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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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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狗杀手x疯批大佬
*第一人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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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号3685。大概是夏末秋初的一天。
雨幕细密,黄叶被敲打得垂下头,冷风裹挟湿气乍起,秋意渐深。
这条街很偏,行人寥然无几,匆匆撑伞而过,连带着空气也冷寂下来。
今天依旧是老样子,我蜷缩在西点店檐下,抱身蹲着,把脸埋进臂弯里。
似乎能听见黄油面团在烤盘里绽开的响声,不久,甜蜜柔和的醇香从门缝里面丝缕渗出,闻着叫人心都酥了。
我喜欢吃甜食,尤其是草莓起司蛋糕。
掏了掏口袋,却身无分文。
只好抱着膀子赖在店边,尽力缩小身体,像饿死鬼一样翕动鼻翼,将免费香气照单全收。
这几天始终蹲踞在西点店,老板也看我眼熟,目光交接时露出善意微笑。
像是对我这副潦倒样生出悯意,他掀开橱窗,把粉嫩晶莹的甜品盛到白盘子上,交由店员递出门外。
香味徐徐飘来。
系围裙的女店员托着盘子走出来,示意我伸手。
掌心里被放入一块沉甸甸的草莓起司蛋糕。
“吃完了就走吧。”她叹。
我倒不管什么施舍或装可怜偷摸拐骗,只知道混吃混喝的心愿已经达成,顾虑太多反倒无益于消化。
想着,心中愈发没了负担,指尖夹起蛋糕上那颗草莓。
砰——
不远处,闷响在濡湿雨幕里倏然爆开。
尖叫声此起彼伏,行人慌乱撇下雨伞,抱头逃离。身后店面哗啦几声,铁栏门霎时落下。
手一哆嗦,没来得及塞进嘴的草莓滚落在泥水里。
又两下枪声。
面前的小水洼泥水四溅,身侧店门同一时间飘来被子弹击中的焦臭白烟。
枪法实在不怎么准,但这下可以断定了。
是冲我来的。
“有杀手!”“抓住那小崽子!”
果不其然。
我嗤笑一声,借旁边的告示牌躲避,顺势抽出破风衣内衬里的小枪。
雨幕弥蒙,在这样的天气射击需要一些运气。
那就,随缘吧。
漫不经心眯眼瞄准,也没怎么犹豫,我扣动扳机。
噗哧。
子弹出膛,打头的大个保镖顿时面容扭曲,左腿肚泅染成殷红色,狼狈扑倒在地。
运气还不错。
我勾了勾唇,趁着那些草包保镖方寸大乱的功夫,收起枪,捧着小蛋糕立刻离开。
可惜了那颗滚落在地的草莓,也可惜了今天的大好机会。
如果没人搅局,半小时后,从集会大厅出来的可就不是活的秦老总了。
心中惋惜,不影响我拐了三四个弯甩开尾巴,轻车熟路绕到歇脚地附近。
雨越下越大了,但手心里的起司蛋糕还温热着,绵柔触感勾得我心痒不已,心中反复设想着不重样的一百零八种吃法。
也因此没怎么认真看路。
拐了个弯,破巷子口停着辆显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黑色轿车。
后排车门倏然打开。
迟迟发觉,我身子微僵,只来得及看清车内女人勾金旗袍下那截雪白脚踝。
下一秒迅速转身,准备要逃。
砰一声。
脚尖处泥水飞溅,子弹精准阻住我去路。
雨幕中传来笃笃响声,不慌不忙,是女人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
“跑什么,刚刚不是还很厉害?”
