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我不是李莫愁》十青

4、出差

　　BEN 办事一向雷厉风行，具体表现就是还差五分钟就到午休时间的时候，他揽着自己的大衣，走出办公室，朝我友善的挥了挥手。

　　城市太大了也不是好事，比如跨一个区要开车至少一个钟头，前提是不堵车。

　　时间算的刚刚好，到达货代公司的时候正是1：30分正，是午休结束的时间。因为是新合作关系，对方接待我们十分客气，我只熟悉对方客服主管，对于上司，没有任何接触。

　　因为临时拜访，他们的上司人并不在，整整一个下午，对于这件事情的而处理始终不够明晰，大家各持己见，谁也不愿对这次意外负责。

　　眼看人家公司的员工都陆续下了班，我们还在商讨事宜，我实在是饿的前胸贴背后，连说话的声音都弱了三分下去。

　　天色渐黑，那个接待我们的女孩子同自己老板通过电话之后，欢天喜地的跑出去了，说是老板回来了。

　　我还没等高兴，电话又响，下午出门时候，BEN交代联系海关提货的事情意料之中的失败了。BEN蹙眉，表情不善，我一看他，心都揪了，我仿佛看见我年底奖金的数字在急剧往下缩减。

　　“小顾，你之前联系过工厂了没有，老板怎么说？”

　　我咬咬唇：“张老板坚持没有操作失误，看来，不会简单认了这笔账。”

　　BEN看了看我，掉过眼光，利落拨号，接通电话之后便一直说个不停。

　　隔着玻璃窗，看见红衣女孩正往这面走，身后还跟了个男人。我用手碰了碰BEN：“BEN，他们老板来了。”

　　BEN挂线，点点头：“来得正好，这次海关的事情，少不了他帮忙，毕竟，这人比我们有路子。”

　　门被推开，我随着BEN站起身，外面走进一个男人，个子高挑，穿了件黑色风衣，十分风度翩翩。待他转过头，与我视线刚好相对。我一顿，他也是一顿。

　　“苏总，这是达克斯外贸的李先生和顾小姐，只要是周五那批毯子被海关扣了。”

　　风衣男子朝我浅浅一笑，似乎已经认出我，转而朝BEN点了点头，伸出手：“李先生你好，我是恒隆货代苏尧，毯子被扣的事情我知道了，可能需要你们跟我先去一趟杭州的工厂，有些数据一定要确切的核实，明天或者后天我再联系海关，你们可以同我一起去。”

　　BEN想了想，抬头客气道：“苏总费心了，不过我今天还有些工作没有处理完，恐怕不能去杭州走一趟，不过我下属可以跟你去工厂，你看如何？”

　　苏尧看了看我，笑笑：“没问题，那就有劳顾小姐了。”

　　等到苏尧进到办公室准备资料，BEN把我拉到一旁小声说：“你去跟着看看，工厂那面无论如何，总要让他们承担一部分责任，你做了这么多年，这点本事应该有的。这个苏尧千万不能得罪，海关的事情还要让他帮忙解决。至于这次的失误嘛……”

　　BEN朝我文雅一笑，的确很帅，但却帅的让人毛骨悚然：“解决好了的话，之前的事情一笔勾销，不然的话，恐怕丁玲那面的小报告，我可是没办法帮你挡下来的。子青啊，事有轻重，千万不要大意了。”

　　我一肚子“其实我不适合出差”的理由顿时塞回口中，听完他的最后一句话，我就算是成了杨白劳，也只能狠心卖喜儿了，而且还得笑容满面。

　　他这是威逼利诱，眼看到了年底，年终奖就是我的命根，BEN卡住了我七寸，于是。我只能任人摆布。

　　“这个……”

　　BEN往前推了推我，门推开，苏尧正拿着公文包从里面出来：“可以走了吗？”

　　“苏总，麻烦你了，下次一起吃个饭，算作答谢。”BEN朝我和苏尧招了招手：“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回头见。”

