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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III 释放 —— 21 ...

  •   趴在床上,把头闷在枕头里,贺司潇有些懊恼,就这样做了,什么话都还没来得及说,而自己刚才似乎还很享受。果然很男人,半分不掺假。现在静下来了,怎么办呢?
      浴室里传出的水声突然停止,估计他已经给自己洗完了。
      趴着的人不愿意动,光着背半藏在薄薄的毯子里。明亮的灯光下,调了麦色的健康皮肤和整个后背的优美线条显露无疑。这具身体,透着成熟的味道,比起记忆中那份迷人的柔美,更加让自己欲罢不能。
      从浴室出来的人什么也没有说,直接趴到床人,压在了那个光光的后背上。点点红印不是特别明显,手臂上有分割线,那个白白的宝贝和现在这个健康的男人,同时被自己环抱着,心底终于又踏实了。
      “重,你起来。”声音从枕头里闷闷地传出来。
      “再让我抱一会儿。”这个梦真是很长的,宝贝,什么时候我才可以醒过来爱你呢。
      “那个……刚才……我们……我们……刚才……那个……”
      “嘘,我都知道。”吻了下身下人的后颈,这个人的身上,又有了自家沐浴露的味道。
      “你知道?也是。”趴着不动,也不说话。该说什么呢,他都知道的,自己想说什么,他都知道。
      “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想问这半年过得好吗,话在嘴里含着,愣是没有吐出来。
      “Ju爷。”贺司潇试着爬起来,又被夏程巍压了下去。“常乐说他病了。”
      “他那么对你说?其实我也觉得,而且……Ju爷似乎并不想去看病。”
      “夏程巍,你给我起来!”
      “贺司潇,去和Ju爷谈谈。”夏程巍坐起身,眼睛红红的。“我们的话他是从来不会听的,只有你了,你说什么Ju爷都会用心听,会听进去。之前我是恨过他,想要……打倒他,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不管他做了什么,他都是那个把我养大,送我读书,教育我成人的人。看着他一天天虚弱,还要强装正常,看着边上那些豺狼蠢蠢欲动,看着Ju爷那淡漠的笑容里夹杂着放弃,就像……当年的你的眼睛。贺司潇,每天这样面对他,面对这样一个陌生的,从来没有熟悉过的Ju爷,我真的很害怕,可是……你不在这里,我不敢给你打电话,只能不停地工作,做他想我做的事情,尽管我们都知道,那不是全部。我们可以坐在那里一天谈论工作谈论族里的事情,但是我知道,他知道,我们的眼里装着的都是一件和我们所谈内容无关的事情,而且永远我们都不会把它说出口。你还记得吗?Ju爷说你曾经怀疑过我是他的孩子,因为我们很像,不是吗?你也说过,我该像一个儿子一样对待他,我真的有很努力在那么做。……贺司潇,你离开后半年,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他不一样了,我也不一样了,因为你不在。”
      “我也不是从一开始就在你们身边的,真是,说的就像一个小孩子。”贺司潇坐在床上,颇有些尴尬,将身上的毯子拉高,就露出两个肩膀若隐若现。毕竟自己现在可没穿什么衣服,还对着一个刚和自己共赴过云雨,现在似乎还意犹未尽的人。贺司潇纳闷自己就在国外转了半年,怎么就那么开放了呢?他和夏程巍现在可只是朋友的关系,还是同性朋友。他也不是身来要和同□□往的,事情发展成这样自己倒是接受了没有什么挣扎,可这也不意味着需要一来就可以拽个男人往床上爬。也,只有他了吧。
      “饿吗?我去做点吃的,是我急了点。你先休息一下,好了我叫你。”夏程巍明了地站起身,笑着揉了揉贺司潇那垂下的脑袋。“你的睡衣都在老地方,什么都没有变过。其他事情,我们慢慢再说。”
      “好。”贺司潇点了下头,没有动作,看着夏程巍出去后,反而再次仰躺在了床上。

      夏程巍的那一长段话还在耳边,脑袋乱着,消化不掉也吸收不了。Ju爷的事情确实蹊跷,常邵宇和他说的时候很动情,夏程巍说的时候也是如此,而除了他们两个人,谁也没有透露过Ju爷身体的状况,罗阳和司空都没有说过。就这两个人,贺司潇知道,他们不会骗自己,所以Ju爷现在的情况不好,这个神一样的人甚至放任了这样的不好,让自己的身体在自己的眼前一点点垮下去。不可能吗?是他们一起骗了他还是Ju爷骗了他们两个?如果真是有欺骗在其中,多半也是爱的缘故吧。他们爱他,Ju爷爱他,也爱他们,大家都爱着,然后伤害着,觉得如果那么爱了却没有伤害,实在有违常理。别的常理一个个被颠覆了,证明了自己的与众不同,这个最俗气的,却保持了,因为Ju爷终归只是一个人,还是个患有有创伤后综合症的病人。那个创伤,他们不是全部记得,就是全部遗忘,很彻底。所以Ju爷那么多年来一定反复反复在做着同一个噩梦。记得艾森豪威尔总统曾经说过,生命中最悲惨莫过于孩子的逝去,一切面目全非再无法重归旧貌。那么自己的爸爸妈妈呢?那么那些被偷走孩子的父母呢?

