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将至，极寒求生[末世]》木令

37、绝望

　　绝望
　　身份卡送来的还挺快，陈陌带着自家乖儿子进房间后，四处转了一圈儿，简简单单，还挺安全。
　　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只仅仅是一个住所。
　　他们先去洗漱好，然后将自己衣服换下来试了试那柔软的衣服。
　　很舒服！
　　这种特制的衣服她曾经在唐超那里见过，当时就眼馋的很。
　　不过她还是选择穿空间里的衣服，扒拉出来几件常见的换上，去掉繁重的外衣，整个人都轻快起来。
　　把小家伙的口罩和手套带好，看着就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如果真被人发现了，她就说自家娃有白化病。
　　将属于卫夏至的身份卡挂在他的脖子上，看着他好奇的摆弄着，随后陈陌就牵着他的手出门逛街了。
　　基地内看着像是全封闭状态，不过里面空气流动的感觉还是很明显，虽然到处都是灰黑色，但因为灯光的照射，周围却是灯火通明的科技感。
　　不过，这里真的一点绿色都没有。
　　刚才那个小姑娘跟陈陌说过，任务大厅这边有小册子，基地内的大部分情况都有记录和讲解，不过这种东西需要付费。
　　基地送了一些积分，而陈陌本身也不缺物资，所以不在乎这些，拿到册子后才对一些无法理解的事情有了了解。
　　任务大厅有点像原来的银行，只不过最中心的地方设置了巨大的投屏，上面有各种各样的任务，一边是官方发布的，大多都是寻找物资，另一边是只要付费所有人可以发布的。
　　除了前三个任务是固定的，其他任务都在滚动播放。
　　陈陌眼眶有些红红的，在屏幕的首位，就是帅气小队发布的寻人任务。
　　目标人物……陈陌
　　他们用了自己起的小队名字……
　　她走到服务台询问怎么接取任务后，便去了那边的操作台，将自己的身份卡刷上去。然后果断的选择了接取寻找自己的任务，她可值很多积分呢！
　　肥水不流外人田。
　　列表上已经显示有好几万人接取了这个任务，她很快就在任务上找到了联系方式。
　　此刻的内心有些紧张，陈陌没有多耽误，急冲冲的就拉着小家伙就去附近商店购买通讯腕表。
　　回到家后就开始各种折腾
　　意料之中的没有打通……
　　刚来的时候就知道信号有损坏……
　　辣鸡信号，陈陌有些生气，早不坏晚不坏，等到自己来了它才坏！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次的寒潮时间太久，她从空间出来后还持续了半个月，而且风雪也很大。
　　原本就是临时搭建的信号塔，虽然用了黑铁加固，但却并不是万能的，在暴雪之下也会出现故障。
　　一旁的卫夏至看着陈陌失落的表情，赶紧上前抱了抱她，用小手摸着她的头。
　　“我家夏至还是个小暖男呀。”陈陌将小家伙抱到腿上，将他的口罩摘下来，亲了亲他的脸蛋儿。
　　没关系，总会找到的，已经到了这个基地，离他们也不远了。
　　陈陌打算在这里搞一些装备和车，任务给的白炭积分还挺高，明天可以装作出去搞一些回来。
　　她现在要更加小心一些，卫惊蛰他们透露自己的空间是为了更快的寻找自己的线索，而她现在隐藏空间是为了不出什么意外，或许基地会因为卫惊蛰保护自己，但也可能会以此来达成别的目的。
　　既然能自己去，她就不打算靠别人。
　　如果是从前，她看见基地估计是第一时间去寻找卫惊蛰他们，空间什么的她并不在意，反正早晚会知道。
　　可是带着小家伙，她就必须要小心，不能露出任何马脚，毕竟她可以躲进空间，而卫夏至不行。
　　盘算好后面的事情，陈陌心底也有了数，不再像刚才那样失落。
　　第二天一大早，陈陌就带着夏至一起出去了，他们在里面换上了特制的衣物，出去后竟然与在基地内没什么区别。
