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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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云雾的笑莫名其妙，但格外好看。
直到她消失在视线里，苏覃才回过神。
夜深人静，苏覃抬手看了眼手上的创可贴，心里很暖。
站在门口嘟囔了句：“也没看上去那么不好相处嘛。”
大抵是原主做的事太过分，苏覃面对温云雾总觉得心虚。
尤其当温云雾那凌厉的眼神望过来时，她脑海里总会浮现五个字：这姐不好惹。
毕竟以后是要光鲜亮丽、大杀四方的人。
但经由今晚，苏覃对她……略有改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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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覃的日常很简单：吃饭、睡觉、接送双胞胎。
而温云雾开始关注各个剧组的组迅，起先还投了一些简历去试镜女四女五，但都被打了回来。
几乎没有剧组敢用一个曾经绯闻缠身的女演员。
温云雾此刻就处于被娱乐圈地下封杀的状态，没被官媒点过名，绯闻也都是捕风捉影，曾经播过的大热剧里的角色时至今日还在被人津津乐道。
用她有风险，但也有流量。
如果温云雾参演，剧还没上就能炒好几拨热搜。
但要是被官媒点了，那这剧可能就在中途夭折，上几亿的投资可能就得打水漂。
也可能是碍于资本的力量被阻拦。
毕竟圈里稍有些人脉的人都知道温云雾嫁入了豪门，可豪门之间错综复杂。
那些制片人都在想，豪门阔太若是想演戏，必然是家里给投资，要么带资金组，要么买家公司专门做，都是玩票性质，怎么可能来试镜这些角色？
能混到这个地步的，肯定是和豪门之间闹了龃龉。
这样的人，剧组也不敢用。
起码目前还没有胆子大的导演敢用。
当然，这些都是苏覃的猜测。
她见温云雾用支架立在那儿，试了一个又一个角色，每次都很认真。
不能说有冲击小金人的演技，但放在国产剧里，演技绝对不差。
而且温云雾有天赋。
尽管很久没演戏，可对着镜头时一点都不怯，可以自动找到合适的角度。
每一个细节都表现得极好。
但每一次都铩羽而归。
周日晚上把两个小朋友哄睡着以后，苏覃下楼时见温云雾还在试戏。
纯素颜，头发被扎成了丸子头，赤脚站在地上，沉浸地演那个角色。
苏覃怕打断她的情绪，停在了楼梯口。
试戏都最精彩的片段，需要一上来就进入大开大合的情绪。
温云雾掌握得极好，两分钟之后，她说完最后一句台词，目光停在镜头前。
等到呼吸恢复，她才关掉摄影机。
真正的一镜到底。
她又直接盘腿坐在地上看自己刚才表演的片段，苏覃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动作很轻，但温云雾还是敏锐地抬起头。
四目相对，苏覃讪讪地摸了下鼻尖，“你拍完了吧？”
“嗯。”温云雾点头。
“那你忙。”苏覃说：“我回房间了。”
“好。”温云雾头都没抬。
苏覃又看了她一眼，她穿一件紧身的长袖，玲珑曼妙的身材被随意勾勒出来，很像是跳舞时穿的那种练功服。
地上什么都没垫，就那么随意地坐在地上，还是打着赤脚。
苏覃没忍住叮嘱道：“你披个外套，穿上鞋，地上冷。”
温云雾正在看自己表演片段里有没有什么用力过猛的地方，闻言一怔，竟然伸手摸了一下地，“呃……好像……”
话还没说完，苏覃扶额。
很少见温云雾有这么呆萌的时候，像是拔掉了所有刺，只留下最中间柔软的地方。
苏覃打断她：“没事，你看吧。”
然后兀自去门口找了双毛拖鞋，在玄关处拿了她的外套，又从沙发上拿了条毯子，重新回到她身边。
温云雾已经再次沉溺进去，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水濛濛的。
