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会向阳》钧衡

2、二

　　开学两个星期后的一天，叶茹领了两张表，拖着一起叶荟去面试。然而她走进面试的教室时，突然记不起那些背好的台词。

　　她一眼就看到坐在教室里，那个穿着纯白衬衣的男生，低着头仔细地看着面试人员的资料，栗色的头发细碎遮在额前，模糊得让人看不清面容。

　　她抚着砰砰跳动的心走到中央，那一段门口至讲台的路走的那么漫长，那么小心翼翼心绪不宁。

　　像是电影中的慢动作般，他缓缓抬起头来时，她倏然便说不出话来了。连自己也不知道那到底是太过紧张，还是太过高兴。

　　叶荟一直相信，她还会再遇到向晏阳，也许是五年，也许是十年，也许是二十年，或者是她白发苍苍的时候。但是她从未想过，仅仅一年就能再遇见他。所以当向晏阳出现的时候，她忘了要做什么，不知道说什么，觉得那样手足无措。

　　“同学，你可以开始了。”那是向晏阳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叶荟看着他，用力地想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没准备好吗？”

　　她有些茫然地点点头。

　　“那么请你先出去，准备好了再进来，好吗。”

　　叶荟理所当然地没有被录取，虽然她在面试教室的走廊里来来回回地走了近两个小时，然而当面试结束时，她还没有想好要和向晏阳说的第一句话。而叶茹，顺利地被录用了。

　　所以，当她在水泥地上踢着脚划圈圈，向晏阳和叶茹站在不远处。他不挺地比划着着，她时不时地点点头。然后，他扬起了笑，灿烂得如同前方的太阳。

　　她想，向晏阳是记不得她的。

　　他或许还记得高中运动会场招扬的彩旗，锣鼓的喧声，但是那个灰头土脸地跌坐在800米跑道上，捂着流血的脚疼得掉眼泪的女孩，那个被他横抱起送进医务室的女孩，他大概既不清了吧。

　　叶荟曾经想和他说的第一句话是谢谢。

　　她也曾经在高三的教学楼的楼道里来来回回地走，想着该怎样自然又顺畅地说出谢谢或者是谢谢你送我去医务室，然后说一句恰当得体的话认识他。每每等到看到向晏阳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才奄奄回教室，掐着脸嘀咕着你怎么不长厚点。

　　直到她连续三天等不到向晏阳，在高三5班的教室看了遍又一遍，拉着一个进门的男生问，才知道他已经转校回户籍地参加高考了。

　　从那以后，她常常盯着地图上的那个角落想，想着向晏阳在那个城市的教学楼里，一步一步地踏上楼梯，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楼道的转角。

　　“荟荟”叶茹打完了电话，从外面进来，“发什么呆呢。”

　　叶荟把倏然拉回了思绪。

　　“向晏阳说word有自我保存的，只会丢掉一点点。”说着，还伸出两个手指比了起来，“就一点哦。”

　　叶荟笑笑，“那就好。”

　　“我们出去吧，反正现在也没电。”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