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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ter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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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院判决如下,被告人段靳茗犯非法囚禁罪、故意杀人、故意伤害罪,决定执行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消息传到金茂市已经是几天之后了。
微波炉发出“叮”的声响,徐翎回神,取出热好的焗饭,盘腿坐在沙发上,随便换了个台。
金茂市连着下了半个月的绵雨,久违的出现了阳光。
时间回到一二年的秋。
平阳市中学高三五班在开学的一周之后转来了一个上届留级,需要留校观察一年的刺头。
好巧不巧五班的班主任还是退休被返聘回来的身材长相都中庸,但教学质量排在教师队伍前茅的高茕,人送外号老高头。
老高头先是打量转校生的身高,又环视了一眼班级,冲空位置扬了扬下巴,“你坐……坐第四排那个空的位置吧。”
转校生略眯着眼,朝空位置走去,他的书包给老高头的感觉很空瘪,可书包的底部又装了面积不小、受力面积也不小的物体。
不然不会发出很沉闷的“咚”的一声。
老高头处于礼貌,又有些拘谨的双手交叠站着,“新来的同学不妨介绍一下自己。”
全班的期待程度在这一瞬间到了顶峰,毕竟这个人,几乎闹的全校皆知。
转校生迟钝的两秒分为不理解和不屑。
“段靳茗,上届七班的,刺头。”
他说刺头两个字的时候,发音是从鼻腔出来的。
老高头一时间有些语噎,好在铃声救了他,“下节历史,都停课别在那玩。”
往班级后门门口走的时候推了一下厚重眼镜,“下课来趟办公室。”
历史课没什么意思,段靳茗身后的空位才有意思。
椅子上的书包半开着,里面的课本是按着薄厚顺序放的,课本和课本中间夹着一文件袋,看不清是什么。桌上的课本是上节课的,可是再厚的书本也藏不住柯达400胶卷。
同桌是个寸头小男生,听说年级主任家的宝贝儿子也在这个班,看这个面相也就八/九不离十,跟他那个一脸凶相的爹完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段靳茗喂了一声,“我身后坐的谁?”
男生摘下眼镜,活动筋骨说:“徐翎。”
“女的?”
光凭这两个字确实分不出来性别。
“男的。”
“哦。”
很不屑,甚至是轻蔑。
路过的人嘴也是没有理还不饶人,“你同桌又逃课啊?就这还想考本科啊?”
“人家逃课能保送你能吗?不能就别在这叫唤!”
……
班主任的办公室在走廊尽头,段靳茗敲门后还没等对方开口说请进就已经推开了门。
因为没有校服,黑色的短袖和红色格子衬衫就变得极其显眼。
高茕示意他搬个椅子过来坐,喝了口茶水,十指交叉相握。
看的出来这场说教时间将会很长。
“段……同学,我简要介绍一下我们班的情况,我们不是重点班所以你也不要在学习方面有什么心理压力,但是我们班也不是很差的班,入学的时候学校都会有新生入学考试,我们班成绩在年级组排名前三。”高茕在讲到成绩的时候,段靳茗能听出来他的语调里透着骄傲的成本,“我不管你是惹了什么祸,得罪了谁,在我们班一切公平,不偏不倚,对错之外也可以存在第三种情况。你想不学好,可以,你混完这一年,我们就江湖再见。”
段靳茗挪动椅子往后退,“这是一个要退休的老师该有的说话态度吗?”
“这就是一个哪怕不是退休老师也会说的话。”
高茕把杯中泡开的茶叶倒掉,起身走向饮水机。
看高茕没有再想教育的欲望,段靳茗也放下翘着的二郎腿,此时学校广播室连通着每一间办公室或教室的喇叭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现临时插播一条新闻,高三五班徐翎同学在中国浙江国际摄影大赛上取得一等奖,荣获南京艺术学院保送资格,高三二班李琪同学在国家级物理竞赛中取得优异成绩,获得北京大学保送资格……”
“恭喜啊老高,”听到广播推门进来的女老师说,“你班小徐翎真出息啊,直接走国家级保送,像我要是能遇到这种不用操心的学生,我做梦都能笑醒,你看看我班那几个,说好听点的是稳步向前,说不好听的就是熊瞎子掰苞米……这学生就是你班新来的那个?”
“嗯,段靳茗是吧?我没叫错吧?”
班主任办公室可以说是很克他的地方,就这么几分钟的功夫他已经开始有点不耐烦,“是。”
“行,马上就上课了你也先回去吧,校服的话不出意外,今天也该能到了。”
“好的。”
说完这两个字段靳茗就已经推开办公室门大步离开了。
“你班来的这学生什么来头?”
