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文对照组全家不干了》刺棠

13、浓白鲜美鱼汤

　　何志刚从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我才不会给你摸鱼！！”说完就跑回家了。

　　方月薇看着12岁的舅舅气愤离去的背影，想起自己小时候因为调皮捣蛋，被妈妈罚抄写课文，抄到后头，手腕痛，还是舅舅给自己代笔，最后两人还偷摸去厨房煮面吃。舅舅一向很宠自己。

　　她收回记忆，也跟着进去。

　　赵美娟不知道自己儿子怎么就和方家妹子较上劲了，平时挺懂事一孩子，对外人谁都不爱搭理，现在都因为方月薇闹两回了，不过总是有点孩子气了，不像以前，事事太过沉稳，像个小老头。

　　“你就帮你月薇姐摸条鱼呗，又不是啥大事儿。”

　　“我才不帮她。”何志刚对头前的事耿耿于怀，“她就是骗子！”

　　赵美娟讪笑，摸摸儿子的寸头，“妈的腰真好了！今儿是忘了跟你们说。”

　　“真的？妈妈不痛了！”妞妞兴奋地跳起来，抱着赵美娟的腰不撒手，“是妞妞呼呼好的吗？”

　　“是。”反正也不知道原因，赵美娟捏捏闺女的脸蛋，顺着她说，“乖宝真厉害！”

　　“妈，你真好了？”何志刚疑心是不是自己妈为了让自己帮人摸鱼，瞎说的。

　　“真好了，没瞅见这回我下地干活更有劲儿吗？”

　　“那就好！终于好了！”何志刚脸上多云转晴，也攀着赵美娟的手臂，难得笑得灿烂。

　　“我没说错吧，娟婶儿是不是好了？”方月薇这个大功臣站出来揽功。

　　何志刚白她一眼，“跟你有啥关系，你就吃了条鱼。”这回说着数落她的话，可语气平静了许多，可见心情不错。

　　“刚子...”赵美娟拉着儿子的手，拇指按了按他手窝，示意他。

　　何志刚瘪瘪嘴，嗫嚅道，“那你...想要啥鱼？先说好，红鱼我可不抓，那河里就没有了！”方家的想吃鱼还要使唤自己去摸，他真是气！

　　“成！今天换条鱼，抓鲫鱼吧。”方月薇倒是好说话。

　　何家厨房，方月薇在熬鲫鱼汤，将被处理清洗的鲫鱼煎至金黄微干，捣碎爆香，加入烧开的水，熬煮。

　　一旁的何家人惊喜的看着锅内霎时一片浓白，像浓稠的羊奶那样白，他们在村里见过。鱼汤的鲜香味更是直往鼻子里窜。

　　一人乘上一碗，喝上一口，河鲜的香透着纯天然的滋味，将味蕾唤醒，一路顺着流到胃里，只觉得爽快。

　　“真好喝！我就没喝过这么鲜的汤，这鱼居然没半点腥味。”何添华喝了两大碗，冲着方月薇竖大拇指。

　　何志刚端着碗，蹲在院里喝鱼汤，他没想到方月薇手艺这么好，鱼汤鲜得他快把舌头吞了。他琢磨着，下回摸条啥鱼，让她再熬一次。

　　方家，方耀祖眼巴巴等着方月薇回来做鱼汤，他们昨儿说好的。

　　“奶奶，方月薇咋还不回来！”

　　林秀芝傍晚要好些了，能下地了，就是还有些抽痛，更是不耐烦，“你管她做啥！”

　　“她说了要给我做鱼汤的！”方耀祖又闹起来，昨儿吃了回鱼，他就惦记上了，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比自己奶奶和妈做的好吃多了！

　　林秀芝身子不爽利，现在看着宝贝孙子闹腾也难得烦心，刚想呵斥他，就见着方月薇进门了。于是，她话头一转。

　　“你又跑哪儿去疯了？成天往外跑，外头是不是有汉子勾着你啊？怪不得不愿意嫁去城里...”林秀芝自顾自骂着，还联想起来，觉得自己分析的很有道理，“活也不干，饭也不做，你弟等着吃鱼汤呢！”

　　“快点！方月薇，去做鱼汤！”方耀祖从凳子上跳下来，颐指气使。

　　“吃不了。”方月薇丝毫不恼，淡淡开口。

　　“为啥吃不了！你骗子，你昨天说了吃鱼汤的！”