　　给他俩的是套装，上下身，还有配套的帽子和手套袜子。
　　方便又实用。
　　她来的也算早了，可大门口还有不少比她来的更早的人，大部分都是步行着出去。
　　听说基地内的食物已经不多，现在任务积分给的挺高，所以就有人为此铤而走险。
　　陈陌也跟着其他人的路线，一路走过去，很快便看到了城市，现在建筑都被雪染成白色，不走近的话，根本看不出来。
　　进入城市后，她也就带着卫夏至转到其他地方去，慢慢的远离那些人。
　　漫无目的的搜寻一些东西后，她就拿出一些白炭来散落在附近，总要让别人也找到点，才不会被怀疑呀！
　　幸好这东西她还挺多。
　　“乖，那些不是给你吃的，吃这个。”陈陌刚弄好这些，就看到小家伙一副想啃上去的样子，赶紧拦了一下，跟谁学的，一副吃货模样。
　　比起那些白炭，陈陌处理过的当然会更加好吃，卫夏至果断放弃地上那些，专心致志的吃着手里散发浓郁香气的白炭，烧烤味哒！
　　差不多下午的时候就有人过来这边，将这些东西捡走，她换了好几个地方都扔了一些。
　　现在不是心疼这个的时候，早点弄到积分才是关键。
　　所以当陈陌扛着两麻袋白炭到任务大厅兑换时，他们虽然有些吃惊，却没有怀疑什么。
　　除了白炭，她又将几个寻找食物药品的任务交了。
　　很快便凑够了分数。
　　果真简单。
　　她去交易区看过，虽然买不起全部黑铁改装的车子，但是这些积分买加固过部件能够行驶的车子还是够用的。
　　还有基地售卖的武器看的陈陌眼冒金光，这可比她东拼西凑最后还卷刃的山寨货强多了！
　　剩下的积分她基本上全用在这里了。
　　不过选来选去也没买几把，她……太穷了，空有一空间的物资，唉。
　　那些制作精美，且锋利无比的武器，她配不上！
　　随后的几天，陈陌偶尔会出去一趟，但大多数还是在基地内闲逛。
　　虽然很多人都看着一脸凶相，但总体来说，还是比较平和。
　　起先陈陌是这么认为的。
　　后来，她无意间转到了基地地下的两层，看到了里面那些密密麻麻的小房间，一格子只有十几平米，拥挤不堪。
　　里面老人孩子，还有……女人。
　　那些……
　　迫不得已……为了生存的女人们。
　　他们大多面黄肌瘦，眼神也暗淡无光。
　　与上面的干净整洁比起来，这里就像是一个阴暗的沟渠。
　　这些人艰难的挣扎生存着，没有能力出去寻找物资，基地里稍微好一些的工作也轮不到他们。
　　哪怕基地会发一些补助，也寥寥无几，仅仅只能让他们不至于饿死，尤其是经历这次寒潮后，他们的生存更加艰难。
　　这些可怜的，完全麻木的人们……
　　陈陌慢慢向着里面深入，她身上的衣物是从空间里新换出来的，虽然并不华丽，但是干净整洁，与这里似乎格格不入。
　　灰黑色的地面与墙壁，似乎看不出来什么异样。
　　此时有几个孩子从身旁跑过，他们的衣衫像是各种衣物东拼西凑一般，怀里捧着不知哪里找到的积雪，飞快地跑回自己家的小屋。
　　她不知为何缓缓跟了上去，几乎没有人去管陈陌，他们大多饿的奄奄一息，躺在小屋内，每天只等着基地的那一点点食物。
　　地下的空气并不太好，小屋内连窗子都没有，他们一般都会打开门，屋内也并没有什么能够果腹的食物。
　　如果食物不放在肚子里，那大概率会被偷被抢。
　　基地只给了底线，没有给他们规则，对于这些长时间忍受饥饿的人来说，同类也在时刻散发着诱人的味道。
　　听说刚开始的时候，是有人这么做的，乱世用重典，这种人他们会直接当众杀掉。
　　用来震慑所有人。
　　如此那些孩子和老人才能勉强生存下去。
　　但背后如何，谁又能知道呢？
　　陈陌正走着，突然发现一座小屋内，有个老人靠在门边，他气息奄奄，似乎即将失去生命。
　　“女……女娃。我看你有些……眼熟。”
　　老人费力的说出这句话，声音低不可闻。
　　“你看错了。”陈陌声音冷漠，表情带着复杂，停在老人面前，仿佛在等待什么，一切并不如她所说的那般毫无关系。