这是一段情绪低沉的哭戏，刚才温云雾演的时候就已经哭过一次，这会儿再次入戏。
苏覃看到时率先避开，没敢看。
她向来怕人哭，自问还做不到那么冷硬心肠，所以就不敢看了。
甚至苏覃出声安慰时，声音还有点儿闷，“你可以明天看。一天之内哭多了不好。”
说着给把毯子铺在一侧的地上，“你坐这儿来。”
温云雾关上视频，错愕之后才问：“为什么不能直接去沙发上？”
苏覃：“……”
苏覃看了眼地毯，自己这个举动好像是有些降智。
“我见你坐在地上。”苏覃说：“你们舞蹈演员不是很喜欢坐在地上吗？所以就铺在地上了。”
苏覃把鞋放在她面前：“先穿鞋。”
温云雾若有所思地盯着她，但还是伸出脚把鞋穿上，懒得起身就直接双手撑着后边，缓慢地挪到了地毯上。
苏覃又把外套递给她，“披上。”
温云雾一手拿着相机，单手去拿，但支撑不住外套的重量，苏覃递到一半叹口气，“你还是看吧。”
她绕到温云雾身后，半蹲下来给她披上。
温云雾即便低着头，肩膀也挺得笔直。
苏覃给她披完衣服短暂地出神几秒，等回过神来打算站起来的时候，温云雾忽然扭头，“你……”
说话的热气悉数落在了苏覃脸上。
苏覃懵住，一双眼眨啊眨。
温云雾也盯着她看。
不一会儿，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
都不是大肆地笑，而是嘴角轻轻往上，勾勒出一个轻微的弧度，眼睛也跟着弯起来。
还是苏覃率先出声，“怎么了？”
温云雾这才收敛了笑容，“你要一起看吗？”
苏覃指了指她怀里的相机，“这个？”
“嗯。”温云雾点头：“我自己表演太多次，感知不到了。”
苏覃爽快应下：“行。”
刚才铺的地毯不大，苏覃坐过去还有些拥挤，但温云雾已经从头播放起了视频。
苏覃来不及多想，全神贯注地看起来。
没有布景、没有服化道，只有原生台词和表演，却直接把人拉进了舞蹈演员陈杉的世界。
最年轻有为的舞蹈演员，却因为在高空跳舞时道具的失误，小腿粉碎性骨折，从此不能再跳舞。
但她是热爱舞台的，一次次艰难的复健，每天忍痛坚持的长跑，都是为了有朝一日站在聚光灯下，让光束追着她舞蹈。
可是剧院已经换了新的舞者，她不能跳任何高难度动作，不再有搭档。
然而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在腿伤好了之后她又被查出骨癌晚期，舞台梦就此断送。
她在医院里一次次化疗，一次次从鬼门关路过。
温云雾试镜的这一段就是她在生命最后，忍着疼痛去跳的最后一支舞。
是舞蹈演员陈杉的最后一支舞，也是生命的最后一支舞。
在结束时那个眷恋不舍却又无能为力的眼神，看得所有人心酸。
而舞蹈演员最重要的一个表情管理就是笑。
所以她舞蹈全程都是笑着的，但那笑却让人看得想哭。
温云雾把所有的细节都处理到位了。
“这个片段你拍了几遍？”苏覃问。
温云雾说：“第三遍。”
苏覃没再说话。
温云雾有些忐忑：“是不好吗？”
“很好。”苏覃夸赞：“我都快看哭了。”
温云雾：“……”
“你知道自己这样很敷衍么？”温云雾把进度条拉到最初，然后再次点击播放。
苏覃说：“没有敷衍。单看你这个舞蹈，我真的完全没有把你和现实中的温云雾联系在一起，你就是这个角色。而且……你本身是学中国舞的，肯定有很多自己的理解。”
温云雾闷声回答：“是。”
包括在镜头结束时小腿的颤抖，面部肌肉的颤动，即便如此，也还是在保持笑容。
她看到中途暂停，颇为不解地问：“你觉得这次能成功么？”
“能。”苏覃坚定地回答。
温云雾却抿唇：“但这是个女一。”
苏覃却不觉得有不妥：“女一不是很正常吗？这个戏份这么大，是电影？”
温云雾点头：“是我很喜欢的一个青年导演的电影，刚好看到全网在招募演员，我就想试试。”
“那就试呗。”苏覃说：“你演得这么好，没问题的。”
“我这几天试镜的所有角色都没了。”温云雾耸耸肩：“跟我想的差太多。”
她没有去拿难度很高的角色。
即便如此，那些导演还是没有用她。
甚至她连群演都试了，结果对方说她长得比女主还漂亮，同框会抢镜，没有用。
温云雾都快无语死，这几天投了二十多个剧组，几乎情况类似。
她就卯着一股劲儿想演戏。
