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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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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师兄,夜深人静,你倒好兴致独个儿在这里赏月麽?”
“同心?”沈鹏抬头,发觉自己等了大半日的少年正站在院墙上,一双眼儿在月色下格外明亮。
“兴致真好……不会是特地等我吧?”同心跃下院墙,手里还提了个用麻绳捆上的布包,晃晃悠悠的走来,脸上泛著笑。
“你一天都去哪儿了?”
“二师兄……真是,怎麽见了我的面儿也不会说两句好听的,就是教训。”少年的口气有些怨气,“你若是真心讨厌我骂我也就罢了,偏偏又不是。”
“我也不是骂你,只是不说一声就跑出去大半天,怎麽连个话儿都不留?”沈鹏叹口气,看著走近的少年,“万一要找你该如何是好?”
“找我?找我做什麽?”同心露出笑,让沈鹏皱了眉,“有什麽你和大师兄两个应付不过来的?我不过是到处捣乱罢了……”
“同心……你喝酒了?”已经走到面前的少年,眼神依然清亮,身上传来若有若无的香气……并非酒的味道,但沈鹏还是问出口。
“喝酒?二师兄,没有你作陪,我怎麽会一个喝酒?”同心掠过他,向著自己的房间走去,“我最最讨厌的就是一个人喝酒了,闷死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同心啊……”沈鹏这下几乎是笃定了,“你一个人去喝酒又怎麽了?我也不会为了这麽点子事儿说你,只是待到这麽晚回来也不知道多穿件衣服。”
“你真的不骂我?”同心在屋子前停下脚步转身,“是啊,你果真是没骂我。”少年只是呆呆的笑了,比那池中的荷花还要美上几分。
“你……要不要喝些浓茶醒酒?”沈鹏走近两步,直到房门的台阶下。
“醒酒做什麽?我又没有醉?”燕同心仍是笑著,手里的小包被甩得乱飞,“就算我喝了酒又如何?我不会醉的,我才不会醉的……我怎麽可能喝醉?!我是同心啊,我是燕同心!”最後的话语几乎是喊出来的,在小小的院落里荡著。
“同心!”沈鹏拉住了站在房门前的少年,既是心痛又是无奈,拉住了他的手却是半个字也说不出。
“呵呵……二师兄,我知道你担心,不过……没什麽的,我不碍的。”少年面孔上一抹娇豔的风情足足让人花了眼,探身靠近男人,低低的声音带著草药的香气,“我知道你是最最喜欢我的了,已经是这样了,就算再多爱我两分,又如何?”
沈鹏没有回话,他已被落在唇上的温软吸去了所有的魂魄,待到再次回神,眼前已是空无一人,只有紧闭的房门。
月儿灿灿,却不知刚刚的一切,是幻,是真。
“你当我们凤家是什麽样的人家!竟然做出这种事来?!”大厅中,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
“姐姐,我们还是去桥上走走好不?这里的事儿我们两个可都管不著。”靠在院门边的燕同心正过脸,冲著女子笑笑,“我让人备了上好的碧萝春,不喝可是可惜了。”
“啊……”於素萝探探头,大厅半掩著门,也看不清是什麽状况,“可是我今日说好要来陪母亲用餐的。”
“看来他们也不会有什麽心思用餐了,要是饿了,让人送就好。”同心径自拉了姐姐的手转身走去,“旁的你也别担心了,大师兄不是在里面了?”
“那……可……可是到底是什麽事儿?我听著父亲很气的样子……我从未听过父亲如此大声说话呢。”
“凤伯父那还叫说话?都算是喊了!”同心笑著安抚姐姐,“你也不必担心,伯父就是怎麽喊怎麽叫,也不是冲著大师兄。”
“嗯。”於素萝点点头,任著少年把她扶到桥中的亭子中坐下,“话是这麽说,可我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不知会是什麽样的大事儿,让父亲如此生气──同心,你定是知道,特地在那里拦著我的,是不?”
