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龙落落》晒肚皮

20、第 20 章

　　晚上玄镜守夜，朱砂退下睡了，玄镜拿出零嘴，书语两眼发亮，一大一小大吃大喝，直到深夜，才心满意足的睡去。
　　第二日，府里来了贵客，丁书雅派了小厮来叫书语，玄镜也跟了去，进了丁书雅的繁书园，繁书园比听雨园大了很多，丁书雅虽是庶出，却是长子，园子里有八个丫头，四个小厮，还有三个婆子，另外还有专门的小灶，和书语比起，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丁书雅今年虽才十五岁，却已在前年订了亲事，对方是廷尉之女，年方十岁。
　　书语和玄镜被丫环引进了繁书园里的小花园，小花园有个凉亭子，丁书雅和三名少年坐在里面。
　　走近了，玄镜福了福，给二少爷请安，敏锐的感觉一道视线停在自己身上，书语紧紧抓着玄镜的手，两年前的事她早已不记得，但内心本能抗拒。

　　丁书雅冷哼一声，因为书语他挨了十板子，早已将书语恨之入骨，对她更没什么好脸色，若不是小王爷要求，一早就抡巴掌了。
　　“咳”小王爷咳了声，丁书雅一惊，忙将穿黑袍，头戴玉冠的俊美少年介绍给书语道：“书语，这位是贤王爷。”又对着穿蓝袍，头发只扎起的温润少年道：“这位是礼部尚书家的飞扬兄。”另一位肤色黝黑，英姿勃勃的挺拔少年站起自我介绍：“四妹妹，在下将军府墨海。”

　　书语胆怯的看着四个少年，低头不语，丁书雅讪笑道：“王爷您看，她就是这样，一点规矩都没，不如让她回了园子，不要扫了大伙的兴致。”

　　贤王爷俊眉一抬：“不妨，书语妹妹第一次见面，有些怕生，熟悉后自然就不生分了。”

　　丁书雅极其为难，因为父亲的十板子，他不敢再乱叫傻子，又怕几人知道后父亲怪罪，见贤王坚持的样子也不好再赶书语，勉强将她留下。
　　现在是八月，夏季已过，天气不冷不热，园子里不仅有花开放，还有几株果树也结满了果实，书语毕竟是小孩子心性，三个少年又刻意让着她，纯净的黑瞳里现出喜悦的光芒，一会儿便乐呵起来。
　　三个少年都生长在深门大院里，几时见过如此纯净似水的瞳子，书语单纯的快乐感染了几人，不由和她亲近起来。
　　玄镜站在不远处，牢牢的盯紧书语，有丁书雅在的地方，他自是不敢掉以轻心，以致于忽略了贤王爷若有若无扫过来的视线。

　　过了几个月，贤王爷到手的资料也不过是玄镜偶尔去外面买些吃的，其它的时间都是寸步不离书语，贤王爷闭目养神，脑中又浮现出那双认真的清眸。

　　没过几日，贤王和飞扬一起前来，带了不少零嘴和玩具给书语，玄镜见零嘴是自己出去常买的，玩具是自己想买的，加上贤王的眼神老是飘过来，不由暗生戒心。

　　十五，大夫人带着府内女眷去白霞寺上香，玄镜把书语的头发平分两股，对称系结成环，一侧一个平垂，这是玄镜不知哪世苦练出的双平鬟，又翻出了平时极少穿的馏金百花裙给她穿上，书语唇红齿白，梳上这样的发型，再配上衣服，极像观音座下的玉女，出了内院，府门口已停了三辆马车，大夫人和三个姨娘带着丫头们已候在那里，书语出来引起不少目光，虽才十岁，却已初现美人风姿，看着她的目光里有不屑，同情，庆幸，嫉妒，各式各样的心怀在这个小天地里展现。

　　书语乖乖站到三姨娘身后，玄镜跟朱砂道别后走到最后一辆下人做的马车旁边候着，没多大一会，两个婆子挽着老太太出来，大夫人和二姨娘急忙上前迎着，搀着老太太上了前面的那辆马车，之后，三姨娘和四姨娘带着书语坐上中间的马车，开始向郊外的白霞寺进发。