别人越觉得不可能，她越想证明。
这就是二十岁的温云雾。
但挫败也是真的挫败。
有想过联系程亦梨，但很明显，程亦梨在忙。
手下带的艺人出了事儿，在热搜上挂了三天，程亦梨忙着危机公关，电话都被打爆了。
温云雾又没朋友，连个听她吐苦水的都没有。
在两个小朋友面前还要保持微笑，不然两个小家伙会担心。
对这个片段精益求精也是因为她太想上这部戏了。
她有自信，这部戏她能演好。
“陈杉”就是她的翻版。
“是我演技不好么？”温云雾再次把进度条拉到最前边，“分明之前那些导演说我很适合演戏。”
“你是很适合。”苏覃说。
“那为什么我被退了一次又一次？”温云雾皱眉，不解地问。
苏覃：“……”
苏覃侧眸看她，发现她脸上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
有恃才傲物的傲气，但拿捏得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讨厌。
甚至有点……可爱。
当这个词从苏覃的脑海中冒出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疯了。
对温云雾有些冒犯。
苏覃立刻低咳一声：“这个不是演技问题。”
温云雾：“？”
“是人情世故。”苏覃说：“你的记忆停在了最会演戏的时候，你的演技很好，但中间过了很多年，也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儿发生，所以……很多剧组就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干脆不要你永绝后患。”
温云雾：“……”
温云雾起先想辩驳，后来便蔫了，坐在那儿耷拉着脸发呆。
“但你别放弃啊。”苏覃说：“总有人不害怕其他因素，只考虑你演技的。”
苏覃拿出自己的经验来安慰：“当你的绝对实力碾压所有人的时候，你就能成为惜才之人的不二选择。”
因为选择你，就意味着选择了钱。
温云雾挑眉：“真的？”
苏覃点头：“比珍珠还真。”
温云雾坐在那儿又回放了一遍，随即站起来，“我再来一镜。”
她像是正在燃烧的火苗，精力无限。
苏覃看她把相机放在支架上，忍不住帮忙：“我来帮你拍吧。”
温云雾有些不信：“你会？”
“学过一点。”苏覃说。
—
人的运镜是比支架摆在那儿要好很多的。
而且苏覃的一镜到底能在最合适的时候做特写，把这一段拍得像大荧幕。
精益求精之后，温云雾终于对这一段满意，但眼睛也哭红了。
折腾了一晚，温云雾把这一段试镜视频发到了导演邮箱。
苏覃鼓励她，希望她晚上能睡个好觉。
温云雾在上楼走了几步后又折返回来，苏覃正站在沙发处叠毯子。
“苏覃。”温云雾侧身站在楼梯口，温声喊她的名字。
苏覃侧目，“嗯？”
“晚安呐。”温云雾朝她挥手。
苏覃一怔，随后有些懵地朝她挥手，“晚安。”
温云雾笑了，语气戏谑：“你好像个招财猫。”
苏覃：“？”
—
经过那晚之后，苏覃感觉和温云雾之间有什么壁垒好像被悄然打破。
温云雾对她不似情人般亲昵，但起码可以正常交流。
不再像之前那样，说几句话就是夹/枪带棒，恨不得要跟她大吵三百回合，或是冷言相对。
但苏覃已然进入佛系状态。
在经过她短期的观察之后，发现失忆后的温云雾聪明又直爽。
也可能是她演技不佳，反正每一次演戏都会被温云雾看穿。
而温云雾是看穿就一定会拆穿的类型。
撩这样的温云雾，不如撩一块石头。
更何况，苏覃撩人的技术确实不怎么样。
还不如随缘。
苏覃已经从情感突破点转移目标，打算快速积累财富。
这样真千金回来，她被苏家扫地出门时不至于太凄惨。
在温云雾不停给各剧组投递试镜片段和自我介绍视频时，苏覃也给各个投行投了简历。
不止Top级的投行，还有一些小投行。
几乎是一天两三轮面试，回答问题的话都变成了车轱辘话，来来回回说。
但大多HR都会问一个问题：“能接受加班吗？”
苏覃沉默两秒，决定遵从本心：“适当加班可以，居家加班也可以，但我更大可能会在工作时间和Deadline之前完成所有工作。”
HR们齐齐沉默。
