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清苦》简小沫

556、雀鸟之死

　　“简衡，不许欺负姑娘！”霍钧及时开口化解气氛，走过来瞧着云雀手中的雀鸟。

　　“霍伯伯。”齐衍行礼后才解释：“晚辈没有，是云雀在门口跪了许久，晚辈劝她起身她不肯，说要等您来让你看看她的诚心。”

　　“就你会说话！”霍钧嘴上说着，实际上并不影响他为雀鸟看诊。

　　眼见齐衍喜欢这女娃娃，雀鸟得好好治，可鸟儿的命就交待在这儿了。

　　“现在有两个法子，一是别让它痛苦，二是下剂猛药，若是能撑过去就能活。”他是在犯难，雀鸟能活到现在已是奇迹，若是吊着它的命，哪怕活也是痛苦的活，撑不住许久。

　　云雀想都没想便选了第二种。

　　霍钧拿出药丸塞到雀鸟嘴里，让他们等着，如果雀鸟过会能自己起身再来找他。

　　云雀拜谢，带着雀鸟去了个无人的地方。

　　她想着霍钧不喜热闹，别打扰人的清净。

　　齐衍沉默的陪着云雀。

　　过了好一会，云雀想起来自己又欠了齐衍的人情，她转头道谢，发现齐衍额头上都是汗珠。

　　她拿出帕子替人擦汗，小声道谢：“谢谢你。”

　　“真救得活再来谢我吧！”齐衍这话不合时宜，却为云雀有准备。

　　从霍钧拿药时他便知晓霍钧要做什么，雀鸟活不成了。

　　但他明白云雀，他们会想着让雀鸟好走，但云雀有一丝希望也不会放弃活着。

　　正因如此，他才喜欢云雀。

　　“给我吧！我替你看着。”他伸手试图从云雀手中拿过雀鸟。

　　云雀沉默不语，只把帕子给齐衍，找个地方坐下，等着雀鸟好转。

　　雀鸟似是听见她的期盼，努力睁开眼睛，直直看着云雀，然后起身歪歪扭扭的走了几步，在她的手上蹭了蹭。

　　它的声音微小，可云雀听得清楚，她知道那是雀鸟努力活着的声音。

　　一开始的确如此，逐渐声音刺耳，听着十分痛苦，紧接着雀鸟倒下，再没发出声音，也再没站起来。

　　云雀将雀鸟放在手里，试探的摸摸它的头，没有任何回应。

　　雀鸟死了。

　　她能感受到在她手里只是个没有生命的死物，它的身子软塌塌的，没有半分气力。

　　“齐简衡……”她小声唤着他，也好似希望他能唤醒雀鸟。

　　齐衍哽咽，面对她求助的眼神，他没有任何办法。

　　“我在。”他惭愧的低下头，不敢看云雀。

　　他读书十几年，自小跟着父亲学医，却救不了心上人的鸟儿。

　　巧的是他低头时，刚好对上云雀的眼。

　　“你救救它，齐简衡小太医，你救救它！”云雀的声音逐渐模糊，到最后几乎密不可闻。

　　她知道雀鸟死了，谁也救不了，但她不甘心，怎么偏偏在她手里死去。

　　弟弟是如此，雀鸟也是如此。

　　“云雀……”齐衍将人揽在怀里轻声安抚。

　　“它之前还好好的。”云雀心里难受，眼泪打湿齐衍的衣衫她也当不知情。

　　她生怕下一个是自己，她也是被人捡来的，看着雀鸟好像看见自己，她想救自己，救雀鸟，可最终什么都没救到，只会在别人怀里哭。

　　“你已经尽力了。”齐衍安慰云雀，同时提议要不要让霍伯伯再看看。

　　云雀摇头，同时推开齐衍，盯着手里的雀鸟发愣。

　　她知道雀鸟已经油尽灯枯，但还是想把它留在身边。

　　齐衍没有阻止，而是默默陪着云雀。

　　云雀哭了好一会，直到双眼干涩，再流不出眼泪。

　　“把它埋了吧！它知道你对它好，强撑着和你告别，咱们也让它安心离开。”齐衍说完，拿起帕子包好雀鸟，在旁边挖了坑，将雀鸟妥善放好。

　　他手上沾了土，隔着袖子拍拍云雀的背安慰她。

　　她不愿意做的事情，他来做就好。

　　“齐简衡小太医，你说我会不会也活不过明年初秋？”云雀看着埋过雀鸟的地方，上面的土眼尖的人能瞧出被翻过，眼拙的人会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她若是死了被人埋在地下，不会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心疼。

　　“说什么呢！我不会让你死的。”齐衍立刻阻止云雀说下去，还提醒她要连呸三下去霉气。

　　云雀难得听话照做。

　　齐衍十分满意，故作凶狠道：“你若真被人害了，我就是追到阴曹地府也得把你抢回来！”

　　他说完似是觉得不妥，又在后面补了句：“谁让你欠我这么大的人情。”

