好用不会吓着他的声音喊他。

　　“程洋？程洋？”

　　差一点就昏睡过去的程洋听到有人叫他，那声音还有点熟，不，应该是相当熟，是谁呢？他脑子烧得糊里糊涂的有些想不起来，费了不少劲儿把胶着在一起的上下眼皮睁开。

　　哎？他是不是眼花了？这个正一脸焦急心疼地望着自己的人是谁呀？

　　“方……维仲？”他有些不确定地唤了一声，别是把脑子烧坏了吧？这人怎么可能在这出现……

　　方维仲笑了一下，摸了摸他汗湿的头，“怎么才几天不见，你就不认识我了？真是……让人很伤心呢。”

　　“你……你在这？”程洋傻傻地又问了一句。

　　方维仲一下子拉长了脸，“你还好意思说，你看看你把自己弄成什么样了？这才几天啊，人都进医院了，我要是再不出现，还指不定怎么着呢。”说完用手在他额头上试了一下温度，“怎么还烧呢？”

　　“啊，没事，等挂完水烧就退了……”程洋说。

　　“那就是好得差不多了呗？”方维仲刚有些放心，结果他又来了一句，“然后到了下午就又开始烧。”

　　方维仲火大，把输液架上的点滴瓶抄了下来，“这药是不是假的呀？要不咱换家医院得了。”

　　输液室里的小护士听到他们说的话，两手插在护士服的口袋里，“这位先生麻烦您小点声，不要吵到别的病人。”说完白了他们一眼又进去了。

　　方维仲讪讪地把瓶子又挂到架上，问程洋，“挂完这瓶还有吗？”

　　程洋没说话，摇了摇头。

　　冷场了。本来都有一肚子话要说的两个人因为场合的关系只好沉默着，程洋继续闭目养神，方维仲就站在他旁边用满是心疼的眼神看着他。

　　程洋现在尽管是双眼紧闭，可惜却一点睡意也没有了，此时的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两个人正处于冷战之中，他那天把方维仲赶了出来，那么两个人再见……依照电视常说的，应该是形同陌路，就算没那么严重，那也顶多是见了面不冷不热地打个招呼，然后就各奔东西了。

　　可眼前这算怎么一回事啊？自己刚才非但没想过要把人给请走，而且心里还因为看见他而觉得有那么一丝丝的暖意，烧得酸痛的身体竟然也不觉得那么难受了。程洋开始在心里瞧不起自己，明明以前一个人过的时候也好好的，难道说被人当祖宗侍候贯了，连性格也跟着变弱了？要不然怎么会去依恋那一点点的温柔呢？贱！程洋用他所知道的最恶毒的词语骂自己，真tmd贱啊，程洋，明知道那人对你有不良企图，你竟然还想着往上贴，你这不是贱是什么？

　　点滴瓶里的药液在程洋做心里斗争的时候已经滴得所剩无几了，方维仲看了看残存的液体，喊过护士把针头给拔了，然后自己一手按着程洋手背上的胶布，另一只手拍拍他的脸，“程洋？起来了，咱该回家了。”

　　程洋听到他叫自己，假装刚睡醒的样子，揉了揉眼睛应了一声，然后任由方维仲把他从椅子上扶起来，出了医院的大门。

　　“你今天没去上班啊？”自从坐上车就没说过一个字的他突然开口问正专心开机的方维仲。

　　后者双眼注视关前方，动了动嘴皮子，“嗯，我前几天出差去了，昨天才刚回来，所以领导给了我半个月的假，让我好好休息休息。”

　　睁着眼睛说瞎话还能脸不红心不跳，方维仲这一招完全已经炼就得炉火纯青了，明明是他打电话给李文波，说程洋病了自己要照顾他，硬是逼着对方给了自己半个月的假期，还不带扣薪水奖金的。被人威胁贯了的李文波在心里抱怨了无数句，可嘴上却不能不同意，借他仨胆儿他也不敢得罪方维仲。

　　程洋哦了一声，想再说点什么却发现找不到话题，只好告诉方维仲，“我有点困了，先眯一会，到家了你再叫我哈。”说完就缩在车座上闭起了眼睛。

　　方维仲看了他一下，趁着红灯的时候把后座的外套取过来盖在他身上，又把车里的暖风开了，盯着他瞅了一会儿之后才重新启动了车子。

　　程洋这次可真是睡着了，车停了之后方维仲叫了他几声才把他叫醒，从暖洋洋的车里走下来的时候他还不乐意，“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呀？我怎么觉得我才刚睡着呢……你是不是超速驾驶了呀？”

　　“有什么话咱回家说成不？外面这里风挺大的，你可别再病上加病了。”方维仲把披在他身上的外套又往里紧了紧，然后拖着他进了门洞。

　　阔别了半个月的程家又展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只不过和半个月前比起来，差距大了点……两个人踩着一地的“残骇”进到了客厅，方维仲让程洋坐在沙发上，自己拿弄了条沾了热水的毛巾，让他把手脸都擦了一下，接着又倒了杯水让他喝了。

　　“早上吃饭了吗？”趁着他喝水的工夫方维仲问他。

　　“嗯嗯。”程洋含着杯口点点头。

　　方维仲看了看表，“喝了水你先去躺一会，等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再叫你。”

　　程洋把空杯子递给他，抹了一下嘴边的水渍，“中午……中午我想吃那个虾仁玉米粥……行不行？”

　　他小心翼翼地说出自己小小的心愿，然后一边等着方维仲的答案一边又在心里鄙视了自己一遍，程洋……你这辈子也就这么大点出息了……

　　方维仲一下子就乐了，他知道程洋这么说是原谅他了，不管是因为什么关系，这对他来说都是好事一件。

　　“行，怎么不行？只要你有胃口能吃饭，想吃什么就说，不过可不能太油腻了，你正病着呢，要忌口。”

　　程洋吸了吸鼻子，想了想，“那你再做个竹笋排骨汤吧？”

　　方维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