没办法，苏覃不想再来一次还把自己的生命燃烧给工作。
她有很多想去做的事情。
于是，一周过去，她依旧处于无业游民的状态。
温云雾那边也差不多，依旧没有剧组敢用她。
之前去线下试镜的那次，因为郁昕是女一号，她直接被Pass掉。
工作都进入了停滞期。
期间两人还回医院检查了一次，身体都没有什么大问题。
就是温云雾的失忆没有任何进展，医生说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恢复。
检查的时候南黎也在，苏覃就在一侧跟她聊。
南黎嫌她烦，冷声：“闭嘴。”
苏覃：“……温柔点行吗？南黎，你这样以后是嫁不出去的。”
南黎不解地看她，“我们Alpha不应该娶老婆吗？”
苏覃：“……”
一旁病床上的温云雾憋笑，最后实在憋不住笑出声。
苏覃疑惑：“你笑什么？”
温云雾从床头捞起手机，气定神闲地编：“南小姐刚才像个Bking。”
苏覃：“？”
南黎：“？”
两人上网查了以后才知道Bking的意思。
南黎一言难尽地看着温云雾，“有被科普到。”
温云雾挑眉：“不用谢。”
无言的默契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从医院出来以后，苏覃说要请南黎吃饭，南黎抱臂站在那儿，“你拿我的钱请我吃饭？”
苏覃一怔，理直气壮：“昂？不然呢？”
南黎：“……”
在气死边缘徘徊的南黎：“你跟你老婆去吃，我还有事儿。”
苏覃拉她，“你都陪我们检查了，就再陪我们吃个饭呗。”
“我忙。”南黎说。
苏覃疑惑：“你忙什么？工作？”
南黎伸手弹了弹身上莫须有的灰尘，“泡女人。”
苏覃：“……”
话说到这，苏覃也不好意思再拉她，干脆朝她摆摆手：“那你去，争取早点儿给我带个妹妹回来。”
“没问题。”南黎比了个OK的手势，但在走到车边的时候问她：“你还有钱没？”
苏覃一怔：“有呢。”
南黎迟疑片刻，在她车开出去两分钟后，苏覃收到了一条转账。
南黎又给她转了二十万。
苏覃：“？”
【南金主：给你转了。】
苏覃：“……”
苏覃：【我不缺钱。】
【南金主：给你老婆花。】
于是苏覃反手给温云雾转了十万。
温云雾也诧异：“你给我转钱干嘛？”
苏覃神秘兮兮地：“分、赃。”
好巧不巧，那天她们回去路上放的那首歌就叫《分赃》。
[推翻守城人的围墙
感情变成烫手的宝藏
你的神情太飘荡
如何与我分赃]
—
苏覃收到万青投行Offer的那天是周二。
她刚送双胞胎去上学，回去路上堵车，刚拿出手机，上边就飘出一封邮件。
之前已经给她发过不合格邮件的万青投行HR又给她发了一封邮件，表示面试排名在她之前的人放弃入职，现在有了空缺，给她发了Offer，让她下周一带着毕业证和体检报告去公司人力资源部报到。
与此同时 ，她还收到了一家小公司的Offer。
本着去大不去小的原则，苏覃还是选择了万青投行，给HR回复邮件之后又给温云雾发消息：【我请吃饭！】
转手又给南黎发消息：【速报！我找到工作了！】
南黎秒回：【恭喜。】
苏覃：【晚上请你们吃饭，庆祝啊。】
【南金主：……去哪？】
苏覃：【哪里好吃？】
还没等南黎回复，苏覃就发了张截图过去：【这家怎么样？我看饿团上评分挺高的。】
【南金主：……】
苏覃：【不好吃？】
【南金主：苏明途的店。】
苏覃：【……】
苏覃原想换个店，但南黎发：【你想去就去。】
苏覃：【？】
南黎：【刷脸，不要钱。】
苏覃：【……】
于是愉快地定了那一家。
苏明途虽不学无术，还有个赌徒爹，但他也知道为自己谋取利益。
刚毕业那年就让他父亲回家要了点儿产业，给得不多，就两个店面。
一个给了苏明景，一个给了苏明途。
苏明景把店面卖了转换成创业起始基金，复利之后投资了酒店和餐饮，目前也算是小有成就。
而苏晟光对苏明景很看重，又在老爷子的授权下让苏明景进了光大集团。
苏明景在公司的口碑要比苏覃好太多。
苏明途没他哥那本事，只用店面开了家餐厅，但因为他喜欢交朋友，三教九流的朋友都有，再加上对吃的比较挑，所以餐厅经营得有声有色。
起码不用家里给钱。
目前也已经在京市开了好几家分店。
苏覃在这两人中偏信苏明景，因为这个人“正”。
