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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世事多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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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影落下云头,就直直的奔去了荷泽的房子,房间中却已然空空落落,荷泽并不在房中,清影掐指一算,心底暗呼不好,原来在天上虽然是短短片刻,而人间已然过去半月有余了,现在的荷泽,正在去永城的路上。
清影又急忙架了云,往永城急奔。
荷泽木然的坐在车厢中,僵着一张脸,低头不语。而金儿却在旁压抑着低声呜咽。
“别哭了。”荷泽看了眼金儿。
“小姐,那日我们实在是该忍忍,如今惹恼了二夫人,现在原本订的下月才会去永城,却昨日就被催促着起程,老爷不知为何,却也吭也不吭一声。”金儿断断续续的,一边抽泣,一边对荷泽说。
“我娘尚在病中,哥哥又不争气,现在我又远行,金儿实在是担心娘。”金儿继续说道。
“好了,别说了,金儿,等到了永城,我便放你回去可好?”荷泽一脸木然,看也没看一眼金儿,只是朝着窗外望去。
窗外已是一片秋意,地上满是黄色的落叶,天色灰蒙,正下着濛濛细雨,一番萧瑟的景象。马车的木轮压在落满了积叶泥泞的道路上,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母亲才刚刚故去,父亲却就立即安排自己外嫁,想母亲在的时候,自己如珠如宝,母亲离去后,却如同弃履,想不到,父亲对那女人竟然言听计从,任是自己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了一夜也不为所动,不是说鹣鲽情深吗?不是说父亲当年抛却了荣华富贵娶的母亲吗?不是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吗?却原来一朝身死恩爱断,甚至连对自己的孩子也变得如此冷酷无情。
想到这里,荷泽冷笑了一声。
“金儿,你母亲尚在,也有所依靠念想,毕竟比我已经好过许多,就别再哭泣了,父亲本意让你跟了我去做那陪嫁丫头,如今我已经答应放你回去了,就别哭了。”荷泽转头挪到了金儿的身边,金儿毕竟和自己一同长大,情同姐妹,看到她如此难过,自己的心里何尝好受?再加上,父亲如此对待自己,也实在是让自己心里哀伤绝望。
“小姐,金儿不回去,金儿要永远陪着你,金儿只是挂念我娘,金儿唯一的希望就是小姐您许我得空时,偶尔去看望一下我娘就可以了。”金儿红着眼,看着荷泽。
荷泽点了点头,也不由得红了眼眶。窗口突然吹入一阵冷风,于是两人抱作一团,靠在一起彼此取暖。
马车继续吱吱呀呀的在泥泞的道路上缓缓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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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入夜时分,可因为下了雨,所以车行缓慢,导致原计划能在傍晚就到达的客栈现在却离了足足还有三个时辰的路程。
车夫原就是府中的下人,禀告了荷泽后,考虑到一来车后跟的送嫁妆的队伍人数不少,二来深山中毕竟不安全,兼之又下着濛濛细雨,显然不可能在这深山中夜歇,于是众人就仍然继续摸黑冒雨前行。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却听到头顶上方有轰隆隆的声音由小到大传了过来,那车夫一声惊呼:“不好,山上滑石了。”
荷泽还来不及做出反应,马车已经开始疾驰起来,耳边听到马儿不断的嘶鸣,那轰鸣声,仿佛离自己头顶是越来越近,声音也越来越大。突然,马车车厢的顶盖被一块巨大而尖利的石头重重砸开,马车瞬间就被砸成了两截,马车的前半截被那受了惊吓的马拉着迅速远离,而自己和金儿坐的这一半,却就势滚下了山崖。
四周一片黑暗,根本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荷泽紧紧的抱住了金儿,金儿却没有什么反应,只软着身子瘫成一团。混乱中,两人就顺着山崖直直滚下,先荷泽神智尚切清晰,可到了最后眼前还是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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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康府中却无人知道,半路荷泽已经出了意外,仍旧上下一团喜气洋洋的布置着厅堂。
