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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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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大约十来步,青妩突然停了脚步。
乌顾青侧头问她:“怎么了?“
青妩摇了摇头,拔出飞虹剑,手指在面前一棵巨大的松树树上摸索一番,然后用刀刃在树干上头刻了一个“十”字。刻好后,她收起了刀,说:“继续走吧。”
两人又继续在林中里乱转。青妩边走边转动剑柄,剑锋胡乱砍向四周杂草,“怎么一直没见到其他人?”
乌顾青一直很沉默,久久不见开口言语一声,过了半晌,才听见他说:“迷阵内大有乾坤,他们可能在其他地方。”
青妩回头看乌顾青,说:“真没想到,你愿意跟我一同行。”
乌顾青面无表情,反问道:“为何不愿?”
青妩继续往前走,说:“舒丰羽方才就不愿同我一起走。之前我碰到了他,他很不耐烦地要我离开。”她微顿,眉梢紧簇,低声说:“我想,当时我若不走,他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乌顾青干脆地说:“不会。”
青妩回头看他,以为乌顾青会说点安慰人的好话。乌顾青嘴唇抿了一下,继续说:“你们会死一块。”
青妩:……
“我谢谢你了。”青妩被气到了。
乌顾青望着青妩的背影,还有那纷纷扬扬的草叶,唇角翘了翘。他快走了一步,对青妩说:“若舒丰羽没死,我也不会跟你同行,但你我现在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嗯。所以要死也要死一块,是不是?”青妩冲乌顾青撇了撇嘴,她用剑柄碰了碰乌顾青的手肘,说:“要死你自己死吧,我是不想死……”
最后那个字青妩还没说出口,整个人就怔住了,她两眼发直地看着面前树干上的“十”字,不敢相信地抬手,在那凹凸不平的位置轻轻摩挲。
“鬼打墙。”乌顾青脸色也是一变。
青妩抿着嘴唇,默默不语。不会错了,这是她方才亲手留下的标记,她怎么会不记得?可问题是,那个印记是她半时辰前留下的,可现在这道印记上裂纹像鱼皮一样龟裂开,像是被风吹雨打过许多年。
“不是鬼打墙。”青妩笃定地说,然后又改口道:“不,应该是不只是鬼打墙。”
迷阵里错乱的不仅是空间,还有时间。他们以为只过去了一个时辰,可实际上呢?那松树上斑驳的印记说明在迷阵中的时间是扭曲的。究竟已经过去了多久?青妩还没有感觉到饿和累,但已经感觉到了恐惧。再这么下去,他们即便在迷阵中没有被神兽杀害,也会活活饿死、累死、老死……
青妩掏出一枚黄符纸,她将符纸叠成了一只小纸鹤。她对纸鹤轻轻吹了口灵气,那纸鹤便如有生命一般,颤颤巍巍地抖动翅膀,飘了出去。不过弹指间,这只纸鹤就飞了回来,方才崭新的符纸,却已经变得皱皱巴巴,一落进她的手心,就碎成了粉末。
“我们被困住了。”青妩怔怔地看着粉碎的纸鹤。
“噔……”她听见乌顾青拔剑的声音,她闻声茫然地抬眼,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周围全都是眼睛,这无数双眼睛在微弱的晨光里像一片漂浮着的红色的萤火虫。
青妩握着剑锋的手有些发抖,声音发颤地问:“一共,一共有多少只?”
乌顾青也看着这些窥视他们的神兽,“一共十头。”
每次摘星大会,都会选十只巨兽入阵。它们是由各门派掌门亲手选定,这些上古恐怖的上古巨兽单拎出来一头,都能轻而易举地像刚才撕掉舒丰羽一样把他们撕成碎片。
而现在,这样的东西一共有十头……
青妩只觉得气都要喘不上来了,两手紧紧握着剑,两眼与那晨曦中的红光对视,脚步下意识地往后退,再往后退。这是面对绝对强大的怪物时本能的自保,就像挨打的时候会下意识将身体卷起来,保护最柔弱的腹部。
她的后背和乌顾青撞在了一起。
“现在你准备怎么办?”青妩将难题抛给了乌顾青。她心里怕得要死,但开口时,声音还挺俏皮的。
乌顾青显然有点不可置信她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他深吸口气,说:“两个办法。一是,我们两个人,面前一共十头神兽,兵分两路,各杀五头。”
“你怎么知道这十头神兽会选择对付我们中的谁?”青妩扫了一眼乌顾青的衣服,“你的衣服是黑色的,我的衣服是青色的,明显我更打眼一些,要跑它们肯定追我。”
“那就第二种。”乌顾青说。
青妩挑眉。
乌顾青说:“一起杀出去。”
青妩害怕得上下牙打颤,硬是“嗤”的笑了一声,说:“不错,我喜欢第二种。”
“行。那就听我的口令了。”乌顾青沉声道:“一、二、三……”