包括南黎之前怀疑车祸是苏明景做的手脚，但苏覃觉得可能性微乎其微。
苏明景那个人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事业上，也毫不掩饰自己对光大集团的野心，但那是基于原主太废，他不服气原主的实力而有的野心。
有点儿像以前的她。
苏覃依照自身去推测苏明景的想法，便推翻了南黎的怀疑。
南黎对她的想法倒没提什么异议，只说自己慢慢查。
那天的电话号码就是个虚拟号，查不到ip，也查不到人。
那个人好像就是仗着这些才敢肆无忌惮。
南黎也只能叮嘱她再小心点，不要再让那人有机可乘。
甚至南黎怀疑那个人有可能是想害温云雾。
苏覃却觉得对方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自己。
敌方在暗，蛰伏已久，苏覃只有防御的份。
若说要列一份和原主有过节的人，那这大半个圈子都得被列进来。
一团乱麻，无从查起。
不过苏覃这会儿乐观得很，并不担心这些事，更让她高兴的是拿到了万青投行的offer。
等她接了双胞胎后便驱车去了苏明途的店——食味。
店很雅致，一进门便是座假山，潺潺流水，云雾缭绕。
一楼的桌子也蛮多，大多都是点一些茶，坐在那儿低声交谈。
二楼、三楼都是包厢，采取了阶梯制消费。
南黎打电话订了二楼的包厢，在苏覃来之前就已经给她发了包厢号。
苏覃带着双胞胎进门的时候，温若辰踮脚看了看：“是小舅舅的店哎。”
苏若星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但是我没看到小舅舅。”
温若辰又问：“妈，我们是要跟小舅舅吃饭吗？那大舅舅呢？我好久没见到他了。”
“你们和他们关系很好吗？”苏覃一边告诉服务员包厢号，一边问双胞胎。
温若辰若有所思，“小舅舅每次都带我们玩的，大舅舅会给我们买好吃的。”
苏若星在一旁补充：“但他们每次都不让我们告诉你。”
苏覃：“……”
做好事还带这么低调的？
“就你们两个跟他出来玩？”苏覃问。
温若辰摇头：“不是，还有妈咪。”
温若辰一边蹦跶着上楼，一边把“秘密”抖落了个干净：“放假的时候我们太无聊，小舅舅就会带我们去游乐园，妈咪都跟着的。”
苏覃：“……”
她很想知道，原主呢？！
就这么让老婆孩子跟人走了？
苏若星又在一旁补充：“妈咪一开始是不想的。”
把温云雾从其中摘了出来。
温若辰疯狂点头：“妈咪那时好怕你知道了生气的。”
说完之后才意识到什么，忽然捂住嘴，眼里慌乱。
“我不生气。”苏覃立刻安抚：“我就是想听听你们的小秘密。”
温若辰松了口气，正要说什么，却听苏若星在一旁冷冷道：“就算生气也没有用了的，反正要离婚了。”
苏覃：“……？”
苏若星说话有温云雾的影子。
就是趁你不注意从背后给你来一记冷刀子，凉飕飕的。
“也对哦。”温若辰撇嘴，仰起头专注地看着苏覃：“妈，你和妈咪领证了吗？”
苏覃：“……”
在前边引路的服务员三番五次忍不住回头，那个眼神八卦到苏覃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低咳一声，用手捏了捏双胞胎的掌心，“这个问题我们一会儿再说。”
等到了包厢，服务员询问是否要点餐时，看向苏覃的目光都带着点看渣女的味道。
“一会儿再点。”苏覃说：“我们在等人。”
服务员点头：“好的，那您稍后按铃就好。”
不得不说，苏明途在这方面做得还不错。
他知道自己没什么能耐，也没有想着要展示自己的才能，直接找了专业的人来管理。
等到服务员出去以后，苏覃才弹了一下温若辰的脑门儿。
温若辰惊呼一声，委屈巴巴地看她：“你干嘛呀？”
苏覃胳膊搭在桌上，特“友好”地商量：“以后在外人面前，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有外人吗？”温若辰环顾四周，包厢里就她们这几个。
“刚刚有的。”苏覃说：“你没看到刚才那个姐姐看我的眼神吗？”
温若辰的求知欲旺盛：“什么眼神？”
苏覃：“……就那种我抛妻弃女，不是人的眼神。”