见逃不掉,我索性垂着头,手一寸寸摸向内衬里的枪。
悄然拨开保险栓。
“姐姐在说什么呀?”语气尽量懵懂。
食指轻勾住扳机。
“我听不懂——”
一切准备就绪,我轻蔑扬唇,借着雨幕模糊视线之际飞快转身,枪口对准女人。
狠狠叩压扳机。
女人立在我五步之遥的地方,一身紫金旗袍勾勒出姣好身形,此时手持黑伞,神色莫辨。
枪声并未响起。
该死。
我懊恼地摇晃枪身,发现因为年久没保养,外加今日空气潮湿,刚才那一下不走运地哑了火。
果然是运气守恒。
刚才的动作太具威胁性,盘踞潜伏在周围的诸多黑西服保镖见状纷纷围拢过来,黑洞枪口忌惮指向我。
旗袍女人摆手,示意他们稍退后。
黑伞阴影徐徐罩来,倏然,下颔传来一阵剧痛。
女人逼近,用指甲几近嵌入皮肉的狠厉力道迫使我抬起头。
“你想杀我?”她神态带着哂意,狭长眸子微眯,溢满轻蔑。
不知是雨点太急,还是面前苍白病态的女人容貌过于惊艳的缘故,我有点睁不开眼。
不得不承认,秦家人的脸长得实在好看。
可惜脑袋都有点不正常。
枪还在我手上,只要重新上膛,这个疯女人就会死在我手上。
正暗暗盘算着,女人却像是早就察觉我意图,黑漆细跟鞋狠狠踹在我膝窝,按着我的头迫使我跪倒在地。
手.枪被一哄而上的黑西服保镖踢飞,颓然砸在墙角边。
额头抵着冰冷枪口,屈辱感如潮水将我兜头沉没。我顶着女人意味不明的目光,咬唇不吭声。
手里还攥着已经冰凉的起司蛋糕,虽然有点滑稽,但我不想浪费。
可几乎是在女人目光移到蛋糕的下一秒,我发觉这个疯婆子嘴角倏然勾了一下。
她微微笑着,抬脚,冷硬的漆皮高跟鞋底突然狠碾在我手腕上,还不急不缓地旋了旋。
俯下身,女人重又挑起我下巴。
“你真像只落魄又贪吃的狗。”
我强压下痛楚,不愿示弱,梗着脖子瞪她。
“知道今天为什么被发现么?”她拍了拍我脸颊。
“那家西点店,是我的。”
余光瞥见我手里那块没了草莓的起司蛋糕,她貌似好脾气地笑了笑,嗓音柔和:
“小狗,刚才你叫我……姐姐?”
“再叫一声,我就重新喂给你爱吃的草莓蛋糕。”
女疯子。
我低骂一声:“草。”
女人笑意未减,脚上力度却逐渐加重,竟然开始饶有兴致地观察起我的表情。
直到听见我喉咙里飘出一声极度压抑的吃痛声,她才像是失去兴致似的收敛了笑容。
低哼一声,尖锐鞋跟不留情面地踏断我腕骨。
雨点分明冰冷,砸在脸上却烧灼般滚烫,我疼到失声,艰难地撑起眼皮,盯着面前这个脸色苍白病态的女疯子。
女人抚平旗袍下摆,优雅蹲身,抵在我耳边轻声开口:
“小狗可不许说脏字。”
身后的黑西服保镖蠢蠢欲动,我能察觉到,他们始终在举枪对准我。
怕是女人一离开,就能把我打成筛子。
“你想怎么样?”我撑着一口气,嗓音很低。
女人轻笑一声,身子伏低,话音几乎擦着我的耳朵拂过:
“我啊,想养条听话乖巧的狗。”
“你可以吗?”
馥郁幽香萦绕在鼻息间,女人蹲下身时,高开叉的旗袍袒露出半截雪色春光,晃得我一瞬失神。
也不知是求生欲望强烈,还是被鬼迷了心窍,我眯着眼,无声点了点头。
杀手本质就是为别人卖命的一条走狗,主人是谁并不重要。
况且,狗也有忠犬和奸犬之分。只要疯女人不在意被狗反咬一口,为了多活几天,我甘愿效劳。
说不定,日后能提着疯女人的金贵性命反水,美美跑路呢?
“这是答应了?”女人低笑一声。
“小姐,不能留她。”有人沉声提醒。
女人恍若未闻,甚至没有抬头,眉心却躁郁跳动。
她苍白瘦削的手执起手.枪,对准话音来源处,扣动扳机。
砰。
方才说话那人眉心被子弹穿透,神情愕然凝固,甚至来不及求饶就瘫软倒地。
其余人胆战心惊,连连后退。
秦芫生性阴晴不定,他们不敢再劝。
见众人退去,女人满意弯唇,轻拍了拍我脸颊,“现在没人打扰我们了。”
我不禁暗自腹诽,果真是个疯子。
可表面功夫还是要用心做足。
“主人。”我有些脱力,却强撑着装作勤恳乖巧模样,低声下气唤。
“真乖。”女人笑容和煦。
她撑着伞起身,目光移至已经滚落在地的草莓起司蛋糕,有些惋惜,“回去奖励你一块新的。”
没有拉我起来的意思,女人低垂着眼想了想,唇角再度上扬。
“不过,小狗刚才可是一点都不听话,敢拿枪指着我。”
“跟在我身边,要学的第一件事就是——”
她转了一圈手.枪,眯眼,黑洞枪口猝不及防对准我。
哧一声闷响。
鲜血汩汩涌出,肩膀被子弹穿透,剧痛不已。
“奖惩分明。”
女人话音逐渐飘忽,我视野漆黑模糊,昏迷前最后一个想法是——
狗日的。
被当成狗就算了,总有一天我要反水咬死这个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