      “回去后你住哪里?总不能再和他一起住吧?其实,宝宝,即使你不回去,也没有关系。”
      回国前去家里转了一下,小妹去了学校,为返校节舞会做准备。贺爸贺妈陪着自己的孩子,他们想要他也留下来,一家四口就在那里快乐生活下去,无论对于他们,对于小妹,还是对于贺司潇,都是新的生活。
      “那个人,小潇,爸爸妈妈从来没有向你问过他的事情,不是我们怕他,不是我们不爱小琪,是因为我们想明白了,和那个人一样,放手了。所以,爸爸觉得,你还是不该回去。”
      贺爸说的那个人,就是绑架他儿子,把他变成连环杀手,最后间接夺走他生命的Ju爷。在那件事情上,这些年轻人以为自己掌控了一切,可以为一切负责,却唯独将父母的权益和心情排除在外。
      一个孤儿的故事总是更具传奇的色彩,因为他可以驰骋于世界各地没有牵绊,可以放手一搏没有后顾。但是一个拥有完整,甚至所谓完美家庭的孩子不一样,他被认为是任性的,宠坏的,骄傲的,冷漠的,自私的,怯懦的,没有特色的。这是一个关于被反复误解的故事,未曾改变什么,未曾证明什么。
      “两年半过去了,小潇,我们从来没有说过这件事情,那个人,我没有办法原谅他。我们知道他和那些少爷的事情,知道他做的很多事情都不合法,我们不想你牵连进去,不想你再和他有联系。在小琪的事情上我们犯过不可挽回的错误,这个伤口是我们一辈子也没有办法消除的,我们也认了。但是这样的伤口,一个就够了,懂吗?两个我们抵挡不住。那个时候你和夏程巍在一起,我们看得出来,你很喜欢他,他也很喜欢你,我们还知道,他也是那个人收养的少爷,甚至知道,小琪的死,和他有关。那段时间对我们所有人都很难,现在都过去了,看着你走了出来,我们……不想看到你再陷下去。”
      “宝宝,清昊对你也很好,我的意思是说……其实我们只是希望你过得健康,快乐。”
      “我知道。”看着手中学校的入取通知书,贺司潇依旧淡然地笑了笑。
      “我们知道你知道,一直以来你都很懂事很贴心,问题是……为什么不开始自私一下?”

      申请了美国的一所大学,主修的就是心理学,杜明明有帮忙写推荐信。本来今年秋季就可以去的,但是放不下在E城的事情,推迟到了明年春季入学。知道他们都在等着自己回来,特别是夏程巍。这个男人在黑暗中沉睡,等待着自己的爱人于黎明来将自己唤醒,他的爱人徘徊在黑暗与光明的交界处偷窥着,将指关节咬得发红。他没有向前移步,他看不到太阳即将升起的方向,他不知道那个沉睡中的人是不是该在自己的世界里醒过来,亲吻自己,爱自己。不知道这个人可不可以带给他一个家,那个终止生命的最后的家。
      对所有人都说了自己会回来,他的这个回来,也许就是为了再一次更为彻底的离开。E城有很多他眷恋的关心的人,这些人为了他的幸福生活在付出。他们有那么多人,那么多他可以去的地方,却没有他的家。
      贺司潇现在还不清楚到底家是先于人而存在还是后于人而存在,或许他心里有答案,只是在逃避。
      “如果你还没有考虑清楚,孩子,你不该回去。”
      “如果你不再回去,伤害是会存在,但也不会再加深。”

      拉过毯子盖住自己的头,贺司潇像只蚕宝宝一样将自己包裹了起来。毯子里还是他的味道,其实走进这个房子开始他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个味道,就像注入身体里的一剂镇定剂。
      黑暗中等待黎明的灵魂,永远不会只有一个。
      拯救别人,拯救自己,拯救自己,拯救别人,人的行为,从来不是那么独立。如同常有人说的,我们需要别人活着,需要别人在我们周围存在,需要别人和我们交谈,如同他们也一样需要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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