苏若星在一旁幽幽出声：“难道不是吗？”
苏覃：“……”
苏覃摁着太阳穴：“我怎么会呢？宝贝儿们，我这些天的表现你们没看到吗？”
苏若星已经开始拆餐具，温若辰则拍了拍她的肩膀，认真地说：“表现不错，继续保持。”
苏覃：“……”
这对双胞胎古灵精怪的，苏覃搞不定。
不过温若辰又问：“你们为什么要离婚呀？”
苏覃思考着回答：“没有爱了吧。”
“好吧。”温若辰情绪失落，没再继续追问，而是从书包里拿出了作业，喊苏若星：“姐姐，我们该写作业了。”
“我在学校写完了。”苏若星说：“就一点点。”
温若辰诧异：“你什么时候写完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在你写拼音的时候。”苏若星从书包里翻出个魔方来。
“果然呐。”温若辰哀嚎，“你总是这么欺负我。”
“那个小魔方给你玩。”苏若星说。
温若辰趴在桌上，“那你能不能等我写完再一起玩呀？”
苏若星思考两秒，把已经拼了一半的魔方放在那儿，“好。”
她们之间的相处倒是很默契，苏若星在面对妹妹时话会多一些，而且能够很有条理的表达。
不似在外人面前那般怯。
苏覃见苏若星无聊，便把自己手机给她，让她玩小游戏。
苏若星看中了扫雷，苏覃问她会不会，她皱着眉道：“有什么规律吗？”
苏覃把其中的规律给她讲了一遍，苏若星便试着点。
很快把上边的雷都标了出来。
苏覃看得震惊。
于是给她增加了难度，苏若星虽玩得稍有些吃力，但在温若辰做完作业的时候也弄了出来。
两个人便一起坐在位置上玩魔方。
她们对苏覃和温云雾离婚的事儿再次闭口不谈。
两个小孩儿之间似是达成了某种协议，也可能是苏若星安慰好了温若辰。
已经坦然地接受了这件事。
不过今晚苏覃去接她俩时，老师有问她温若辰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儿。
她回答不知道，老师就说温若辰今天课间躲在卫生间里哭来着，问她什么都不说。
苏覃猜测也可能是因为她们要离婚的事儿。
可苏覃确实没办法给她们做这个保证，她可以保证自己，但不能保证温云雾。
更何况还有不可抗力的剧情。
没多久，南黎也来了，先问苏覃：“温云雾呢？”
苏覃耸了耸肩：“去跑组了。”
“还没消息？”南黎问。
苏覃摇头：“没什么人敢用。”
南黎迟疑：“我这边认识一些导演……”
“不用。”苏覃说：“她更想要的是证明自己。”
二十岁的温云雾想证明自己的价值和演技，被安排进去的话，就算电影大获成功，她也不会开心。
南黎给自己倒了杯水，“你倒是懂。”
“当然。”苏覃自信道：“她的演技肯定能遇到懂得人，我不信这帮演艺圈的人都这么瞎。”
“要知道演技不如人脉。”南黎把杯子放下，声音轻飘飘的：“拍的不是戏，是人情世故。”
“我知道。”苏覃笑着看她：“但总有人不看这些吧？就像你我一样。”
“你就行，不必扯上我。”南黎立刻撇清关系：“我是看的。”
苏覃轻嗤一声，不再开玩笑：“等到了需要用人脉的那一步再说，我总还是相信她的。”
毕竟这可是小说女主！
是能大杀四方的存在。
南黎点头：“成，反正有需要的时候就说。”
“放心，我不跟你客气。”苏覃又给温云雾发了条消息，问她什么时候过来。
温云雾回：【两三分钟。】
苏覃：【等你。】
服务员进来给上了几道甜品和零食，看上去很漂亮。
苏覃却疑惑：“我们还没点。”
服务员毕恭毕敬地说：“是送给南小姐的。”
苏覃：“？”
等到她们出去以后，苏覃才揶揄南黎：“怎么这里的人不认识我却认识你？”
“苏明途有病。”南黎说。
“人家送你东西你还骂他。”苏覃捏了块糕点递到苏若星嘴边，“被人家听到了觉得你这人不讲理。”
“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南黎。”一道突兀的男声插进来，“你们不都一样儿不讲理么？”
苏明途推门走进来，温若辰眼前一亮，立刻蹦下去喊：“小舅舅。”
“嗯。”苏明途一把抱起她，“好久不见啊小家伙。”
温若辰跟他炫耀：“我长高了。”
南黎斜睨了他一眼，在小孩儿面前装得人模狗样，一点儿都没有那天晚上见到的那种贱兮兮。
