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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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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朗朗?”一道强忍笑意的尖声尖气在后头发出。
显然身后的冯玉安已经被长公主这句腻味的称呼激起无数鸡皮疙瘩,再一想掌印他凌冽的行事作风,再配上“朗朗”这样的称呼...
冯玉安接收到来自掌印刀子剜肉般的眼神,立马闭严嘴巴,告罪转身出去领罚。
“殿下喜欢,怎样喊臣都行,臣今日来,是想把一样东西还给殿下的。”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那本,十年前她当成定情之物送给他的王岳之字帖。
“殿下如今已经有能力保护好它,那臣就物归原主了。”
昕枂看着手上那本恍若隔世的字帖,十年的时间,失而复得的感觉,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复杂而酸涩。
赵朗辞看着盯紧字帖愣神的她,悄悄挥手把殿内其余人屏退。
紫衣本来很不放心,不得不一步三回头被人群簇拥推着离开。
等殿内暗下来,殿门关闭,偌大的殿堂寂静幽闭。
赵掌印英俊的面庞逼近过去。
昕枂双手抓紧字帖,指骨掐得几乎泛白。
等他把脸凑得近可闻息之时,她紧张得双睫乱颤个没完,最后干脆把眼睛闭上,把头微微仰起。
“臣知道殿下想要什么,殿下若肯听话,臣自然会如今日一样,奉你为主,由殿下辅助幼帝,司礼监辖下的官衙以及东厂、镇抚司皆听命于殿下,反之...”
他的唇凑近了她耳朵,“殿下不是听过臣大殿烹活人的事吗?你知道是怎么烹的吗?”
“臣把幼帝同梅妃一同放进大锅中,同梅妃说,可以让她选择活下来一个,最后梅妃选择自己活下来,臣便把幼帝抱出,添加柴薪让幼帝亲眼看着自己母妃被一点点煮熟。”
“殿下要不要也试试这游戏,到时候臣烹谁可不好说,看心情。”
这种让人不寒而栗的话,被他用温柔的语气说出,平白就让人寒毛直竖。
昕枂吓得一个趔趄,往前栽了一下,唇就撞在他脖子上。
赵朗辞触电般往后一缩,手按在敏感变红的皮肤处,双眉直蹙地瞪着她,显然是不悦了。
昕枂期期艾艾地直道歉:“对...对不起朗郎,是...是你话讲得太可怕了,我一时没站稳...”
赵朗辞松开手,本想说算了,谁知她又不知死活地靠近过来,“我...我帮你擦掉口水...”
“不...用!”他话没说完,昕枂已经踮脚凑了过来,本想把领子拉下一点好擦,谁知他一后退,“嘶咧”一声,领子直接被她扯破了,露出精瘦结实的半边肩膀,领子垮在腰下。
昕枂第一次看男子的身体,竟看直了眼。
她也没想明白为何穿上衣裳颇是瘦削的人,衣裳下的景象却是截然不同,肩宽腰窄之下,臂膀和腹部都覆盖薄薄的肌肉,线条优美流畅,还有些纵横交错的老旧伤痕,增添美感,看得人口干舌燥。
“你!”“这...”
“朗...朗郎,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帮你穿上...”
一个推拒一个慌乱,结果赵掌印另外一边的领子又被撕破了。
“朗郎!”“你别过来!”
赵朗辞揉了揉眉骨,没法维持风度地拢紧衣裳直往后退。
昕枂内心又羞又尴尬,又不知道如何同他解释,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往前追去,脸上一直滴血似的红,嗫嚅道:“朗郎我...”
“殿下!”赵朗辞黑着脸打断,“殿下还是唤臣掌印吧!”
“赵掌印,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她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臣知道了,请殿下站着别动,臣自己把衣裳穿上。”赵朗辞感觉自己活这么多年,就是当年受刑都没有这会儿憋屈。
“还...还有把我口水擦擦...”昕枂心虚地一指,又低下头。
整理好衣冠,赵掌印恢复了来时的沉着冷敛,转身离去时又道:“那臣就容殿下考虑一个晚上,明日臣再来听殿下的答复。”
昕枂喃喃地应下,正想再说些什么,他又来了一句:“殿下贵为摄政长公主,行为需像样些,时刻要记得自称‘本宫’,还有,”
他轻斥,“要时刻端正德行,不可染上时下贵族的恶习。”
最后那句昕枂没听懂。
后天就是她同陆阁老越好要到前朝露面,同内阁一起抨击他和司礼监,收权的日子。
但她刚刚得知,自己心心念念的如意郎君,竟然就是她即将要抨击的当朝大奸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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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衣,你说,太监和正常男人有什么区别?为何女子都不嫁太监?”
紫衣被她突然的这番话吓得不轻,手里的汤盅撒了不少汤。
她命小宫婢擦拭洒出的汤液,放好了汤盅才敢同长公主说话:“殿下,你是认真的吗?太监可不是男人啊,怎么可能有人会嫁?”
