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闲》CICCI

2、金国万里路

　　苏禾要娶亲了。想我李凤闲听八卦听了18年，这次真的是趟不牢了。小太监来捎口信的时候我正在洗漱，一口漱口水就活活吞了下去。可是我心里的憋气吞不下去啊，踩着拖鞋就向外跑。我到要看看是什么女子，吃得起我李凤闲的这碗面！我这怪异的举动被前来拜访的苏禾尽收眼底，他站在那里等我看到他。“哈...苏兄...今日龙卷风把你吹来的吧。”我马上打住，整理睡衣。苏禾对我的怪异见怪不怪，估计对我的脾性也已习惯“今日圣上宣我进宫听旨，顺道拜访二皇子。”“难怪苏兄红光满面，是不是圣上有赏啊？”我引他到屋里坐下。“圣上欲与金国结盟，赐我与金国公主联姻。”他简短的概括道。“果然不出我所料，苏兄几世福气得以娶到金国美眷。”我话里带刺，手上不忘递去酒与汤勺。不等苏禾接话，内屋里鱼贯而出几名艳丽女子，其中不乏贵族千金，品诗会上苏禾想必也见过。她们不知一大清早，我竟有客到访，匆匆整理着装，低头而去。我在他面前难免有些尴尬，苏禾却视若无睹，也无心接我刚才的话。气氛一时古怪的尴尬，苏禾就在这时候缓缓的俯下身子直到我脚边。我的个子虽然不矮，却有喜欢格外气派高大桌椅的癖好，此时整个坐在椅上，双脚难免离地。苏禾蹲下将我脚上的拖鞋调换过来，然后坐回原位。我才发现刚才因为急于出门而将拖鞋穿错了边，失了皇子的威风。我轻咳一声道“苏兄年有弱冠，在京中可有中意之人。我当向父皇禀明，一同赐婚与你可好？”苏禾那时正喝酒，我清楚看到他用舌头添了一下嘴角的酒渍。然后缓缓道：“苏禾并无上心之人。”那眼神又清澈又萌。我真的败给他了....

　　次日凤息来我殿里下棋，神色自若。我察言观色想打听一些关于苏禾的事情，他只是笑而不答。我知道这里头一定有古怪，我大唐高官贵族之子数不胜数，如苏禾一般隐没少语又无一官半职之人怎么会在父皇的考虑之内。若不是有人大力举荐，怎会得父皇赐婚，而那小人不就是眼下这位填鸭太子么？可是这毕竟是同父同母，连阴险腹黑的性子都生的一样，下了两个时辰的棋，硬是一句有用的情报也没挤出来。“填鸭，你有没有心上人？”“谁同你一般，成日风花雪月,不知像谁。”凤息嘲了我一句。“当然是传陈与父皇，我给你说。别的你学的比我好，这当子事我可是一流。等以后你做了皇帝，你来听政断案，我来承包后宫可好？”我狭笑道“就先不说这后宫了，听闻金国女子多销魂。填鸭，你上次出使金国可有看到。你说那金国六公主又如何？”凤息抬眸看了我一眼道：“六公主完颜蜜，芳龄十五，舞技超群。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大哥看人家看这么清楚，不是不怀好意吧？”我嘴上说着，心里明白以凤息的眼光看，他说好看，那一定是倾城的才貌。“人现在都赐婚给苏禾了，你怎么说也只不过占占嘴上便宜。”凤息张开他的鸭嘴笑道“现在估计正在来我大唐途中，再有三日路程即可抵京。”

　　那完颜蜜果真是粉腻酥融娇欲滴之女子，虽然风尘仆仆却难掩其灼灼风姿。父皇设了酒宴款待，在座只有皇亲国戚。苏禾不在其列，我自然兴致索然。完颜蜜起身说特别准备了一首大唐舞曲献给父皇，其后便是不厌其烦的音乐声。不知过了多久，隐约听到父皇夸赞那黄毛丫头，众人便声声附和，发挥了难得一见的团结。我道：“隔户杨柳弱袅袅，恰似十五女儿腰。六公主果然艳压群芳，艺惊四座。想来也是骨肉匀称，肌肤赛雪吧？”这一席话说的俺爹的老脸都绿了，那完颜蜜的小脸却红了。李凤息见我越说越不对头，便打断说“经珠不动宁两眉，铅华消尽见天真。凤息有幸见识了六公主的风姿，可谓群芳难逐，国色天香！”这填鸭也不会嘴上长疮？不过这话的效果很好，大家都欣然动箸，父皇的脸也终于变回肉色了。

　　宴席散了的时候凤息跟在我后面唠叨我不要不分场合，怎么可以公然调戏公主，那是会引起战争的。我只道：“凤闲是真浪荡子。会察言观色，溜须拍马的是要做皇帝的凤息。”凤息听了就再没跟上来，我没心思考虑他的感受，一路快步回了倾恩殿。凤息不懂的，父皇更不会懂。我李凤闲为了什么如此轻易的放过苏禾，对这妮子为了什么只一首艳诗那么简单！

　　一连十天我没有出过倾恩殿，苏禾的婚期越来越近。估计他是忙着打点婚事，自上次之后也就再没来我这里。凤息在午后来看我，大床上的宫女一时全从两边侧门离开。我有些冷，半梦半醒着裹了两圈被子。他见我不予理睬，自顾自上来从被子外面抱着我。我睁眼瞪他，他出奇的没有瞪回来。“小凤仙，你是吃错药了。宫里太平好久了，你怎么不出去闹闹？”“要闹你去闹吧，反正什么事你闹不出来。我李凤闲甘拜下风行不行？”我没好气的翻了个卫生球给他。“凤闲...我没有举荐苏禾去和亲。我知道你想什么。我知道的...”凤息把头埋在我背后的被子上，声音有些闷闷的“苏禾是大臣们联名举荐的。金国驸马虽然风光，可是谁都不愿意看自己儿子远赴他国。自己地头呆的好好的，干吗跑去大金吃风沙呢？要是推选别人去，大金公主还不一定看得上。苏禾就是最好人选了。我曾上书反对，可是父皇没有采纳我的意见。”我听的怔怔的，的确是我一时糊涂。

　　李凤息大我六岁，从小我就是被他欺负大的，再没第二个人敢欺负我。十二岁的时候被皇三和皇五骂是男生女相，狐媚妖孽的时候，凤息和他们大打了一场，被父皇罚抄孝经三十遍。但自那次以后没人再敢乱嚼我的舌根子，直到现在皇五都还躲着我。我看着凤息与我相似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张的极为刚毅深邃的脸，一时郁气难输。小时候凤息每一次打架都是为我，长大了他使用权利保护我。如果不是如此，光是情杀就够我死一百回了。可是凤息越是保护，我越是觉得自己无能。无能到连苏禾都要拱手相让。“凤闲凤闲，普天之下何止苏禾一人能与你般配？他日我若有幸得掌天下，我替你搜罗天下美人，为你筑金造的后宫。”没想到那时一句戏言，凤息有心当真，我李凤闲是有多么的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