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为名》眉儿媚

32、问真相（一）

　　电脑前，嘉昕刚结束紧张的工作，停下来喝了口水，手机的短信提示音响了，她拿起手机一看：“不要脸，老女人！”
　　她定睛看了好一阵，确定这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错了？这是嘉昕的第一感受，该死的移动！
　　她准备删除这条莫名其妙的短信，又接到了一条短信：“给你看看真相，老女人！”后面是一个网址。
　　嘉昕的手指迟疑了，有人会这样一错再错吗？真相是什么？
　　她抬头瞟了一下办公室，同事们都在埋头工作，于是她迅速打开搜索，输入了那个网址。
　　这好像是发在一个论坛的帖子，一行粗大的字体带着十足的冲击力撞进嘉昕的眼帘：大学男生被包养的糜烂生活
　　“包养”？嘉昕的脑子还没有做出反应，她的手已经迅速地拉下回复框，帖子里的图片正慢慢地一张一张的显示出来。
　　饭桌前，一男一女正在喝交杯酒。
　　游泳池边，一男一女正在戏水。
　　风景如画的湖边，一男一女亲热地搭着肩膀面对镜头微笑。
　　真冰溜冰场，一条格子围巾把一男一女围到一起，背景是滑冰的各色人等。
　　水晶吊灯下，女人端着一杯果汁，男人正吻上她的脸。
　　……
　　还有好多张，都展现着情人间特有的亲昵和缠绵，嘉昕的手机械地动着鼠标，看着一张张照片，眼睛越来越模糊，鼻头越来越酸，那个女人的脸用马赛克做了处理，而那个男人，她认识，她熟悉，那个漂亮的男孩子，那是夏寒，夏寒！夏寒……
　　他是被有钱女人包养的？是啊，他曾说那是别人的误会，可是这里的照片在推翻他凿凿的言辞！
　　夏寒的温柔、体贴现在全变成指向清晰的献媚和讨好，让她顿时感到恶心。
　　为什么要别人说出口，她程嘉昕才后知后觉这一点？她又傻傻的被人骗了？
　　“嘉昕，嘉昕，你不舒服吗？”沈意正在朝她走过来，嘉昕只来得及用仅剩的力气关掉网页，就趴在了桌前。
　　“你的脸色好难看，怎么了？”沈意已经站到了她的旁边，轻声地问她。
　　“我……很难受。”嘉昕把自己的脸藏在胳膊下面，瓮声瓮气地说出这句话。
　　“是不是生理期疼痛？”解星在自己的座位上关切的问了一句。
　　“嗯。”嘉昕及时抓住这个很好的借口。
　　沈意为她倒上热腾腾的茶水，说：“嘉昕，多喝点热的，可能会好点。”
　　“嗯，谢谢。”嘉昕没抬头，她正在努力把眼泪憋回去。
　　办公室里很安静，这有助于嘉昕慢慢清醒，看看表，才三点半，可是她却坐不住了。喝下一口热茶，她一下子站起来：“我要请假！”
　　从老板的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步履有些慌乱，以至于碰掉了桌边的几份文件，乔雅好心地提醒她：“嘉昕姐，今天是你们星座的黑莓日哦，路上小心啊！”
　　林小葵白她一眼：“要拍马屁，你跟我学啊，说什么呢，乌鸦嘴！”
　　乔雅连忙呸呸几声。
　　嘉昕却连笑的力气都没有，点点头：“不好意思，我要提前离开下了，大家继续工作吧。”
　　在众人关切的目光里，她恍恍惚惚的出了门。
　　坐在回家的公车上，两眼习惯性的看着窗外，其实什么都没入她的眼。直到车过隧道的时候，她从窗玻璃的反光上看到了自己的脸，一边眉毛还在，另一边描的已经没有了，口红也花了，她抬起手背，狠狠地擦去了描着的一边眉毛，再狠狠的擦着嘴唇，反反复复的，一遍一遍地擦，不仅仅是要除去口红，她还要除去嘴唇上记忆的触感。
　　回到家，茫然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好几趟，又躺到床上，可是却越来越烦躁，她的脑子里塞满了乱七八糟的图片，那些晃眼的胳膊、腿、笑脸全挤压在脑子里，弄得她昏昏沉沉的。
　　他为什么找上她？她没有钱可以养他，做不了他的主人。他缠着她，到底是为了什么？真相到底是什么？
　　她终于还是拨通了夏寒的电话：“喂，是我，我现在想找你，你在哪里？”
　　“今天你要来？”夏寒的声音里透着意外的高兴。
　　“对。”
　　“好啊，我还在那间电脑室！要我来接你吗？”
　　“不，我自己来！”嘉昕说完，就挂了电话，然后走进了浴室。
　　“老女人？”对着镜子，嘉昕皱皱眉头，哗一声拉开了自己的化妆包，哼，现代社会对女人最大的贡献就是：美女可以后天造！
　　她以自己的脸做画布，细细描饰出深邃立体的眼影，不露痕迹的粉底，滋润饱满的红唇，然后，再对着镜子做出一个含蓄甜美的笑容。想当年的程嘉昕，可是学校剧团演出的主角之一啊！
