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龙落落》晒肚皮

18、第 18 章

　　此番见落落更不顺眼，上前一步，挥手便打。
　　书语急忙缩了脖子，半晌没见巴掌挥上来，抬眼一看，月牙正托着丁书雅的手腕，面上笑道：“少爷何必和四小姐计较，她还是个娃娃，再说，她也是这府中的主子，王爷想吃糕点，四小姐也传了话，想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没把王爷和少爷放在眼里。”

　　丁书雅抽回手腕，反手一掌，口中骂道：“你这该死的奴才，主子说话，哪里轮到你来插嘴。”
　　月牙挨了丁书雅的耳光，也不见怒色，福身道：“二少爷息怒，四小姐年幼，这里又有贵客，若传出去二少爷教训四小姐，怕是外人耻笑我府上无尊长，相爷知道了，恐怕。。。。”
　　丁书阁哼了一声：“胡扯，父亲才不会管这个傻子。。”
　　“书阁！”丁书雅打断弟弟的话，父亲确不喜这个傻子，但这丫头却帮傻子说话，若真被父亲知晓的话，恐是要有麻烦。毕竟，天底下有哪个父亲喜欢窝里斗和听自己的女儿被人叫傻子！自己的儿子也不行！

　　“时辰不早了，父王怕是和相爷已谈完要事，我们去前厅看看吧。”一直没有出声的小王爷开了尊口，丁书雅狠盯了月牙一眼，转身带着几人离开了。

　　月牙皱眉看几人离开，感觉一只汗津津的小手抓着她的一根手指头，攥的紧紧的，月牙心疼的抱起书语：“好啦，公主，已经没事了。”
　　书语抱着月牙的脖子，半晌，犹豫的小声问：“你不要离开我好吗？”
　　月牙瞳孔一收，温声笑道：“我当然不会离开你。”
　　书语怯怯道：“你叫什么名字？我知道我很笨，但我要把你的名字记下来，我发誓不会忘记的。”
　　月牙一阵心酸，慢慢的回答：“我叫玄镜，玄幻的玄，镜子的镜。”
　　书语抬起头，小脸上满满的认真，掩盖了平日里的自卑和惶然：“玄镜，玄幻的玄，镜子的镜。”
　　玄镜笑着点点她的鼻尖，眼睛对着刚几人离去的方向掠过一道厉芒。

　　月上中天，附身在月牙身上的玄镜将现在情形迅速过滤了一遍，心中盘算这么过下去也可以，最好没人上门提亲，这深门大户里他只身带着落落跑路的机会渺茫，偏偏灯佩在这最后一世的紧要关头出了事，要不也不会耽误七年不在落落的身边。

　　玄镜叹口气，落落这最后一世，如不看好，魔性及劣根便会激发而出，一个不小心，便会整出人命，为此轮回前，灯佩偷偷又抽了她一魄给他保管，玄镜现在却又犹豫，他在心里已早已将亘落落看成亲人一样，容不得自己的亲人受点委屈，现在看落落的生活处境，处处受人欺辱，要不要把一魄放回亘落落体内呢？
　　玄镜辗转反侧，脑中念头千百回转，最后决定先这样过一阵子再说。
　　他起身盘坐在床上，凝神提息，召唤地府无常。
　　出现的是黑无常，不苟言笑，将玄镜本体放至床前，晃了晃招魂幡，玄镜魂魄离开月牙的身体，与自己的本体灵肉合一，月牙少了压制她的魂魄，苏醒过来，看到眼前一鬼一狐，惊惧无比，欲大声叫喊，黑无常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晃了晃招魂幡，生魂离体，肉身慢慢摊倒在地。
　　玄镜摆摆头，白光闪现，月牙的尸体便被丢到不知名的地方，然后转转身变成月牙的样子，黑无常拿出缚灵轮，摇了摇，一道幽光罩在玄镜身上，禁锢了仙术，黑无常仍板着脸，点点头，带着月牙的生魂便消失了。