“真乖。”苏明途问：“甜品喜不喜欢？”
“我还没吃。”温若辰说：“但我觉得小舅舅弄的东西肯定好吃。”
“嘴真甜。”苏明途轻笑：“明天还去不去学校？我带你们去玩，这附近开了一家梦乐园。”
温若辰有点儿心动，但苏若星摇头：“不可以的，我们明天要去学校。”
“那就等周末。”苏明途说：“到时候我去带你们。”
“好耶。”温若辰高兴地比了个耶，人在苏明途怀里都快要飞起来。
苏覃家遗传得好，苏明途和苏明景都高，将近一米九。
这会儿抱着温若辰站在那儿，人高马大的，一派和乐融融的景象。
完全忽略了包厢里的苏覃和南黎。
苏覃忍不下去，低咳一声：“苏明途。”
“呦。”苏明途终于把眼神落在她身上，但一说话就带着讥讽，“我姐也在，刚看见。”
苏覃：“……”
“去挂个眼科。”苏覃也没放过他，声音冷清：“我给你出医药费。”
“那也不用，去医院的钱我还是有的。”苏明途轻笑：“你把钱留着给两个外甥女买好吃的。”
南黎斜睨他一眼：“差不多得了啊苏明途。”
“OK。”苏明途见好就收，把温若辰放下来，“你们吃。”
“你过来做什么的？”南黎问：“总不可能就过来犯个贱吧？”
南黎对他说话一点儿不客气，但苏明途却不生气，依旧笑嘻嘻的：“就是觉得今晚有点儿热闹，过来凑一凑。”
“没见过苏覃来你这儿？”南黎冷笑：“想来看看苏覃是不是还活着？”
苏明途点头：“也有这个意思。”
苏覃：“……”
苏覃也没客气，“看见了？活得挺好，你可以走了。”
“今晚的热闹，可不止……”
话音未落就听到外边传来尖锐的一声，就像是老鼠被踩到了尾巴一样：“你怎么在这儿？！”
苏明途的话也被打断，之后是那熟悉的清冷声线：“请问，你是谁？”
……
几乎是毫不犹豫，苏覃直接起身出了门。
苏明途和南黎就感觉自己眼前一阵风吹过，苏覃已经消失在包厢里。
苏明途和南黎对了个眼神，也立刻起身往外走。
双胞胎也想跟着出门，却被南黎拦在门口，“干妈会处理的，你们在里边乖乖待着吃东西好不？”
温若辰抿唇，不大情愿，“有人欺负我妈咪怎么办？”
“有我们在，没人能欺负她。”南黎保证。
苏若星扯了扯她的袖子，“干妈，我听到了那只花蝴蝶的声音。”
南黎：“……花蝴蝶？”
温若辰在一旁帮腔：“就是之前打过妈咪的那个坏女人。”
温若辰已经捏紧了拳头，“她想跟我妈结婚，上次还去爷爷家了。”
“你们说她打过你妈咪？”南黎疑惑：“什么时候？”
“之前在商场遇见。”温若辰说的时候委屈巴巴，“她跟我妈咪看上了同一条裙子，妈咪都要让给她了，结果她就大妈咪，一边打还一边说，不止要跟她抢女人，还要抢裙子。”
“那你妈咪呢？”南黎都有点儿气，说话不自觉冲了些：“没打回去？”
“没有。”苏若星都撇嘴：“妈咪带我们走了。”
“你们妈知道吗？”南黎又问。
“妈咪不让我们说。”温若辰说：“我们怕妈咪难过，谁都没有说。”
南黎深呼吸一口气：“行，我知道了。”
在她要出去的时候，苏若星扯了扯她的衣服，南黎拍了下她的手，低声安抚：“放心，我不会让她欺负你们妈咪的。”
说完就出了门，顺手用发圈把头发扎了两圈，气场全开。
就在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南黎看见楼梯口站着好几个人。
依次是温云雾、苏覃、苏明途、周少游、周明溪、周诗月。
应当是周家的几个小辈出来聚餐，刚好选了苏明途的地儿。
而苏明途为了让自己抽身事外，径直往后一站，一副看戏模样。
周少游则和周明溪站在一起，周诗月也一副趾高气昂的表情。
苏覃则坚定地站在温云雾身侧，表情严肃，冷声道：“你们想做什么？”
“苏覃姐姐。”周明溪无辜地眨眨眼：“是她先骂我的。”
“我不是你姐。”苏覃指了指站在那儿的周诗月，“你姐在那。”
“呃……”周明溪一怔，“但是……”
“没有但是。”苏覃说：“我跟你解释清楚了，你现在能向我太太道歉了么？”
周明溪错愕：“是她骂我……”
“但你想要动手没错吧？”苏覃说：“如果不是我及时挡住，你的手就落在我太太脸上了。”
周明溪摇头：“不是的……”
苏覃还想说什么，只见温云雾想都没想，抬手一耳光扇到了周明溪脸上，扇了她个猝不及防。