“不是男人?”托腮的昕枂直起身来,“不是男人那是什么?女人吗?那为何不能嫁?”
紫衣被问得有些懵,“殿下,太监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他们身上少了一块肉,不完整,是天底下最肮脏的存在,这,嫁不得!”
“为什么呢?为什么少了肉就是肮脏,肮脏就嫁不得呢?那他们多可怜呀!”
昕枂不死心地刨根问底,紫衣被问得哑口。
这时冯玉安带着几个小太监过来了。
“奴婢奉掌印的命,给公主殿下宫中添置几名内侍。”
冯玉安笑着把身后几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领出来。
“冯公公,你是太监,那你能不能告诉本宫,为何不能嫁你?”昕枂急得泪盈于睫逼问道。
冯玉安愣了愣,有些受宠若惊地看着长公主美丽的脸庞,低着头:“公主殿下厚爱,奴婢不敢当,奴婢...”
“那到底是能嫁还是不能嫁?!”长公主楚楚可怜地用杏仁泪眸望着他,痛哀道。
冯玉安昨儿听说长公主刻意偷听小宫婢谈论他的事情时,他还想不到这一层面上,这下公主殿下亲自剖白他才终于相信。
他心情有些激动:“公、公主殿下能喜欢奴婢,奴婢万死不辞,只是...只是奴婢毕竟是个受过刑的阉人,供殿下亵`玩还行,婚嫁的话...”
他突然伏地把身体趴跪下去:“这是要奴婢折寿的事情,万万不能啊!”
原来,太监和正常人之间,真的隔了道天堑...
昕枂明知故问得到这个答案后,心情迅速灰败下去,连冯公公后来介绍那几个小太监的用处时都没有听。
夜里,昕枂抱着那本泛黄的线装册和字帖,缩在被窝里垂泪。
小时候她够不着院里那道灰墙,好几次都从高墙上摔下,她只是为了看看今日来找兄长的客人中,有没有他。
结果被隔壁院的李嬷嬷看见,把这些事告诉主母,主母觉得她的行为给张府丢脸,把她关进腌菜房,三天不给吃的。
饿得肚子绞痛的她,只能去挖瓦缸里的腌菜吃,结果一口酸沫吐出来,趴在地上什么也呕不出,喉咙灼痛不已。
阿娘在的时候,再差的情况都不会让她饿肚子,她感觉自己在府上待不下去了,就等第四天下人终于来给她送馒头之际,凭着一口气逃了出去。
她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是从狗洞钻出府的,一个人流落在熙熙攘攘的闹市里,看着人来车往接踵而来的人影,她有些彷徨,只身一人不知自己能去哪。
就在自己即将昏倒之际,一双大手抱住了她。
她终于又见到他。
“你不是张府的丫头吗?怎么会在这?”
她饿得已经撑不开眼皮了,可脸上依然挂着笑。
“怎么了,你是饿了吗?”他摸出一块梅花图案的奶糕给她时,她眼睛酸得要死。
她很想拉着他,央他把她带走,当童养媳什么的,也行。
她吃得满嘴是糕,泪水朦胧地拽紧他袖子,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你...你...”
他却温柔地替她拭掉糕屑,笑道:“不够哥哥再给你买。”
等他再回来时,手上除了一包奶糕外,还多了几只树上掉下的雏鸟。
“刚有顽童从树上砸下来的,是一种珠颈斑鸠的蛋,你先吃着,哥哥把蛋放上去,不然鸟妈妈要着急了。”
于是,他把她放在大岩石上吃奶糕,他则托着鸟蛋爬树,衣摆被枝丫划破了也毫不在意。
最后她始终没开得了口,他把她送回张府,可他走后没多久,她爹便回家了,主母被爹狠狠斥责一通,后来虽然也有爹走后被主母关腌菜房的事,但绝对不敢再饿着她了。
对几枚没破壳的鸟蛋,尚且如此敬畏的人,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呢?
昕枂又擦了擦泪。
“公主殿下没睡着,可要用些奶糕再睡?”
这时帐外突然传来一声温润好听的男声。
昕枂揉揉眼睛掀帘,就看见帘外跪着几个眉目清秀的小太监,领头的太监还端着一盘馥郁甜香的奶糕,紫衣尴尬地立在一旁,“抱歉,殿下,他们说是奉了掌印的命夜间来侍候,硬要进来...”
带头的太监把奶糕奉上后,随即开始不紧不慢地脱衣。
昕枂一口奶糕噎在喉咙上不去下不来,惊慌含糊道:“你...你...”
紫衣无奈道:“他们说是专门给殿下侍寝的。”
这下昕枂终于知道,赵掌印当时口中的“时下贵族的恶习”到底是什么。
敢情他是将她视作成纵`色纵`欲以致胆大包天到,连他也敢扒皮活吞的,喜欢亵`玩禁`脔的腐败贵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