而夏府中,二夫人如镜冷冷淡淡的站立在堂中,看着跪在眼前满身血污泥水的下人,挥了挥手,片刻,小月立刻端来了一杯热茶,这一路行来,本就已经疲乏不堪,那人看到有现成的热茶,立刻端起来,咕噜咕噜的低头一阵猛喝,可片刻后,眼前传来了一声闷哼,只见那下人嘴角流着血,软软的倒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捂着肚子,整个人不断的抽搐,却说不出话来,一双眼睁得溜圆,兀自紧紧盯着如镜。如镜却冷着脸,回头看了眼身旁的丫环小月,小月一脸的木然。
“不得走漏消息,老爷回来,不可告诉他,就当从来没有这个人来报过信吧!”说完后,如镜平静的端起了茶杯,呡了一小口,许是那茶太苦,如镜微微皱了皱眉。
“可是夫人,若是隐瞒,怕是到时候那康府找上门来?那老爷那边如何交代?”小月低低的说了声。
“怕甚么?由这里去永城,需要足足一月时间,等那边的人觉察再来问询,怕是已经两月有余,况且,其余人等都已经— 哼!这丫头,我早看不顺眼,倒是希望借这个机会,拔了这眼中钉。真是天公作美,如此一来,甚好。”如镜嘴角一弯,笑了起来,那脸上弯弯的柳眉下,一双眼睛中一丝媚光闪过。
小月没有再说话,由怀中取出了一个蓝色的瓷瓶,撒了些白色的粉末在那个下人的尸体上,不消片刻,那人就化为了一堆清水。做完这一切后,小月慢慢的走出了门外,又轻轻的带上了门,脸上的表情,始终僵然。
看小月离去后,如镜坐了下来,翘起腿,又喝了口浓茶,却一个人低低的自言自语:“柳锦儿?应该称你白荷吧!呵呵!你不是说你们彼此相爱,永结白头吗?你有没有料到,如今,终是那人负了你?而你女儿,多半已经香消云散了吧!呵呵!真可笑,你恐怕没有料到,你尸骨未寒,你那深深爱慕过你的夫婿就已经对我言听计从了吧!不过,可惜啊!可惜,你是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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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影驾了云,原想在路上截住荷泽,可转念一想,还是不如先去看看那康家二公子,虽然在自己的心目中,还是觉得那八王爷甚好,可毕竟自己未曾亲见过那所谓的八王爷,而又听闻在人间若男女定下婚约,必然不好轻易撤销,而那康家二公子,自己着实在也未曾见过,按理也不该就这样早早的下了断论,回想起来,自己实在是有点鲁莽。
这样一想,清影在云头上点了点头,低声念诀,腾了云就朝永城康府直直奔去。
到了永城地界,清影落下云头,化为一个男子,就朝那城中走去。
此时尚是清晨时分,四周尚有薄薄的白色雾气,但城门处人流已然是川流不息,清影慢慢的跟着人流走到了城门口,却发现在城门口处围了一群人,都抬头正看着一个贴在墙上的榜文。
清影不免好奇,于是也挤了进去。
原来这榜文写的是招医,说的是康家连成公子病重,希望天下有才的医者能出手相救,能医治者可得黄金百两。
周围围着的人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清影站立在人群中,立着耳朵仔细倾听。
有个干巴巴的瘦子说:“这康家果然是有钱,不愧为这永城第一世家,出手真是大方,不过就看个病,也出了个黄金百两。”
有个白胡子的老者眯着一双眼,摇了摇头:“听说这黄金百两却也不好得,前前后后已经有上百医者上门诊断了,可惜药单下了不少,药也让那连成公子喝了不少,据说那连成公子的病还是全无起色。”
又有个肥肥的吊着个双下巴的人说:“连成公子,不是天下四公子中的那位吗?怎麽就会年级轻轻的得了这不治之症,想是人长得好了,天也妒忌。”
又有个大婶牵了个正舔着个小小糖人的孩子,擦了把眼泪,摇着头说:“真是可怜啊!如此英俊多才的少年,竟然,唉!可怜,真可怜!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啊!”
更可笑的是,有几个女子,居然低头不语,在一旁拿了绢帕,不断抽泣。
清影看到如此场面,不由得好奇心被大大的提了起来,照这样看来,这康家二公子,怕不也是个年少英俊的好青年么?那荷泽其实也不一定就嫁得不如意啊!不过既然他病了,不如借了这名头,去会上一会,况且,不过就是个病么?想自己可是散澈上人的徒弟,实在不行,喂他个一颗半颗仙丹,什么都搞定了,病罢了,要医好又有何难?
清影上前,一把揭下了那榜文,就朝城中大步走去,也没有理会身后那众人的灼灼的包含了不同意义的眼光。
清影却不知道,事情远远不如她想的如此容易和简单。
2010-3-17 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