　　书语第一次坐马车，有些不太习惯，三姨娘将她朝身上拢了拢，让她舒服些，然后让她喊坐对面的四姨娘，书语小声的喊了声：“四姨娘。”便不出声了，四姨娘也不介意，笑道问道：“书语今年有十岁了吧？”
　　三姨娘勉强笑了下：“是啊，虚岁都十一了。”
　　四姨娘点头：“眼看都是大姑娘了，快到说亲的时候了。”
　　三姨娘脸色变了变，张了张嘴，又没说出什么话来。
　　四姨娘径自说下去：“我娘家有个表侄子，官至待中，年方二十三岁，一表人才，只是去年死了娘子，现只有两个妾侍，姐姐不妨。。。。”
　　三姨娘迅速打断她的话：“劳妹妹费心了，书语年龄还小，待大点再做打算。”
　　四姨娘笑了笑：“也是，说不定相爷有更好的人选呢。”
　　三姨娘低下头见书语昏昏欲睡，抬手轻轻拍着她的背，书语在这少见的亲情中渐渐入睡。
　　相比书语，玄镜呆的地方就不太舒适了，他坐的马车里都是下人，足有六个，都占着位子，好在其中有两个玄镜曾打点过，对玄镜和颜悦色，让了让，才坐下来。一路上，玄镜不主动开口，但有问必答，言词谦恭，几个丫头倒也没为难他。
　　行驶到郊区，马车上了山路，由于进香的人很多，所以山路也扩的挺宽，骑马的，走路的，灰尘滚滚，到了寺前，迎客的僧人看到相府的马车，热情的迎了上来，将一干人请进寺院。

　　入了寺院，三姨娘嘱咐玄镜和书语跟在她后面，只可惜上香的人太多，一会功夫就散了，玄镜牵着书语在各个大殿观看，只看那些泥塑的胎子像不像天上诸神，也不上香，看到不像的也不管书语听不听得懂，品头论足一番。书语被他逗的咯咯笑。一大一小玩的不亦乐乎。
　　玄镜和书语踏出一个殿门，想接着去下一个宝殿去，两人拦住了她们，玄镜抬头，一双俊隽的黑瞳紧盯着她，梭角分明的薄唇微微翘起：“真巧。”
　　玄镜福了福身：“奴婢见过贤王爷，墨公子。”
　　墨海见书语站着不动，一副不认识他们的样子，问道：“四妹妹？”
　　贤王爷早将书语二人查的透彻，只是墨海还没听说过传言，他使了个眼色给墨海，墨海虽一头雾水，也没再追问下去。
　　书语紧紧拉着玄镜的手，小心的跟着贤王和墨海，贤王对一个随从吩咐了句，随从便离开了，几人来至一个偏院，院里一棵粗大的桂花树，只是不到花开季节，只有满枝的绿叶，树下一个石桌，连着几个石凳，贤王爷风度翩翩，礼让书语坐下，玄镜自发站在书语身后，贤王沉吟道：“你也坐下吧。”
　　玄镜犹豫了一下，也懒得再站，便坐下了，墨海坐到书语身旁。
　　有随从端来些糕点和茶水放在桌上便退下。
　　贤王开口道：“四小姐生来便如此吗？”
　　玄镜低头回道：“回王爷，奴婢十一岁才开始服侍四小姐，不知是不是生下便如此。”

　　贤王点点头：“过几日，本王派太医去给四小姐看看。”
　　玄镜心中无趣，却还是谢过贤王，他是十世人精，哪里看不懂贤王的少男心思，只是可惜啊，玄镜无奈的想：我喜欢女的啊啊啊。
　　回到府中没两日，贤王还真的派太医来看书语，太医一本正经的开了不少药给书语，玄镜全部偷偷倒掉，是药三分毒，他才不忍心给书语吃这苦药呢。

　　又过了几日，玄镜刚倒掉药，三姨娘带着两个丫头来了，书语正在午睡，三姨娘坐在当厅挥退丫头们问玄镜：“近日四小姐都做了些什么？”
　　玄镜想了想：“回三姨娘，四小姐这几日精神不太好，睡的时间也比较长。”
　　三姨娘眯眼道：“太医开的那些药可按时吃了？”
　　玄镜低着头，嘴角却浮起一个冷笑：“回三姨娘，奴婢。。。。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三姨娘戚眉道：“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书语是我亲生的，关于她的一切我都要知道。”
　　玄镜故作姿态，朝屋外看看，上前一步道：“近日太医的药奴婢全都倒掉，没敢让四小姐服用。”
　　三姨娘抬眉，不动声色：“哦？”
　　玄镜吞吞吐吐：“奴婢在那药里发现有一昧显是过量了。。。”
　　三姨娘眼中寒光一闪：“过量的一味是什么药？”
　　“乌头属”
　　“嗯？”三姨娘却是没见过这味药。
　　玄镜耐心解释：“这药本是做麻醉的，只能服食一点，过量则可以。。。。”
　　三姨娘的脸阴沉起来：“你是怎么知道这味药的？”
　　玄镜急忙低头：“回三姨娘，太医开的药奴婢细细看过，本是有这一昧的，但太医开的方子里写明了是一钱，分三次煎服，而奴婢却无意中发现足有三钱的量放在煎药的地方，心下疑惑，不敢贸然给四小姐服用，待前日太医来应诊时详细问过了，才知万幸。”
　　说完，从屋里一角拿出一个小包，里面放着些残渣，连同太医开的方子一起交给了三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