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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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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潭水浓稠如一场生命,肆意掩盖丑陋的底层。回收起胡乱的任性,只有活下去才是命。为了活,也可以没有命。这么沉寂潜藏灰暗,总是身体坠入冰冷的海水,也会有安全感。是世界选择了他,那就要勇敢,睁开眼睛看清所有试图阻碍他的一切,斩下“阙”摧毁那些那一切。或许,他说。除了在另一端的他。
有光。
第一章
婪矍历228年一月梵摩大朝第五世殿下于新年大典向世人宣布册立什俱•梵摩为储君并封他为斯威士兰军统领,即日起兵剿灭西蓝州响应兮透家族敌军的乱党,年仅十九岁的什俱•梵摩在迦雀宫主殿中央下跪受接了印有大朝朝徽——诺丁兰的军令旗,俯首,这一刻定格于《梵摩图锦》中。
东瀛在帐中反复擦拭着纯黑剑身的“阙”,阙的锋口钝得厉害,但它身上流转的漆黑的锋芒只是一眼便会被震慑,如他墨一般的眼眸,像一股无底的漩涡,席卷了周遭的所有元素,贪婪地吞噬。他微微皱着眉,淡淡的戾气被自己的阴柔反锁,有种刚毅和妖异在杂糅。血还真是个肮脏的东西。他像是呢喃。
大人,统领来了。一个荣武士拨开帐帘作礼。
知道了。东瀛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只是笑得不可捉摸。
奈拓副统领可好。一个高俊的男子裹着浅棕色的长袍,长眉扬得潇洒,唇间毫无忌惮地一抹笑意,贵然的气质有些华而不实,至少东瀛反应冷冷。
还好。
可曾有了明日一战的策略?
巷河自是要过的,免不了一战。但我军一路劳顿激战已有匮乏的迹象,我想暂作修整两日,拟定了具体可行的方略再攻。
兵贵神速你可知,如此维诺,有伤士气。什俱扫视了一下帐中简陋的物品,并不打算坐下。
统领看来是不懂暂作行军调整和怯懦被动休战的本质区别。
知道又如何,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果不一鼓作气打下去,过不了几个时辰我们就要被那群畜生反过来压着打了,你是白痴吗?等你休整完了,我们也早完了。
东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瞳里溢出分明的嘲弄,手里仍在摆弄阙,漆黑的光越发的刺眼像绽开的蛊人的花朵,那帮家伙现在确实是畜生,会咬人,你打他,他一吃痛,咬得比任何时候都厉害。如果放上他几日,饿了乏了,我们扑上去,谁是畜生就难说了。
哼,你想得容易,许你休整,不许人家休整吗?
他们想喘气,我们就派小队不间断地骚扰,隔着巷河他们也并不清楚我们的虚实。
所以呢?
所以,我不赞同你的持续作战所谓兵贵神速。
哦,不赞同就不赞同吧,什俱的表情是无所谓,目光却是毋庸置疑,你留守阵营,原定冲锋由第四团负责,有疑议的话可以等回朝上报里冠参事参我一本。
你清楚的,他们去冲锋只是送死。
送死又如何,看来你是不知道第四团尉使是谁了。
谁?
缺政啊,哈哈,你比我想象中要蠢的多。
东瀛愣了愣,说,什么目的?
恩?
我说,你这么费尽周折帮我是什么目的?东瀛抬起头与什俱对视,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好像看到内里看到每一个洞穿的心思。
什俱笑了笑,放心,你不欠我什么。说完一阵朗笑,拂袖出了帐。
东瀛把布放在桌上,手指搭上阙的锋口,淡淡地暴了句粗口。
在很久之前听到缺政这个名字的时候,东瀛就有一种仿佛相识多年的感觉。是相识已久的不可磨灭的恨和苦痛,是很黑很黑的地方让他忍不住闭上眼睛沉睡做诅咒这个人噩梦。哪怕有圆柱体的光线照进来,一束一束,也是挣扎着辗转着想把那些狠狠地掐碎,碎如光晕,依旧掐。如果说拥有阙是一种幸运,那么握着阙就是一种生活下去的唯一支持,随时随地地可以结束对手和自己的一种支柱和信念。最无力的时刻总想着阙的灵性会保护他。
其实他坚强,其实他软弱。
夜里一闭上眼睛,就想起什俱今日的朗笑,感觉扎耳得难受。反复地只有,第四团尉使是缺政啊,从脑里飘过。该有什么情绪呢,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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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是很早就起的,恪守是有诚有意,不被胁迫。营外的呼声震得天响,兵器相交的清脆声音,金属之间与人之间互相的嘶吼,疯狂地像空间扭曲,血溅在脸上如沐霖般的快意。战斗是清晰的屠宰,彼此摧毁,不到彻底,决不罢休。
东瀛拾起地上的军靴套在脚上,心却旁骛,动作迟缓应是走神间。
大人,冲锋的第四团向我团求救,我们是不是。。。一面容清秀的女军官笔挺的蓝色军装整齐干净地衬得肃容凛然,没有妆彩,却有非常舒人的姿色。她撩开帐帘。
时辰未到,不可出兵。
可是。。。
东瀛平静地抬起头注视欲言的女军官,不知为何,这静静的危视竟震得她打了颤,不敢与他对视又不知看哪里似的盯着自己的鞋尖。
你是祁西?
