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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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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妮莎永远是这么温声细语,多年的调/教已经形成了她的肌肉记忆,但是却字字犹如重锤砸在众人心上,风雨欲来,所有人都知道将有大家所不愿见到的事情发生,却没人能够组织。
没给海贼世界的众人细想的机会,光屏上的画面就不给任何人喘息的时间继续走了下去,今天光屏亮起的时间格外长一些,像是一个急于奔赴下一个城镇的吟游诗人,要一口气把所有的故事都讲完。
心思细腻的人隐隐有种预感,昆妮莎....她的一生都囿于一方天地,富贵无忧却处处都是禁锢如笼中鸟,现在即将迎来终结,是幸还是不幸呢?
昆妮莎十六岁生辰的前一天的下午,她接到了一封厚厚的信,信封的角落有一朵精心勾勒的玫瑰,她面色微动,不动声色的回到了卧室。
拆开信件,果然是管家的亲笔,他在信中详细的列明了昆妮莎父亲为了迎娶情人进门日复一日的给母亲下毒的证据。
说来可笑,他如此大费周章并不是因为情人就是他的真爱,仅仅是因为母亲的家族血统更高贵,父亲始终觉得母亲并不真的爱他,反而会瞧不起他,他无法容忍一个高贵的夫人带给他的心理落差,相比而言,他更喜欢会对他伏低做小的女性。
多么可笑的男人!厌恶母亲的家族,借势起家时却毫不手软!
昆妮莎的母亲病倒时已经被慢性毒侵蚀得药石枉然。
要如何形容昆妮莎此时的心情呢?
她从未有哪怕一刻这么想让一个人死,不,不止那个男人,他虽是罪魁祸首,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的女儿安琪拉!她们也绝不无辜!
‘为什么世界如此不公平?’昆妮莎想‘我温柔善良的母亲早已长眠地下,坟边的石蕊开了又败已经将近六个年头,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作恶的人却都活得好好的!’
愤怒和憎恨如草原上的野火借风势席卷而来,浓烈的让昆妮莎找不到退缩的余地。
她也没有想过退缩。
细细想来,这一生自母亲逝去后竟然找不到一丝亮色,何必再自欺欺人呢?加入沙门家又如何?不过是从一个漂亮的鸟笼到另一个更漂亮的鸟笼,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
她找到那天背回来的画箱,里面是她为了以防万一偷藏的匕首,她本是为了提防安琪拉近年来变本加厉的毒计用以防身,却没想到会成为自己复仇的工具。
明天就是十六岁的生日了,两家约定明天举办婚礼,成年当天就要嫁人,是多么迫不及待!
昆妮莎挑选了一身洁白的抹胸欧式裙,裙摆并不夸张,长度到小腿中部的层层叠叠的细纱在走动时看起来像一朵盛开的山茶花,抹胸式设计突出了昆妮莎形状饱满但不夸张的胸型,莹润的肩头,精致的锁骨,纤长的脖颈,还有后背振翅欲飞的蝴蝶骨。
她已经足够美了。
但昆妮莎显然认为还不够,她要为这一切都做一个了结。
海贼王世界的人们静静地陪伴她,他们看着这个娇艳动人的姑娘坐在梳妆台前,哼着无名的歌谣为自己上妆,看着她本就足够美丽的五官在她的勾勒下一点点变得更加热烈明媚,看着她为自己盘发、戴上钻石耳饰,想了一下,翻出了多年前藏起来的有妈妈照片的吊坠,她静默的注视着镜子中妆成的自己,久久未能移开目光。
良久,她红唇轻启:“昆妮莎,生日快乐”
她没有下楼吃晚饭,静静地等待着深夜的来临。
十点的钟声敲响,仆人们都回房休息,昆妮莎带上她的匕首,敲开了安琪拉的房门。
真的下手杀/人的感觉比昆妮莎想象的要更容易一些,也许她在潜意识早就想这么干了却不自知,总之,下手时顺利得不比切蛋糕难多少。
多年来富家小姐、太太的生活让继母和安琪拉拿过最重的东西也就是茶杯,养尊处优久了皮肉细腻得吹弹可破,划上一道口子尖叫和咒骂就像能掀翻房顶。
昆妮莎没兴趣听,干脆利落的结束了两人的叫骂,她很小心,身上并未沾到母女俩肮脏的血。
她起身下楼热了杯牛奶,她知道那个男人的习惯,午夜之前他习惯在三楼的书房独处。
昆妮莎纤秾合度的身姿在昏暗廊灯的映照下看起来有点妖冶,像个索命的艳鬼。
她轻叩门,得到允许后迈步入内,将杯子放到男人手边:“父亲,已经很晚了,请您注意身体”
男人端起杯子两三口喝完,问她:“你怎么还没睡,明天就要出嫁了,记得你该做的事情,不要沉溺于情爱,记住你是我的女儿!”