在场所有人一惊，包括苏覃。
苏覃也没想到温云雾这么勇。
结果温云雾甩完之后还甩了甩手，轻嗤道：“周小姐，喜欢我的人？”
周明溪捂着自己的脸，眼里泪汪汪的，“你……你……”
温云雾瞟了眼苏覃的侧颈，五道红痕，是刚才为了给她当周明溪的耳光留下的。
周明溪气急败坏，又要动手，结果温云雾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喜欢是可以光明正大争取的，你可以问她喜不喜欢你，但你不能来打我。”
周明溪被她抓得动都动不了，只听温云雾继续道：“我不喜欢跟别人抢女人。当然，我更不喜欢别人欺负我的人。”
苏覃：“……”
莫名就很有归属感。
周明溪望向一侧的周少游寻求帮助，而周少游只盯着温云雾看，若有所思。
“哥！”周明溪跺脚：“我痛！”
周少游这才回过神来，伸手去掰温云雾的手，结果被苏覃挡住。
苏覃冷声：“可别仗着人多欺负我们。”
周少游轻嗤一声：“上次的帐我们还没清，苏小姐忘性真大啊。”
“不重要的人，我一向不太记得。”苏覃说。
温云雾却在重重捏了周明溪一下之后松手，目光如炬地盯着周少游：“我记得你。”
周少游啧了声：“有意思。”
温云雾皱着眉冷声道：“上次在墓园，我见过你。”
周少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
“你和陈朝灿什么关系？”温云雾说：“或者说，你认识我吗？”
周少游勾唇：“听过几次。”
“听谁说？”温云雾问。
周少游低敛下眉眼，一字一顿道：“陈、朝、灿。”
“你们是什么……”温云雾正要问，却听周少游讥讽道：“你还记得她，可真是好笑。”
温云雾皱眉：“什么意思？”
周少游抬眸瞟了眼苏覃，又很快恢复正常：“我们还要吃饭，可以走了吗？”
周明溪却震惊，“哥，她打我。”
温云雾轻嗤，“所以呢？”
周明溪从来没受过这委屈，再次抬手打过来，而苏覃正在走神思考他们刚才的话。
眼看那巴掌就要落下来，苏明途抬手挡住。
苏明途皱眉，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儿，但说话并不客气，“周小姐，我苏家人还没死完呢，再一再二也太过分了点儿。”
周明溪那小细胳膊被震得疼，委屈到哭，气得质问苏明途：“你不是讨厌苏覃吗？干嘛还要帮温云雾啊！ ”
苏明途轻笑：“我又没说讨厌温云雾。”
苏明途把她手狠狠甩开，“再说了，你当我嫂子未免也太恶心了些。”
周明溪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自己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苏明途双手插兜：“我再提醒一句，坏事做多了是要遭天谴的。”
周少游再次出声：“看来苏小少爷是不想做我们的生意了。”
苏明途却耸耸肩：“我开门做生意的，谁的钱也挣，但各位明显是来砸场子的……”
他话没说完，一直站在一旁看戏的南黎注意到了温云雾的异样，在温云雾摇摇晃晃快晕倒的时候，她急忙跑过去扶住，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温云雾身上。
苏覃伸手抱住了温云雾，“你怎么样？”
温云雾脸色苍白，额头上浸出豆大的汗珠。
她却紧紧盯着周少游看，几次张嘴却没说出话来，良久，她晃了晃脑袋。
几秒后，她摁着自己的太阳穴，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周少游，“我记得你。”
周少游勾唇：“刚才说过了。”
“在灿灿家里。”温云雾说：“你给了陈叔一百万，把钱洒了一地。”
温云雾的脑海中不断闪过从前的片段，然后冷声道：“你还来过我家……拿着刀。”
所有人脸色大变。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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