　　第二天一大早，玄镜起床洗漱一番，到院中打扫，却看到书语正站在院中左顾右盼，玄镜走了过去，书语见到她，侧头想了想，脸上现出极力思索的表情，玄镜眯了眯眼，没有出声，书语犹豫的伸出小手指指着他，不太确定的样子：“玄。。。。玄镜？”
　　玄镜抿嘴笑了笑，现出赞赏的表情，点点头，书语欢喜的拍拍手，小脸舒展开来，纯净的黑瞳里闪着喜悦的光芒。
　　“四小姐，她不叫玄镜，叫月牙。”冷冰冰的声音从当门传了来，玄镜抬头扫了一眼，一个十五六岁，长相清秀的女子站在那里，眼中满是不屑和不耐，玄镜轻笑一声：“这就是姐姐的不对了，四小姐是主子，喜欢叫下人什么自是叫什么，难不成姐姐还想同主子争论不成？”
　　那女子被他堵了堵，一时情急，没想到要说什么反驳回去，也是，这院里的上上下下没一个人把四小姐当主子对待，再说月牙也是不喜书语的，她压根就没想到还会护着。
　　她跺了跺脚，瞪了玄镜一眼：“多事，还不去干活。”
　　书语这园子叫听雨园，因为和书语的名字同音，再加上比较偏，所以大夫人把这园子给了书语住，园里刚往进来时有六个丫头，两个婆子，一个奶妈，后来书语渐渐大了，奶妈被送出了府，两个丫头和一个婆子找了门路去别的园子当差，还有两个年纪大了，三姨娘指了小厮嫁出，本想再调几个丫头进来，后又觉得人多嘴杂，怕把书语脑子不好的事传出府去，坏了名声，禀了大夫人后就只把个年幼的月牙给指了进来，现在这听雨园只有月牙和知秋，朱砂三个丫头，一个粗使婆子。知秋是一等大丫头，朱砂是二等丫头，三姨娘只着人少，都算作一等丫环的月钱，月牙年幼，也作了二等丫头，拿一等的月钱，她这边安排妥当，却没料到二房的两个儿子唯恐天下不乱，整日四处嚷叫傻子，向相爷提及，却被认作是挑拨，心下一悲，更少理会这个女儿。
　　知秋就是站在当门发难的丫头，她眼看着自己已十六岁，却只有每月的那二钱月钱，什么外快，赏赐都没，耗子挠心一样想换个园子做活。起了外心，自是看不惯自家了，欺负书语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玄镜在人间已生活了九世加一世失败的，早就成人精了，也懒得和她计较，这园子里杂草不少，平时月牙和那婆子也懒得打扫，看不过眼后才粗粗划几扫帚。

　　玄镜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将园子清扫了个干净，书语一直跟着他，问东问西，昨儿发生的时已被她忘的差不多了，但那熟悉感却不曾去掉，像见了亲人一样，欢喜异常。玄镜有问必答，两个小人儿倒是其乐融融。

　　几日后知秋出了园子，顺着曲廊走了一刻，拐进一个园子，园子门后早有一个丫头等候在此，接应了知秋，两人转进一个僻静处，知秋从怀里拿出一个帕子包着的小包，塞在那丫头手里：“听雪姐姐，您就行行好，帮我一把。”听雪掂了掂小包，笑道：“好妹妹，咱们一起长大的，我还能忘了你不成，近日府上为了二少爷的亲事不太安生，等这茬一过去，我立马向老太太讲明，把你调到四姨娘那里。”
　　知秋大喜：“那多劳姐姐操心了。”两人又絮叼了一会，便各自离开了。
　　听雪得意的摸摸小包，心里想着赶紧回老太太那去办事，转过一个拐角，与人迎面撞了一下，定睛一看，却是月牙，月牙诚徨诚恐道：“哎呀，是听雪姐姐，看我这眼睛都不知长到哪去了，真是对不起，对不起。”
　　听雪听着这话，没好气道：“好啦，慌慌张张的，出什么事了？”
　　月牙急忙道：“四小姐想喝绿豆汤，我想去厨房传话来着，却不想迷了路，那个。。。。姐姐能不能指下？”
　　听雪不耐烦的指了个方向，匆匆的走了，忽略了身后月牙似笑非笑的神情。

　　听雪本想着快点去老太太那里，却不禁一阵头晕，不由自主的朝着三姨娘那里走去。
　　三姨娘的园子里来了客人，都是三姨娘嫁前闺密及亲戚，虽同娘家断了来往，但毕竟嫁到相府，亲戚之间还是有走动的。
　　三姨娘坐在当厅里，面如满月，柳眉杏眼，身姿端庄，举手抬足里透着大家闺秀之风。
　　三姨娘一母同胞的二姐笑道：“听说礼部王尚书家的小儿子，年方九岁，聪明绝顶，做出的诗连太傅都赞不绝口呢！”

　　另一妇人不屑道：“这有什么稀奇的，谁不知道贤王爷七岁能诗，九岁能画呀。”又陶醉道：“若是我家闺女及笄后能嫁到贤王府，就算做侧妃也是福气。”
　　这话引起屋内几人的唏嘘，七嘴八舌的八卦贤王爷耳熟能详的“秘”史。
　　略显富态的太常夫人抽空问三姨娘：“三夫人的书语今年也六七岁了吧，怎的不叫来让我们看看？”
　　话题马上就被引了过来，三姨娘强笑道：“真是不巧，书语昨儿跌了一跤，小腿肿了，在园子里歇着呢。”
　　枢密使夫人眼珠转了几转：“我听哪个乱嚼舌根的奴才说春妍的书语不够机巧灵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