高茕叹了口气,打开玻璃杯的杯盖放在桌上,“刘然他班违纪的,留校一年观察,烫手山芋。”
班级里的学生分为几类。一类是真的有在认真学,卷子上都是批改正确的痕迹;一类是学一半,所谓学一半就是上一道题还能认真听一听,下一道题就已经开始神游的;还有一类直接把老师讲的当成睡前故事的,一秒就入梦。
段靳茗毫不意外是属于最后一类。
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悄然过去,仅仅两三个课间,五班的后门就被前来围观的女生堵得水泄不通。
五班原本的学生都从未见过如此热闹的景象。
学校里一直流传着男生剪寸头才是检验帅与不帅的真正标准。
的确,段靳茗单凭颜值可以在五班闯出一番天地,有着与年龄不匹配的英气,脸部骨骼线条也干净,眉骨上眺但眼尾下垂,放在一起不违和。夸张一点来说,女娲应该对她这个作品很满意。
市中的中午是为教职工提供食堂的,学生自己也可以选择回家吃。
中午放学的前五分钟,段靳茗藏在桌斗里的手机一直在闪烁,趁老师回头写板书的时候他迅速解锁。
打铃的一瞬间,五班的同学几乎是冲出班级门,只有段靳茗一人从书包里抽出钢棍,藏在外套里,目标很清楚的走向学校西侧的小路。
小路连接的是近期刚建好的楼盘,设施还不算完善,连个监控仪器也没有。
段靳茗右手握着钢棍尾部,举起又放下,钢棍头部一下又一下落在他左手手心里。
此时他的姿态更像是雨林中的野兽,眼光里透着阴鸷凶狠,是具有吞噬力量的黑洞,兴许是身高的原因,散发着的压迫感像是与生俱来的。
钢棍杵在地面沙土上,他单手撑着,“抬头。”
被按住的人嘴角已经犯了淤青,迟迟不肯抬头。
“我让你抬头,他妈的聋啊!”
话音未落地,段靳茗抓着那人的头发强迫那人仰头。
“段哥,段哥我真的错了……你饶了我吧哥,我以后不敢了,我以后真的不敢了哥……”
段靳茗先是蹲下,实现与那人平齐,抓着他头发的那只手转移到那人青紫的脸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两下。
接踵而至的是他突然抄起钢棍像那人砸去,又拿了张卫生纸反复擦右手,将纸巾揉成一团丢远。
“一会给人抬回去,告诉十二中的人,管好自己,下次再抽烟往三儿身上点,哪只手点的就卸哪只。”
段靳茗拖着钢棍往反方向走。
“你往哪走?”
“回他妈的那个家!”
段靳茗的爸为了让段靳茗上学能够方便点,直接在市中心买了独栋别墅,小区安全性好,出入都需要电子卡。
段靳茗就近把钢棍扔进垃圾桶,抖了抖衣服上的灰,全然当无事发生一样走进单元楼。
“我回来了,老段呢?”
女人欲言又止,最后说出了句,“你爸说出门应酬。”
“应酬?应哪门子的酬?”段靳茗嗤笑,“他公司那个女的你又不是没见过。”
“他是你爸……你好歹—”
“我又不是没给他留过面子,那女的找上门来的时候你怎么告诉老段给你留点面子?”
“新班级好吗?”女人面露苦涩,迅速切换了话题,“别再惹祸了,你爸能把你留在市中到处跟人打关系,靳茗,你就听妈一次,咱就混也给他混到毕业行吗?”
这是段靳茗第二次听到这句话。
筷子被横着扔了出去,“还有事吗?”
女人围着段靳茗还有段长海已经十多年了,深知段靳茗骨子里是和他爸一样的本性,像这种情况再多说一句这顿饭是不用吃了。
“没有了,吃饭吧。”
段靳茗深吸一口气,捡起了筷子,从厨房换了一副新的出来。
下午上课铃响的时候段靳茗才慢悠悠走进来。
后座倒是来了人,校服太大看不出来体型,整个人头埋在臂弯,左手搭在后脑上,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完全看不清长相。
走近细看,左手的手腕骨上有一块大致3厘米的刀疤,看样子也不是个善茬。
男孩几近睡了一堂课,保送生嘛,老师手心里的宝贝,英语老师走过来的时候甚至抚摸了两下那智慧的头旋。
男孩迷糊起身,视线正好碰上段靳茗的,他好像见过这个人,在刚才他喂猫的西侧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