“姐姐说是便是。”同心让丫鬟们把茶具点心放好,挥手让她们下去。
“你们总说让我知道多了不好,可是什麽事儿都瞒著我不是把我当个傻子?”於素萝看弟弟不痛不痒的样儿,也微微说两句重话,“就算是当时不让我知道,过後儿了也一个字不与我说,弄得我还没这底下的下人们清楚,到底成了个什麽样的主子了!你们的事儿我不问,可这家里明面上的事儿我难不成还不问麽?说出去我是个什麽样儿的媳妇啊!”
“姐姐莫气……哎?你戴上这个钗子了?当真漂亮的很,我说就是合当给姐姐的!”同心嬉皮笑脸的端上热茶,“别气了,美人总是要高兴才好看的。”
“啧,你又是这样,一提这个就给我说上旁的去。”算是如此,於素萝还是伸手摸摸头上的玉萝簪,展开个笑颜,“这个东西怎麽说也是你送的,我说好又是夸了你了,不说好又嫌得我不识好人心似的,什麽理都是让你给占全了!”
“姐姐说的是,弟弟我自然要占著理儿才好说话……对了,我昨日让人送过去的药姐姐收著了麽?”
“那个青瓷的小罐?我看那罐儿倒是挺漂亮的,里面要是糖丸儿就好了,偏偏是你给我的药!”於素萝喝口热茶,“虽然说是好东西,可这次的药味儿也真浓,昨日我吃了第一丸後喝了足足一盏桂花糖水才压下去。”
“那我下次做点儿清口的糖给姐姐好了。”这次的药本身药性较大,几味药不光是滋补养身的,也搭上了调理的成分,味道较浓也是当然的,“不过我看姐姐最近气色也好得多了,大师兄对姐姐一定是体贴入微的。”
“他……”於素萝抬了眼,想说些什麽的样子──凤泠对自己,当真是体贴麽?凤泠虽是凤家的大少爷,可喜的是没有什麽娇纵任性的脾气,为人也正派,对自己也是一贯的好脾气,在屋里不会有什麽旁的事端出来。但……夫妻两个在一块儿的时候,总是没话说的,常常两个人在一个房间内,一个坐在那头看书,一个坐在这头绣花,房里竟能是静悄悄的。偶尔有个一两句,无非是关於家里的杂事儿,要不……就是同心的。
“怎麽?他对你不好?”同心手一沈,茶壶磕在桌上发出低声的闷响。
“不是,你怎麽会这麽想?”於素萝忙整好了神情,“你自己的大师兄你难道不明白?我只是想著……相公平日虽是好像不大爱说话的样儿,但是对人也算体贴,屋里要是缺了什麽用的,不用多说,他早早就让人备下,若是这样还算不好还有什麽样儿的是好?难不成像你似的把姐姐当个药罐子来喂才行?”
“我也是怕大师兄对你不好……他平素是不爱罗嗦的,若是姐姐嫌他……嫌他这点,我以後让大师兄和你多说说话就是。”少年笑笑,也不再多辩解什麽。
“孩子话。”於素萝轻轻叹口气,这种事儿哪里是说说就管用的?不过也该是自己多虑,能有这般的一个相公换做他人早就欢喜死了,哪里还会嫌弃这些事儿?再说,就是看相公的样子,也不是心里有了别人,不过是不爱说话而已。
“你当我是孩子自然要说孩子话……”
“同心!”
於素萝被突然出现在亭子中的身影骇了一跳,高大的男子却没有看她半眼。
“你在这里做什麽?那边都快要烧房子了你还有空在这边坐著!”
“啊?”燕同心立刻起身,“出了什麽事?”
沈鹏看一眼於素萝,转过头来拉住同心:“先走再说!”
“哦……姐姐,我先失陪了。”燕同心看他慌乱的样子,也不及多问,跟在沈鹏後面跃起。
“凤老爷要把二夫人二少爷逐出去,现下还要问讯那些掌柜,大师兄在大厅,我要去看著外庄其他的人,三夫人那边就靠你了,万一这时候出点儿什麽事儿……”
“自然是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的,二师兄你尽管去!”燕同心已经明了,“我本当闹不到这麽大的,看来三夫人那边想必也做了些什麽,我去了!”
“小心!”沈鹏侧目见少年脚下轻点已经斜斜的跃开,脚下也未曾停顿,叮嘱一声便也跃出了院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