　　“陌丫头……是陌丫头吗？”明明已经油尽灯枯，可是对陈陌的声音却异常熟悉。
　　陈陌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老人，半晌，从包里拿出了一瓶水蹲下身来喂给他，还有软和的馒头，是她前些天刚蒸的，带着微微的热气。
　　吃了些东西，老人似乎又有了力气，整个人都精神起来，说话也利索起来：“陌丫头，你还好好的……”
　　“嗯。”陈陌干巴巴的道。
　　老人也不在乎她的态度，看着她的模样，眼中带着怀念：“马上又到你父母的忌日了吧，如今这世道，你怕是回不去咯。”
　　陈陌忍了忍，还是没咽下这口气：“用不着你关心，当初不是你说放弃的吗？他们虽然受伤，但是都还活着，你却连村都没让他们出，就这样放弃……舍不得你那一亩三分地吗？可你看看你现在还剩下什么？”
　　陈陌压抑许久的性子终于在此时爆发：“怎么，不见你的大儿子了？”她站起身来，影子打在老人的身上，一时看不到他的表情，嘲讽的语气带着这么多年以来的所有怨气和委屈。
　　老人的眼睛里带着泪水：“陌……丫头，你……”老人没有继续再说下去，转而说起了其他的事情：“他们，都没了。只剩下我一个老头子还苟延残喘。”
　　“你回答我的问题！”她看着老人仿若回光返照一般的神色，明明强装着冷漠，却又忍不住偷偷担心，最后还是拿出了糖水准备喂给他。
　　“不，不用了，我自己的命自己心里清楚。”老人温和的看着陈陌，眼中带着怀念，他家陌丫头还好好的活着，跟她妈妈长的真像，脾气却像他的小儿子，明明看着内向，却……那么倔强。
　　他当时是想救他们的，那是自己的儿子啊，怎么会不想呢。
　　可是他的孩子跟他说：爸，我好痛啊，莹莹已经没了，我想去找她……
　　儿媳的尸体就在他的身旁，他最疼爱的孩子全身被烧的血肉模糊，痛苦的求着他，说他不想受尽折磨后再离开。
　　他是一个父亲，如果可以，他一定会倾尽全力去救自己的孩子。
　　可是小儿子那么倔犟，完全没有任何求生的意志。
　　他知道自己即便活下来，也是永远躺在床上……
　　可怜陌丫头，才那么大……
　　老人知道自己的大儿子对陈陌不好，让她小小年纪就这样坚强独立。
　　他有想过护着，又想着自己死后，她又怎么办，不如早早的，远离他们……
　　没有他们这群吸血鬼，陌丫头应该会生活的很好吧？
　　这样就很好了。
　　老人的瞳孔已经开始逐渐涣散，他仰头看向陈陌，声音带着宠溺：“陌丫头，爷……爷爷好想抱抱你啊。”
　　这时的陈陌终于没有忍住，泪水夺眶而出：“爷……爷，你为什么不救他们，为什……”她跪在老人面前，情绪已经崩溃，声音中充斥着祈求：“不要死，我不准你死，爷爷。”
　　陈陌的心口剧痛，她不问了，怎么样都好，她现在希望老人能够健康平安。
　　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丫头……爷爷，想种地了，爷爷小的时候也经历过饥荒……那时饿啊……真的好饿，可是那时候有……希望。”老人此时已经出现幻觉，他看到自己的孩子头顶烈日在那黝黑的土地上，冲着自己招手，他说：爸，我来接你了。
　　这里的悲伤在整个基地看来微不足道，而一个老人的去世对他们来说也不值一提。
　　处理尸体的方法只有焚烧。
　　陈陌眼睛通红的联系了这里的负责人，没有其他特殊的要求，就像一个普普通通死去之人一般，燃烧后便烟消云散。
　　她看到这里的一切，看到那些孩子眼带渴望，看着老人面带绝望，看着那些惶惶度日的人们。
　　似乎只有死亡和痛苦的阴影笼罩在他们的身上。
　　陈陌可以救他们。
　　她可以立刻拿出空间的物资让他们所有人都吃饱喝足。
　　然而她没有这么做。
　　转身离开这个地方，再没有回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