　　用啫喱把一头短发弄出凌乱的线条，然后穿上一件白色小吊带，刻意露出自己的雪胸和美背，再穿上宝蓝色的绉纱裙，裙子背景上随意点缀的黄郁金香图案让裙子少了拘束，多了女人的婉约，她在镜子前转了转身，然后打开首饰盒，为自己细长优美的的脖子带上一块五彩花型琉璃，再取出一枚深蓝色的玫瑰花银戒，套在左手的食指上，最后她穿上那双夏寒作为女鞋导购为她挑选的黄色低跟镶水钻凉鞋，出了门。
　　她敲开电脑室的门，开门的正是上次那个带黑框眼镜的男生，嘉昕抿嘴一笑，用甜美的声音说：“请问夏寒在吗？”
　　男生先是愣了愣，然后认出了她，对她一笑，然后转头对着里面喊了声：“夏寒，你姐姐来了！”
　　夏寒应声而出，同时所有人都抬起了头看向门口，趁此机会，嘉昕往门里迈了一步，眼睛直直的对上胡明朗的脸，几乎可以肯定这短信是胡明朗发来的，因为嘉昕看见她的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随即，夏寒的身影阻断了两个女人闪着火花的视线，他挡住那些流连在嘉昕身上的目光，轻轻推着嘉昕出了门，带着满脸的笑容说：“回家吧！”
　　电脑室的门一关，嘉昕的脸立刻冷若冰霜，她迈开步子，走在了他的前面。
　　夏寒呆了一呆，随即跟了上去，两个人一路上始终是一前一后，没有说过一句话。
　　到了门口，嘉昕抄着两手靠着墙，看着夏寒有些忐忑的开门，沉着脸一言不发。门一开，她就一步跨了进去，踢开门口的拖鞋，直接踩了进去。这干净的地板让她看不顺眼，太矫情了•，完全就是一种刻意的掩饰。
　　“你怎么了？”夏寒的语气里终于有了一丝丝的质疑。
　　嘉昕靠着卧室的门框，摆出一个s造型，笑得无比妖冶：“你进来，我就告诉你。”
　　夏寒换掉鞋子，有些迟疑的走进了卧室。
　　嘉昕把手机递给他说：“来，我想你把这个网址打开给我看看。”
　　夏寒小心地接过手机，等他看清楚那个网址以后，他的脸一下子失去了血色，人跌坐在床边，再不敢看嘉昕，只低头说：“你，你还没看过吗？”
　　“我想和你一起看。”嘉昕用温柔的话音包裹起自己的愤怒。
　　“不好看，还是不要看了。”夏寒的声音此刻听来就像一个虚弱的病人。
　　“打开，我要看！”嘉昕终于爆发了，她终究不是个淑女。
　　夏寒摇头，嘉昕的手机滑落到了地上，他赶紧捡起来，递给嘉昕，眼睛仍然看着地板说：“不，不要对我……这样凶。”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嘉昕夺过自己的手机，手直发抖，手机又掉了，夏寒再次捡起来，把手机放到了嘉昕的手袋旁边。
　　“我没有骗你。”声音小得几乎听不到了。
　　“你还不肯说实话吗？在我面前扮演一个被抛弃的伤心人，不知道我以前当学生的时候是剧团的吧？我会演戏！现在我是不想演，不屑于演！我不想在生活里还要戴面具！”嘉昕坐到电脑椅上，看着他低垂的头说，“你以为我不懂什么叫包养？什么叫糜烂？”
　　“我不是被包养的！”夏寒一下子抬起了头，眼里泪花闪闪，“我也有打工，我也有父母给钱！我没必要出卖我的身体和尊严！”
　　嘉昕第一次看见他这样激烈的态度，有些意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看了那些照片了吧？”夏寒声音颤抖着问。
　　嘉昕点点头。
　　“你说说，哪一张照片糜烂了？”
　　嘉昕沉默。
　　“你和你的男朋友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不会搂搂抱抱卿卿我我吗？”
　　“你看见我在照片上有不堪入目的动作了吗？”
　　“我有裸照吗？”夏寒颤抖着声音追问。
　　“别说了！”嘉昕喊了一声。
　　“我说的不对吗？为什么搂抱亲吻，别人做了叫热恋，我做了就是糜烂？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也是认认真真谈恋爱，我也珍惜那种快乐，所以我不反对她把我们亲昵的情景拍下来做纪念啊，甚至我也希望那样的时刻能够永恒。”
　　夏寒的追问让嘉昕狂怒的心也慢慢开始平静下来，她不得不承认夏寒的话有几分道理。
　　“谁把照片放上去的？”嘉昕终于转过头去，看见夏寒的脸上全是泪水，赶紧又转过来，她怕自己看了又心软。
　　“是我前女友。”
　　“为什么要这样做？”嘉昕有点吃惊。
　　“因为我要和她分手。”
　　嘉昕摇摇头：“你是说因为分手她就报复你？”
　　“是，她欺骗了我。”夏寒的脸因为生气，而恢复了点点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