是
目上尉在我的管辖范围,所以。。。牢记该说和该做不该说和不该做,我话只一遍。不想有人下次再对我提出任何质疑。
祁西短暂地怔住,很快地反应过来,已是一身冷汗,连忙说,是。
随我出帐吧。东瀛面无表情地从她僵硬的身体旁走过,还有,我不喜欢发愣的部下。
至少祁西明白了一点,这个冷酷的家伙是个和她一样大的少年,同时也是一个无比难相处的上司。她长出一口气,跟着合上了帘子。
刚一出帐,就见一个中年军官匆忙跑来,单膝跪地,脸上有可怕的血痕,眼神却异常笃定,大人,十五团尉使邦维。
起来吧,战况如何?
有少量敌兵硬是冲破前线进入我团阵营,但及时被剿灭,暂无威胁。另外,五百米外的一个村落我们已经派人将村民转移到安全的地方,那里空下来暂时可以作为我们休整待战的领地。
这一带的部署和战壕,你都办好了?
是的,大人。兵力经过重新调整,还有一千余人可供调遣,其中精锐的有三百,战壕选的位置也非常精准,冲进来的敌兵就有好多沦陷,短期的进攻和防守都不成问题。
恩,很好。东瀛停顿了数秒,有些犹豫地问,第四团的情况如何?
邦维沉声,回大人,据不完全统计,我们推测,应该是全团被歼。
虽然多少有些心理准备,但从别人口中证实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东瀛的瞳孔不由地收缩,祁西也觉察异样,连忙接口,那第四团的统帅是谁?还活着么?
缺政尉使的尸体我们倒是尚未找到,但生还的可能性很小,据说,他的营帐是泡在士兵的血河中已残缺不堪的,周围百米以内无一人生还。
东瀛笑了笑,他不可以这么死,我还没亲手杀了他呢。
祁西诧异着正想开口被邦维拉了拉衣袖,这时,东瀛已经走到前面骑上了一匹马。雪白的柔顺的毛发,鞍部精致有硬朗的线条,鸣叫凄厉得盖过了周围的嘈杂,俨然的高傲脾性。他抚了抚它的毛,它乖顺得很快。
邦维,你跟了我几年。
邦维一愣,他是三十五岁那年见的东瀛,那时的东瀛仅是十三岁便是尉使,因一次职位的调动成为自己的上司,原本对这个上司的轻视、嫉妒皆随时光荏苒被无数次战役中那淡然无痕却又孤傲自信的眼神磨化,少年的身姿日益挺拔,而在他近旁守卫也成了理所应当。这么多了,他虽战绩卓越,却不曾易主。
回大人,六年。
很好,所以我信你。
可是大人,现在战局仍是混乱,兮透高手如云,冒然出行于情于理都极为不慎啊。
东瀛将鞭子一扬,请你信我。尘烟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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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不能问?大人又是要去哪?
他有要做的又不便说的,有不便说的但必须做。我们不问,但心下得明了,这才是部下。
邦维友好地冲祁西笑了笑,开始分配接下来的任务。
祁西听完有些气愤,什么信不信的讲了半天,原来是把烂摊子甩给你我。他们走进东瀛的营帐,找出一本厚厚的本子。
这个是你今天和明天的工作,你的几个小队我派人接收了,你安心做这个。邦维说。
大人安排的?
恩,指明了你干。
祁西顿时来了精神,跃跃欲试的样子,难得被他看重分配个任务。
那你好好做,我先走了。
恩,大人你忙。她兴致勃勃地翻开本子。。。
东瀛•奈拓!鼓励生育的政策具体实施和实践报告是怎么回事?!!哪有这种工作的,你耍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