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河》一只玮玮

21、Chapter 21

　　收拾行李的一早徐翎总是心不在焉，身份证明明是前一天晚上放在卡包里，可就是翻箱倒柜的在找。
　　段靳茗收拾的很快，应该是提前都准备好了，拉出行李箱的时候狐疑，“在找什么？”
　　“身份证，我身份证不见了。”
　　段靳茗从他随身背包里翻了出来，“找这个？”
　　徐翎闻声看过去，“啊？啊是，是我的证件。”
　　“多大的人了，”段靳茗把卡包重新放回他的背包里，“我记得你以前不这样啊，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以前，以前我是什么样呢？
　　是那个叮嘱你早上必须吃饱，考试的时候反复检查你的准考证身份证考试用品是否齐全，扬言要和你过一辈子的我吗？
　　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兴许是已经融入到血液里，刻进到骨子里的习惯，两人出门段靳茗会空出一只手来牵徐翎，徐翎也会迎上。
　　很难想象眼前的这个男人会心猿意马。
　　“吃麦当劳？”
　　“吃六华春？”
　　“我都行，”徐翎脚尖已经朝向麦当劳，“都挺好的。”
　　徐翎深知拗不过段靳茗，跟他一前一后吃了六华春，太精致了，实话说没吃饱。借着买咖啡的由子，徐翎买了份贝果套餐，吃完了胃踏实了，人也踏实了。

　　飞机起飞后段靳茗有意往徐翎的方向靠，示意徐翎可以可以靠着他睡。
　　徐翎摇头拒绝了，歪头靠着窗户板合上眼。
　　他筋疲力尽的不想再为段靳茗考虑什么，毕竟，人总是要为自己活的。

　　十个小时徐翎歪的脖子都要断了，“你不困吗？”
　　段靳茗从上面取下两人的背包，“睡了一小会。”
　　“哦谢谢，”徐翎自然接过，“我想到酒店先洗个澡。”
　　“然后呢？”
　　“睡觉。”
　　“不想做点别的？”
　　“有点累。”

　　段靳茗脸上写着扫兴，这不是他预想的答案，脸上晃过一丝讶异。但为了好看些，能瞒天过海些，他努力打圆场，“那你在卧室里睡觉，我就在外面处理工作，等你睡醒了我们就出去吃饭。”
　　“好。”
　　段靳茗甚是欣慰的亲徐翎的额头，而徐翎的反应是看向四周的人有没有觉得自己是另类。

　　机场到市区的短距离里徐翎睡的断断续续，段靳茗本想抱他下车，可徐翎就在段靳茗碰他的一瞬间睁眼。
　　“到了吗？”
　　“到了。”
　　整理好行李后徐翎拖着步子进了卫生间，镜子里的自己第一印象是削瘦，他的黑眼圈从来不会骗他，连着好几天只睡了两三个小时，一脸疲惫相。

　　慢慢下沉，整个人浸在浴缸里，再因为缺氧扑腾努力抓住浴缸边缘，仰头冲出禁锢着他的水面。
　　段靳茗偏头看向卫生间，喊了一句：“翎儿？”
　　徐翎擤了擤鼻子，“没事。”

　　段靳茗很喜欢抱着洗完澡后的徐翎，把他圈在自己的怀里，一低头就可以闻到洗发水的清香，还可以看到嫩粉色的耳垂。
　　徐翎没逃过，耳垂下方被段靳茗啄了几个吻痕，肩膀上有一个泄愤似的牙印，才肯放徐翎去睡觉，而自己等到徐翎呼吸平稳，轻悄关上了门，叫车去了郊区的别墅。

　　徐翎对段靳茗名下的房产不关心，与其说是不关心不如说是段靳茗瞒天过海玩得实在是高明。
　　孟瞳开门迎上去就是一个拥抱，段靳茗大致扫了一眼别墅内东西大多是情侣款，明晃晃的。他依偎在段靳茗怀里，跟他讲被发配到克罗地亚之后多么的凄凄惨惨戚戚，时不时还会落下两颗泪。
　　段靳茗一手揽着他的腰，另一只手与他相扣。

　　孟瞳喜欢坐在他腿上，双臂勾着段靳茗的脖子，他很轻，轻到段靳茗稍稍一弯腰，小臂放在他的膝盖窝，他一个惯性动作段靳茗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他抱起。
　　“我获奖了，就是国外的一个摄像奖项。”
　　孟瞳说完亲了段靳茗脸颊，他想从段靳茗口中听到夸奖。
　　“很棒。”
　　“你敷衍我？”孟瞳轻拍他，“这可是含金量很高的奖项。”
　　“没有，真的很棒。”