　　“是是是！齐简衡小太医说的对。”云雀吸了吸鼻子准备回去复命，想着耽搁好一阵，可得陪着主子。

　　“我和你一起去，今儿得为樱贵妃娘娘看诊！”齐衍不放心云雀，看着她核桃般肿胀的双眼，以拿药箱为由让云雀陪着回去，出来后给她一盒明目的膏药。

　　云雀怕被人发现影响齐衍仕途，赶紧收到袖子里。

　　“我给你把风，你先用着，不然让人瞧见你双眼跟兔子似的，更以为我欺负你。”齐衍打趣她，实则遮住她半个身子，给她机会擦药膏。

　　云雀连谢都没说出来，就被药膏的气味迷住。

　　这药膏没有药香，闻起来有股兰花的清雅。

　　她赶紧抹了抹，感觉双眼真的好了许多。

　　齐衍又偷偷塞给她一瓶药丸，说一并服用效果更佳。

　　实际上这药丸清新解毒，服过后没毒可以防备，中毒可以解毒，是齐衍新做的药丸，担心云雀被害，先拿出来也不为过。

　　主要是他看云雀眉心泛黑，显然有些中毒的迹象，但他不好明说，怕云雀知道害怕，索性自己能护就护着。

　　云雀道谢，说之后给他做些豌豆黄，二人并行走着，还没到雅青阁就被乌桃发现。

　　乌桃立即上前，看齐衍也在，倒是没催促云雀，只是脚步快了些。

　　柳莹刚坐下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人就回来了，想着到也快，正准备吩咐他们拿着东西去新叶居，瞧见云雀双眼红肿，身后还跟着齐衍，人直接傻楞在原地。

　　难道是齐衍欺负云雀？她刚要发怒，就听得云雀认错回禀。

　　知道事情原委的柳莹不会责罚云雀，命云雀过会回去歇着，想着可以带齐衍去雅青阁瞧瞧苏姐姐。

　　齐衍却拒绝：“微臣只给娘娘瞧病，娘娘之外的人恕微臣难以从命。”

　　他提醒柳莹隔墙有耳，莫因为此时让新叶居那位有把柄留在别人手里。

　　柳莹想来确实是自己不对，可如今没有心思看诊，索性命他明天再来。

　　齐衍当然愿意，毕竟今儿云雀心情不好，他想陪陪云雀。

　　“云雀，去送送齐小太医。”柳莹吩咐完，示意乌桃带着东西跟她去新叶居。

　　陈苏叶在院子里等的无聊，抬眼一看，发现柳莹到访。

　　真是晦气啊！她心里不愿意，面上带笑赢人进来。

　　柳莹不是拖泥带水的性格，牵起陈苏叶的手到了屋内。

　　乌桃将食盒摆在桌上，掀开盒盖，映入眼帘的是陈苏叶没见过的糕点。

　　糕点是柳莹特制的，她还取了个吉利的名字叫蒙贡梨。

　　陈苏叶的直觉告诉她，不是什么好东西，她甚至不敢吃一口。

　　“这蒙贡梨可是好东西，尤其是梨子馅酸甜可口，苏姐姐试试？”柳莹暗示陈苏叶，还特意加重语气，等着陈苏叶的反应。

　　陈苏叶装作听不见，不懂她的意思。

　　这时乌桃出门，并且守在门口。

　　什么意思？要杀她灭口？陈苏叶往后挪了挪脚，想着真有危险也能迅速退开。

　　柳莹并未上前，而是压低声音问陈苏叶：“苏姐姐当真不知道？”

　　“知道什么？”陈苏叶微微皱眉，想着柳莹真不痛快，想说什么直说便是，何必怪外抹角。

　　“伯父被害，听说与应青芜的本家有关。”柳莹知道的不多，又被洛轻铭误导，把错误的消息带给陈苏叶。

　　陈苏叶不这么想，她觉得柳莹过分在意自己，过往经历都要知道。

　　“你从哪儿听来的？不过是空穴来风的消息而已，不必当真。”她可得哄好柳莹，不然柳莹闹起来，闹到洛轻铭哪儿，最难受的还是她。

　　“我自有我的法子，倒是苏姐姐，你就这么放过她？”柳莹为陈苏叶打抱不平，那可是杀父之仇啊！更何况伯父对苏姐姐极好，想必苏姐姐十分难受。

　　她甚至觉得陈苏叶没法动应青芜是洛轻铭的干预，如果苏姐姐不甘心，她定会帮忙。

　　“人都死了，再计较有什么用？”陈苏叶不但不领情，反而觉得柳莹的手伸得太长，很有可能准备动她，前狼后虎的，她处境很危险。

　　“苏姐姐莫怕，要是有人阻你的路，我会帮你。”柳莹坚定的看着陈苏叶，她眼里写满真诚。

　　可惜陈苏叶不信，她觉得柳莹少说几句话就是给她烧高香了。

　　“你消息够灵通的，若我执意如此呢？”陈苏叶无名火窜起，想着柳莹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呢！

　　“苏姐姐！”柳莹说不上来此时的心情，是觉得陈苏叶实在被欺负狠了还是气陈苏叶不相信自己。

　　到嘴边的话终究没说出来，她叹了口气，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

　　“苏姐姐，我不知道你在乾阳观经历什么，但是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只要你需要我就在。”柳莹说完，带着糕点离开。

　　觉得陈苏叶用不上糕点，放着也是白放，不过从这事来看，她真是一点也不了解陈苏叶。

　　她回去之后好好睡了一会仍然觉得疲惫。

　　等柳莹离去陈苏叶觉得不对劲，怎么乌桃的脸上像蒙了黑雾似的。

　　但她医术不佳，许是自己看错，想着等见了萧易之后再问问。

　　眼见进宝还不回来，她吩咐香兰去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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