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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去留难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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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除了谷主每天都会来诊脉用药，还有位沈姑娘会来帮忙打理贴身事，谷月轩则又去了杜康村取回穿戴和日用，临了还不忘补充一句是齐姑娘帮着整理的。不过这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神仙日子，未晞非但过得不觉舒坦还越发坐卧不宁起来……
又过了几日，再下床时已经没有那种无力与疼痛感了，便趁着服药的间隔到屋外走走。推门出去时只见山谷之内错落着几座木屋，一株高大的古木下摆放着一张石桌两方石凳，稍远处黄栏湘竹掩着重峦云海，飞瀑山亭。比起村子那种淡然朴质，这里简直就像是话本中的世外桃源一般。
边顺着蜿蜒的山路前行边好奇的打量着这山谷，忽听得远处传来玎玎珰珰如涌泉般的琴瑟之声。循声而去只见后山花圃旁有一琴台，谷主正在其上抚琴，那满圃的花草也像有了灵性般随着清风弦音不住摇曳。直到一曲奏完未晞才上前一步向老者行礼：“因闻得琴音悠扬，晚辈一时唐突了，请谷主见谅。”
谷主点点头，面色如常的问道：“不打紧。小姑娘，我听轩儿说你懂音律？”
未晞抬头看了眼台上古琴，心里有些不知该不该点头。养母弄得一手好丝竹，她幼年体弱常出不得门时就跟着学了些，这样看着就精贵的乐器却从不曾摸过。但看着老人家正有兴致，只得勉强笑道：“曾跟家母学过些。”
谷主轻轻‘哦’了一声，将手又放回琴弦之上：“那我现在出个音考考你。”
未晞应了，又向前走了几步立在琴台侧边：“请谷主赐教。”
所幸谷主所考的内容不过是宫、商、角、徵、羽这些基本音与熟烂之曲，未晞倒还不至于打脸。谷主又问了几个问题，方收手抚了抚胸前白须追问道：“倒是有些天份，那博弈等其他几艺可也会些？”
未晞答说都略会些皮毛，谷主像是松了口气般，一直在唇边的笑意缓缓爬上了眼尾：“嗯，我改日再找你手谈。”
听人开口送客，未晞便行了礼转身往谷内客房走去。仔细想来这门派倒真是冷清，除了谷主、谷少侠、负责日常生活的胡叔外只有个访客沈姑娘。对了，还有害过人的玄冥子！可是从入谷至今，谷主倒是一次都没有在未晞面前说过他的半句不好……，就在胡思乱想时，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浑厚的歌声：“一~~~~~朵~~~~~小~~~~~花~~~~~~~~啦~~~~~~~~”
若非及时伸手扶住了山壁，未晞多半就要一路圆润的滚回客房了。敢情刚才那些花不是随着琴声摇曳，而是在喊救命么？亏得那是花草不是蔬果，前者逼出来的是妖孽，后者逼出来的就是人命了……。
到了下午胡叔先安排了谷主和谷月轩的饭，便匆忙忙的提了食盒来客房送粥。未晞便趁机提了将粥留在厨房自行去吃，顺便帮忙收拾妥当的打算。不想胡叔听了一脸你怎么可以这样不爱惜身体的表情好一通念叨。
未晞不免百感交集，端了粥回房匍桌伤感起来。这一哭便不知过了多久时间，只听木门处传来两下轻轻的笃笃声：“姑娘，可用完饭了？”
听到谷月轩略带担忧的声音，未晞忙提袖擦了擦眼睛和双颊：“谷大哥，请进……”
谷月轩推门进来见未晞眼睛通红，桌上的白粥仍是满满一碗，微微愣了一下便马上缓声道：“这粥都要凉了。”
未晞边答说马上就用边伸手取过瓷碗拾起汤羹，谷月轩则对着门外景色敛了眼目。
等将空碗放入食盒中时，谷月轩才有些迟疑的开口道：“我派名声不如大门大派，要求倒比他们更多出些来，故此从师公起便没有超过三位弟子的……。”
未晞本不太懂这些江湖事，只是这几天看下来也多少明白一些，便笑道：“这是哪里的话。此地地灵人杰，谷主又是那般人物，岂是是非俗人可轻易拜入的？城里那些大门大户虽然看着热闹，却未必有的这份清净。”
谷月轩听了倒是苦笑着摇了摇头：“难与不难不过在与家师的眼缘罢了。”
未晞合上食盒盖子，轻笑一声：“能寻到此处的人多半入了师门，那寻不到此处的普通人又如何得这个眼缘？”
不想随口一言，对面的人却纠结起来，几次开了口又紧紧的抿住。这是个什么情况？难不成中的这毒必死无疑，他是来知会一声的么？在未晞开始默默估算身上还有哪些值钱东西够换棺材板时，谷月轩终于开了口：“……谷某瞧着师父今日的光景，倒大有收姑娘为徒的意思。”
今日怎样的光景？不过就是问了几件琐事，考了些琴棋皮毛而已吧？未晞有些不解的抬头看向谷月轩，他仍是垂目续道：“思及先日在村中所闻姑娘之事，谷某才冒昧将此事告知。姑娘若愿意留下，便找机会给师父他老人家个缘由，若是不愿，等身子好了再行离开也不迟。”
未晞万没想到这天上真的能掉饼。虽说能在这样的门派安顿下来，日后倒是不用为生计发愁。可她这般年岁再拜入江湖学艺也太过晚了，若是惹得谷主生气扫地出门……又该如何是好呢？
谷月轩见未晞不答，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盒子放在桌上：“横竖此事不再明日，不用急着拿出主意来。……谷某自制了一些丹药，应该会对姑娘的病情有帮助。”
见未晞收下道谢，谷月轩方起身告辞：“你好好休息，谷某不多扰了。”
瞧着那提了食盒离开屋子的背影，未晞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真是去留难择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