昆妮莎低眉顺眼听训的模样让男人很满意,他破天荒的允许昆妮莎解释。
“一想到明天将要出嫁离开您,女儿有点紧张,睡不着想跟您说说话”
男人也许就是这样自负的生物,他毫不起疑甚至自得于自己教育的成功,这才是会被男人喜欢的女性该有的样子,他毫不顾忌女儿:“你比你的母亲强多了,这样的女人才能得到丈夫的宠爱”
他口若悬河的说着那些老生常谈,如何讨丈夫欢心,如何给娘家争取利益,如何吹枕边风。
昆妮莎突然觉得很可笑,母亲,这就是你爱的男人,他滔滔不绝的样子真让人作呕,她一肚子的疑问都不必再提,对于这个男人而言,没有什么爱不爱,也不必问为什么狠得下心杀了那么爱他的母亲,他只需要为他所亏欠母亲的一切付出代价就足够了。
男人的声音逐渐低沉,他察觉到了不对,强烈的困意和身体的无力让他惊慌,尤其是他看见自己精心培育的玫瑰对准自己举起了尖刀,可惜一切都太迟了。
在意识完全坠入黑暗之前,他只听到昆妮莎用她惯有的温柔语气说:“妈妈等你很多年了,晚安,父亲”
昆妮莎没去管溅到脸和裙摆上的鲜血,沉沉的望着死去的父亲,他的鲜血像溪流一样漫延到她的脚下,她静静地看着不知在想些什么,好一会儿才似惊醒一般,走上前剖出了他的心脏。
她仔细的端详后,不带一丝感情仅仅只是疑惑的自言自语:“你这样的男人,心居然也是红色的?”
昆妮莎连夜离开了家向着后山走去,带着那颗尚且温热的心脏。
母亲的坟墓就在后山。
深夜的山路并不好走,她穿着高跟鞋深一脚浅一脚蹒跚前进,看她杀人都没有一分一毫不适的海贼众人,此刻却无比担心她会踏空滚落山间。
山不算高,海贼众人两下就上去了的山昆妮莎走了4个小时,到地方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她来到墓碑前,轻轻拂去上面的尘土跪坐下来:“妈妈,许久不见......我很想念您”
血液干涸在手上后黏腻得不行,还好天空下起了雨,总算没有那么难受了,昆妮莎不躲不避,她有很多话想要对母亲说。
“今天是我16岁生日,虽然您走后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庆祝过生日,但成年的生日,我还是想要跟您一起度过”
“我为您带了礼物,帮您夺回了您爱的那个男人的心”
昆妮莎将手中已经凉透了的那颗心放到墓前。
“我知道您不会喜欢我这样做的....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有人把您从我身边夺走,不甘心罪魁祸首逍遥自在,不甘心您的一切被从我生命中抹消,不甘心有人夺走了您的一切后还对我耀武扬威!”
昆妮莎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歇斯底里的哭过,她在母亲坟前的哭诉字字泣血,晶莹的泪冲刷着她脸上的血迹,滑落到她瘦削的下巴滴落到洁白的裙摆上,让人担忧她是否还撑得住,是否过度崩溃而流出血泪?
“我有好好听您的话,他是我的父亲,我该爱戴他”
“可我发现他根本不爱您,他也不爱我,是否世界上所有男人都是如此?”
“妈妈,我觉得好累,从来没有这样累过,我一路上都在想,我这辈子得到了什么呢?”
“结果我发现,什么都没有,财?我身上所有的东西都价值不菲可这些都不是我的,权就更别提,我也不感兴趣”
“您死后我再也没有感受过亲情的温度,时间过去了太久,我忘了您怀抱的温度,忘了您柔软的抚摸过我额头的手的触感”
“每天被父亲关在家里,日复一日的学习让我烦闷,自然而然的,我也没有朋友”
“爱情?沙门家的查库要求我忠贞,父亲为了迎合连家里养的狗都是母的”
昆妮莎逐渐平静了下来,她浑身都被越下越大的雨水浸透,原本白皙透红的肌肤被冻得发青。
海贼众人心疼极了,他们多想来到她的身边,为她遮风避雨。
昆妮莎似乎没什么想说的了,她转过身倚靠在墓碑上看着灰蒙蒙的天,就像年幼时蜷缩在母亲的怀里,她突然觉得没什么好怕的了。
昆妮莎拿起那柄匕首,又轻声哼起梳妆时唱过的那个歌谣,在所有人目眦欲裂中割腕放血。
她下刀的样子那么决绝果断,所有人都想问她,昆妮莎,你不疼吗?世界上不再有你喜欢的东西了吗?
昆妮莎浓密的眼睫逐渐合上了,遮住了那曾经有无尽快乐和星光的幽蓝,她似乎看到了什么让她高兴的场景,嘴角牵出了幸福的笑,她喃喃的唤人,语气中全是依赖,让所有人都回想起了光屏上的初见。
她在说“妈妈...”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海军本部会议室
只有卡普一个人在暴怒大喊:“我不接受!”
战国元帅罕见的没有制裁他的老伙计,沉默的低头抚摸他的小羊。
青雉库赞低头摆弄他的眼罩,黄猿闭眼沉思,赤犬双手环胸压低帽檐看不清神色。
莫比迪克号
心性最坚定的男人白胡子也没心情喝酒了,整个船上的人都在沉默着做自己的事情。
马尔科突然说:“老爹,下次靠岸,一起去为妹妹买束花吧?”
白胡子沉默良久,就在马尔科以为老爹不会回应了的时候,他听见了那声低沉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