　　苏尧的车不错，ML350，开在高速公路上没有颠簸感。他认真开车，目不斜视，我望着窗外大脑高度运转，如果是势在必行的话，能攀上点关系再好不过。

　　寻思了一会儿，我转过头，朝苏尧的侧脸笑了笑：“苏总，上次的事情真是太感激你了，世界还真的挺小，碰巧就遇见了。”

　　“的确很巧，我也没想到能再碰见你。对了，顾小姐，你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我只是在这面工作。”

　　苏尧侧了眼看我：“的确巧的很，你很像我在哪里看见过的一个人。”

　　我连忙干笑：“是啊，我长了一张大众脸，跟我长得像也不稀奇。倒是上次的事，我还没好好谢谢你。”

　　苏尧笑了笑：“不必了，举手之劳。”

　　他这一客气，反倒让我有些不知所言。我的确不是个聊天高手，当初我跟方文灏一起时候，却似乎一直都是我在说东说西，他只是微微笑着听我说，没有倦怠或者不耐，仿佛一口永远填不满的深井，扔进去多少东西，都了无声息。

　　而我与关云非也是如此，他那么多废话，我听得百无聊赖，于是左耳进，右耳出，到头来，没记住几句话。

　　有情与无情果然是有本质区别的，我真是领悟颇深。

　　我正发呆，突然口袋里电话铃声呱噪的想起，吓了我一跳。

　　我接通电话，那面传来关云非的魔音：“喂，子青啊，你怎么还不回家？你在哪呢？”

　　“有些工作没做完，要做到很晚，你别管我了，有时间我再电话你。”

　　“子青啊，记得吃饭，记得上药……”

　　我含混答了一声，挂掉电话。

　　“上次那个人是你男朋友？”苏尧笑问我。

　　“不是，是我很好的一个朋友。”

　　“他很关心你。”半晌，苏尧补了一句，我莫名其妙的瞥了他一眼，转移话题说：“苏总，我们明天晚上之前应该可以回得来吧？”

　　“应该吧，要看你跟他们谈的怎么样了。”
　　我瞪眼：“我谈？那苏总你呢？”

　　“我帮你敲边鼓吧，煽风点火，威胁威胁他们。”

　　“苏总走这一趟杭州，不会只是为了帮我煽风点火吧。”

　　他侧眼看我：“当然不是，我有些事情也要跟工厂沟通一下，开发新客户。另外，我要顺便见个朋友。”

　　他伸手打开广播，男主持声色十分温润，微微有些沉，随后放了一首歌。如此熟悉的歌曲，几年前，我每次听都要落泪。

　　如今时过境迁，在听到一次，就算眼底湿润，却再没有流泪的欲望。只是觉得心口堵得厉害，快要不能喘气。

　　太浓了吧否则怎会苦的说不出话
　　每次都一个人在自问自答
　　我们的爱到底还在吗
　　已经淡了吧多放些糖也很难有变化
　　不如喝完这杯就各自回家
　　别坐在对面欣赏我的挣扎
　　一场失败的爱情像个笑话
　　热得时候心乱如麻
　　冷了以后看见自己够傻
　　人怎么会如此容易无法自拔
　　一场无味的爱情像个谎话
　　甜的时候只相信它
　　苦了以后每一句都可怕
　　人怎么会如此难以了无牵挂

　　“张学友的歌，百听不厌，苏总也喜欢？”

　　“我喜欢听写温馨的歌曲，太悲伤的不适合我，估计也不适合你。”他顿了顿，又说：“我一个朋友倒是很喜欢这首歌。”

　　我轻声应着，空调的暖风吹得我直发困，我侧过头，望着窗外的灯火阑珊。真的很久了，五年，那个也很喜欢这首《咖啡》的男人，已经离开五年了，我也再不牵肠挂肚，只是有种隐隐的倔强还存留在心中，如果再一次遇见那个人，我会怎么样？彻底释怀了，淡忘了，或者前赴后继，奔赴而去？

　　在我慢慢失去知觉之前，我耳边又响起关云非的那句话：顾子青，方文灏不要你，我要。

　　关云非，如果当初第一个遇见的是你，我或许应该很幸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