　　“这不怪我，家里没油了，煎不了鱼。”

　　“说啥呢，前头才发了一斤一两油呢。”公社每人每月二两油，半大孩子算的一两。

　　“这油咋没了？”董玉芳今天中午把油瓶里最后的一点油倒出来炒菜，今晚准备拿柜子里放的最后三两油出来用，这个月没剩几天了，家里油还算松快，结果，那瓶里居然是空的。

　　“昨晚做鱼用了，不放油不香。”方月薇答得爽快。

　　“那油能吃十天半个月的，你做一顿饭都给用了？你真是要气死我！”林秀芝呼天抢地，觉得腰杆更痛了。

　　“你咋回事，哪能一气儿用了，那可是三两油啊。”董玉芳也有些怒色，没见过这么霍霍油的。这剩下的几天全家吃啥。

　　“那菜就得多放点油，不然不好吃。”方月薇委屈巴巴，“我也是想给家里做顿好吃的，大宝，你说我昨天做的鱼，好吃不？”

　　方耀祖忆起昨天的美味，点点头，“好吃好吃！”

　　“你说那油花得值不？”

　　“值！”方耀祖缠着林秀芝，“奶奶，再买点油，我要吃鱼！”

　　“哪儿有油票啊！吃啥吃！”林秀芝摆摆手，也不给孙子面子，“这几天一滴油都没了！都是你姐作的孽！”

　　“妈，月薇也不是故意的，孩子年纪小，不懂事儿呢，你别气。”董玉芳扶着林秀芝，一气儿说好话，“我这儿还剩五毛钱和几张票，让她进城去买点酱油和油回来。”

　　董玉芳拿出自己私房钱，林秀芝勉强缓了脸色，这才点头同意。而董玉芳自觉上回说亲之后，知道家里人对大闺女是有些狠心了，现在也只想着让林秀芝别对孩子太大意见。

　　“行，我肯定买回来！”方月薇马上应承下来，她等的就是进城的机会，不然消失一天，方家人怕是有意见。

　　“一会儿去问问吴大叔哪天进城，到时候搭他驴车去。”董玉芳给她安排得好好的。

　　“妈，我也去吧，和姐一起。”方月丽凑过去，“我想去扯点布做身像样的衣裳。”

　　董玉芳还没答话，林秀芝先开了口，“做啥衣裳，这不一样穿吗？你又不急着找婆家。”

　　“奶奶，我下个月去供销社上班呢，穿成这样城里人都看不起我，我忧心这工作都保不住...”

　　供销社的售卖员可是金饭碗，以后是挣钱拿票的稳定日子，林秀芝还指着享福呢，她马上反应过来，“那是得做！找你妈要点布票，做好看点啊。”

　　方月丽定好和方月薇一起进城，心满意足的看她一眼。

　　方月薇倒是无所谓，自己去找村头的吴大叔问了日子，明天早上他要进城送货，可以搭车。五谷村进趟城不容易，条件好点儿的买自行车骑，不然里就搭驴车，而方家可没舍得买二八杠自行车。

　　晚上七点，方月薇去董玉芳屋子拿钱和票，董玉芳给了她一块钱和一斤酱油票，三两油票，半斤，四尺布票，都是平时她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东西你挑着买，这布票只能先给你妹用，她马上要去城里上班了，等她挣钱□□了，我让她把布票给你补上啊。你弟嚷着要吃糖，你给他挑点水果糖回来。”董玉芳把东西交给大闺女，每年每人就四尺布票，她都是攒起来的，等过年做身新衣裳，这回二闺女要提前用了。

　　见方月薇没说话，她也看出来什么，叹了口气，“你奶奶那脾气你也知道，从来就这样，你别往心里去。她从你生下来就想岔了，后来生了月丽，赶上收成好，才待见我们一些。她早晚得明白的。”董玉芳知道大闺女一向是家里最懂事听话的，对她自然也没那么上心。

　　方月薇点点头倒没说什么，收好钱和票回屋。结果刚从屋里出来，就见到方月丽在院里。

　　月色正好，她也是应了自己的名字，清丽可人，这会儿站在院中间看着前方，听到动静，才猛地回头，看着方月薇。

　　方月薇本不想搭理，直接走过去，却听到方月丽开口问了一句，旋即停住脚步，狐疑看着她。

　　“你知道那鱼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