两把火剑各自召出奇阵。
只见巨大的火龙从她剑锋上盘旋而出,它高高盘旋在半空中,张开血盆大口,喷射出一团浓烈的火焰,向他们面前那排死气沉沉的巨兽扑了过去。青妩用的是她最擅长的“一灯照世”,源源不断的灵力形成了灼热的火焰,一下就燎着了巨兽鼻前的鬃毛。
乌顾青亦不甘示弱,他用的阵法是“明火执仗”,同样发红的剑锋上冒出一团耀眼的白光,其光芒可比拟晴天白昼。
青妩的运气一直不咋地,不然也不会身法对阵时,除了乌顾青,摘星大会押宝前三名,都被她碰上了。她也一直很好奇,这个被押宝最多的乌顾青,到底是何方神圣。乌顾青阵法一摆,青妩是有点服气的。
只比她差一丢丢。
火球和白光同时向神兽扑将过去,瞬间刺痛了那一双双火红的眼睛,也烧焦了它们的皮毛,一时间整座山林火光冲天,充斥着皮肉烧焦的恶臭。
“嗷嗷嗷!”被烧焦皮毛的神兽暴起,数声怒喝,地动山摇,然后全部冲青妩冲杀而来。
“诶诶诶!”果然被青妩猜中了,她的衣服是青色的,站在黑衣服的乌顾青跟前,就跟个行走的人行靶子似的,别说五头神兽了,这十头神兽全部都冲她奔过来了。
青妩只能自认倒霉,她灵机一动,打不过?打不过她不会跑吗?她甩了几个火球,转身就爬上树。这下她那一身青色衣服,就隐在树林之中了。我在暗,敌在明,青妩乐了,她不停地在树林间穿梭,爬在高高的树顶上,巨兽一扑过来,她就躲,对神兽猛砸火球,还专挑它们的眼睛砸,便砸便挑衅:“来啊,来啊!来咬我啊,咬不到吧!”
巨兽狂怒,咚咚咚猛撞树干,足足十人手牵手才能合抱的松树,竟是这般被从中段拦腰撞断。
“好了,不玩了。”青妩戏弄了这群神兽一番后,操起飞虹剑,一跃站上树梢,“动真格吧。”
她手起刀落,割掉了她面前第一头兽头,那热乎乎血淋淋的脑袋落地后,从那碗口大的脖颈里立刻生长出第二个,它的新脑袋长得飞快,还不及青妩反应过来,就已经长出了牙齿。白森森的獠牙比嘴巴长得更快,全部露在皮肉外头,冲着青妩的肩膀就是一口。
“嘶……”青妩倒吸一口凉气,忍着巨痛又是一刀。这一次巨兽的身体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扬起一阵铺天盖地的清灰。
这是第一头,然后还有第二头、第三头……
不知不觉,她的腿、手臂,不知不觉已经划出深深浅浅的伤口,从这些伤口渗出来的血将她青色的衣服染得斑斑点点。她的脚边已经倒下了至少四头奇形怪状的怪兽,它们的尸体被烈火烧焦,散发出一阵阵恶臭。
迷阵外,在场的仙门门主、掌门、各门派弟子,全都被青妩这番操作给惊到了。
百事通的心情一直在两种状态来回横跳,“我去,这也太机智了吧?”
“我的妈呀,真的好惊险啊!”
几名好学的菩提观弟子甚至已经从怀里掏出了小本本,这简直是教科书式的阵法实操,殿堂级表演……
菩提观的几位师父悄悄敲了敲徒儿的脑壳顶,低声说:“都给我学着点!都是一个师父教的,怎么人家就这么厉害呢?”
被敲脑门的徒弟捂着脑袋瓜子,不服气地说:“怎么就是一个师父教的了?人家的师父明明是仙尊!”
此言一出,这倒霉蛋又结结实实挨了一记爆炒板栗,“仙尊收徒不看慧根啊?”
“哎哟哎哟……”
百事通说:“青妩这次,估计能杀出来……”
易燕婉忙说:“一定能的,她一定能!”
其他几个门派门主本来不服气自家弟子没能有资格进入迷阵,现在一看青妩和乌顾青的本事,又不得不在心里小小的叹服一把,难怪输给了这两位,能把“一灯照世”和“明火执仗”用到这般境界的,也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
贺怀宇盘腿坐在迷阵前,他闭着双眼,身体里的灵力已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网,这张网逐渐成形,温柔地将这团迷雾轻轻包裹住。
贺怀宇凤眼合拢,身板保持挺直,只是那额角渗透出来的汗水暴露了他的力不从心。
长眉仙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开口对蓝衣修士说:“我也来助阵吧。”
其他几位有恻隐之心的门主也纷纷开口道:“我亦愿助阵。”
蓝衣修士却说:“不可。”
“不可?”
蓝衣修士说:“从外界破阵,已是逆天而行。逆天行道定会遭到反噬,他现在调动出了多少灵力破阵,阵破后,这些灵力全要回冲进他的灵脉里,你们谁也帮不了他,谁也替补了他。个”
长眉仙人沉默了,他无能为力,只能不安地看着贺怀宇。
贺怀宇像一座雕像,不断将自己体内的灵力源源不断地引出。在场人只听说过贺怀宇修为之高,今日一见才知,传闻中的深不可测所言非虚。贺怀宇的灵力好像用不尽一样,编织成一面巨大的网,温柔地簇拥着那团剧烈旋转着的迷雾,还有迷雾里偶然跳动一下的青妩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