　　段靳茗其实没有记住是什么作品，他只是在某一瞬间回想起，徐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给他打电话说他获奖了，很有含金量的一个奖项，他可以被更多的工作室看到，可以和段靳茗并肩的时候大声说出我是摄影师徐翎，这是我的男朋友段靳茗。
　　回忆化作子弹上了膛，在十年后射出，目标对准段靳茗。

　　或许是良心在这一秒知道了忏悔，“我想—”
　　孟瞳就像小豺狼一样，而段靳茗就是暴露在视野里的肉，“我们做吗？”
　　“我是想说—”
　　“在浴室还是客厅，或者书房？”

　　承认吧段靳茗，你残存的理智根本战胜不了你内心的欲望。

　　他把孟瞳压制在沙发，宽厚的手掌探进薄睡衣，游走在每一寸肌肤。段靳茗说不出他想孟瞳什么，但是当孟瞳的亲吻刺激他的神经时，他发觉孟瞳的本身就是一个潘多拉魔盒。
　　吻痕遍布，孟瞳在他耳边说着，随后曲起双腿盘在段靳茗的腰上。
　　是与疼痛并驾而驱的刺激爽感。
　　是沙发摇摆晃动的吱嘎声。
　　是后背的挠痕与胸前的牙印吻痕的具体刻画。

　　段靳茗抱着孟瞳去了卫生间，在孟瞳恢复神智的一瞬他打开了花洒，手持花洒清洗着孟瞳的脸蛋，随后将花洒丢在一旁，将浑身已经湿透且无力的孟瞳举起。
　　孟瞳面对着墙面，他逐渐仰头，握拳，在段靳茗贴近他耳垂的时候他回头吻在段靳茗的侧脸。
　　既然不能留住这个人，那享受几个可以反复回忆的瞬间不过分。
　　孟瞳在段靳茗的哄睡下答应了段靳茗最近一年都不会离开克罗地亚，他听见段靳茗说他乖，说他听话。
　　在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孟瞳蜷缩进被子里，他身边空无一人，失落感犹如海浪一般席卷将他淹没。

　　徐翎醒来的时候看到段靳茗已经把切好的水果，煮好的番茄意面放在桌上。
　　“睡醒了？”
　　徐翎点头。
　　“刚才于白给你打电话，我替你接了，就是工作上的一些事情。”
　　段靳茗在几个字上咬字很重，徐翎不在意，绕过他从他身后拿起电话，拨通，“小白？”
　　“啊师傅，我长话短说，老蒋带着两个画师去了对家，然后我们临时面试聘用了几个画师，新刊正常发表而且也在网上进行宣传，效果可以，没了。”
　　徐翎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都半夜2点了再熬夜也该睡了。”

　　段靳茗不常加班，一个月也就一次，徐翎自然也会打电话慰问一下，可他俩生活十来年慰问也是正常的。
　　于白不过是个同事，撑死是他关门弟子，对一个关门弟子这么上心，段靳茗浑身上下都觉得膈应。

　　“老蒋带人跑路的事也不算大事，”徐翎很平常的讲，“去了对家也没关系，质量是关键，“止于”已经连载了一年多，突然换了画师，小白，品控千万要把握好。”
　　电话里积极回应，“明白！您什么时候回来呀？”
　　“我，不出意外的话一周，出意外的话，就出意外吧。”
　　徐翎说完自己都笑了。
　　“那当然是，不能出意外！”
　　于白又和徐翎简单唠了几句天。
　　挂断电话徐翎又从笑转成了面无表情。

　　段靳茗看的很真。
　　生出来的妒忌仿佛要将他吞噬干净。
　　“工作室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事，”徐翎说，“不是什么大事。”
　　段靳茗没有再追问，徐翎也没有再回答。

　　两人东聊一句西聊一句，就好像努力的在往对方的频道里凑。
　　可又太滑稽，说出来的话前言不搭后语。
　　“明天出门吗？”
　　段靳茗没有犹豫，应下，他应该表现出他是正宫的仪态感，现在反倒是越张扬越心虚。
　　是因为孟瞳吗？应该不是。
　　是因为于白吗？可能是。

　　趁着徐翎整理行李箱的时候，段靳茗给一陌生号码发了短信，对方隔了三分钟回复他。
　　为了避免上一次的情形再演，段靳茗删除了内容。

　　“行动。”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