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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追寻那梦里曾相识的红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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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以为我们是同事关系而抱有幻想,不想让我们的出版社被琐事折腾。最重要的,不要去恻隐一个不成熟的作者!所有的作者跟文学家都一样,很容易就被客套的关注所填满,很容易就骄傲自负,目空一切,自以为很了不起!不要,肖华,你别去夸奖这种作者!这样会使我对你失望。”
肖华眼睛注视着张小花,一时间,空气突然安静了。她洒脱的把目光投向他后,笑着说:“我们一起去吃晚餐……”
“你开车来了吗?”他打断了她。
“然后去看电影啊?”她愕然的问:“大家都说最近新上映的电影很好看!”
“笑了笑,”他说:“你和我想到一块了。就像你说的,我对于领导建议的电影实在是厌倦极了!我一直在加班,看稿子、打电话、忙碌的,我忘了吃饭这回事!”,张小花斜睨了他一会儿。“看样子,你不是那么的需要有个人照顾你的生活。”她说,“为什么你还不结婚?如果我记得不错,你已经老大不小了,今年快四十岁了?”
“或者,”张小花继续盯着肖华。“你在等待。”
“等待什么?”肖华的额头轻扬,那黑眼珠在眼睑下忽隐忽现。“等待一条不寻常路......”张小花的声音低沉如耳语,然后还是默默坐在了副驾,肖华开车。两个人开着车窗,吹着晚风。忽然间,好似冬天的四月就这样来了。忽然间,寂寞已从窗隙隐去。车里格外静寂。车外的风又飘飘,雨又潇潇,就变得风也瑟瑟,雨也凄凄了。她说得很少,大部份时间,她只是看着车窗外。她眼底有许多令人费解的言语。他说得也很少,因为他一直在研究她眼底那些言语,那比一本最深奥的原稿还难以看懂。不知怎的,她浑身上下,总是带着种奇异的、难解的深沉。
下了车,张小花跟着肖华到了他宿舍。进了客厅,她依然又站住在一面墙壁前,她看了又看一个镜框,她又走了前去,仔细看着那个镜框,镜框里,是一个老年人的照片,老人脸上的皱纹因为笑容堆在了一起,感觉到爱心的力量都汇集在他的眉梢眼底。“这是我的爷爷。”肖华走了过来,说:“我爷爷很慈祥的,是不是?”她看看照片,再看看他。“同为天涯沦落人啊!”她说。
“别这么说,你会使我尴尬。”他擦拭镜框,对那老年人凝眸片刻。“就像你母亲一样,要是还在世你一定会喜欢他,他不像我这么死板,他会说笑话……”她奇异的望着他。“相逢真的是何必曾相识啊!”
“不一样。”他摇了摇头。她困惑的望着他。“难道我也要一样把爷爷照片也挂到身边来?”他微微一怔,顿时间,他有些心神不宁。“现在我都不愿摘下遗照……”他勉强的、解释的、艰难的说:“就好像挂着我妈妈的遗像。”他咬紧牙关,靠在一旁书架子上,他的手指下意识的握紧了她,深陷进她的肌肉里去。“你不必那么自苦,你一直在伪装自己,你对你妈的感情,像深不可测的湖水,水越深,反而越平静。小花!”张小花深深叹息,眼底被一片恻然的柔情所涨满了。“你——”她怜惜的看进他眼睛深处去。她热烈的低喊:“我瞒不过你,我爱我家人,爱得发疯,爱得发狂,爱得无法忘怀,甚至无法重拾你的幸福!,妈妈泉下有知,一定会保佑我的!”
“肖华!”张小花哑声喊,被他这一篇话所击倒了。热浪迅速的往她眼眶里冲去,他胸中像打翻了一盆烧熔的铁浆,烫得他每一个细胞都痛楚起来。“小花,”他喃喃的叫:“别把我想得好……”张小花迅速的转过了身子,往房间门走去。一面,用故作轻快的声音,清脆悦耳的说:
“让我看看你宿舍里还有什么可以吃的,我现在吃腻外面饭菜,现在觉得自己做的才是最好吃的,我可以给你炒个蛋炒饭……”他拦住了她。“你别累到了!”他说。“我来做!”“也好!”她简单的说,那我先坐到沙发上,笑着。
没多久他坐在她对面,喝着饮料,吃着煎鸡蛋。“也好!”她简单的说,一面坐到沙发上,一面看着照片。没多久肖华坐在张小花对面,喝着饮料,吃着炒饭。两人那羞涩的对视被壁灯投影着,透过灯光,就像一丝暖色调的光线。张小花深思的看着肖华。“我听到王编辑的新采访,她约了我一起,到基层连队蹲点。”她说,“肖华,你有没有了解过精心布置吗?”“没有。”“你知不知道,连队官兵‘心里过滤好多遍’的‘台面话’?”她抬起头来,睁大了眼睛,眼中的神色生气而亢奋。“它们有精心的布置,每个布置都像葫芦掉进水里一样浮在面上,出现了‘身入’而不是‘心入’。它们的现象有形形色色,在报道宣传的时候,采访美妙得像个刻意而为的“表面象”。”
他被她眼中的神色所打动。突然说:“你一直在处里研究记者蹲点看基层吗?”她眼光暗淡,“那你知道她深爱着一个人吗?”肖华声音悲戚。“她又是那么优秀,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却偏偏没有得到一个全方位陪伴自己的人,当所有亲人甚至父母关爱,她不至于处于绝对孤独的境地。得到了这个足以享受终生的优势,代价无非是牺牲些自己的小个性,多替对方想一想。你饿了有人陪你吃饭,你累了会有人给你温存,哪怕你想发泄都有人陪你吵架。你未免太悲天悯人
了,小花。”他说:“为了她伤心难过就太不值得了
“我不是为她而伤感,”张小花直视着他。“爱没有公不公平,只有愿不愿意。你呢?”
我?“什么意思?”
她看了他一眼,“王小权向我谈过你,她了解你,就像了解我一样。肖华,你知道我为什么读研?你知道我为什么愿意和别人去相亲?你知道我为什么想到基层去看锻炼?你知道我为什么到现在才来找你?因为……她爱你!”
“小花?”他喊,脸发白了。
“自从第一天我来到报社见了她以后,我就开始怕她!”张小花垂下眼睑,双颊因激动而发红,她的声音又快又急,“我和自己作战,我拼命努力、早出晚归的学,因为我好怕好怕落后她……”她抬起眼睛来,恻然的、无助的、凄苦的看着他。
“嘘!别说!”肖华用手指按在张小花唇上,她的眼睛里燃烧着火焰,充满了青春,她的脸孔绽放着光彩,带着种夺人心魂的美丽与高贵。她闭上了眼睛,睫毛在轻颤,嘴唇也在轻颤。“吻我!”她坦率的、热烈的、命令的低语。
他再也顾不得其他,俯下头去,他立即紧紧的、深深的、忘形的捉住了她的唇。似乎把自己生命里所有的热情,都一下子就倾倒在这一吻里了。
在天河银河园,那块墓园悄悄的躺在山谷之中。
天气依然寒冷,厚而重的云层在天空堆积着,细雨细小得像灰尘,白茫茫的飘浮在空气里。风一吹,那些细若灰尘的雨雾就忽儿荡漾开来,忽儿又成团的涌聚。墓地旁的花草树枝上,湿漉漉的挂着雨雾,那细雨甚至无法凝聚成滴,只能把枝叶浸得湿湿的。树叶与树叶之间,山与山之间,岩石与岩石之间,雨雾连结成一片,像一张灰色的大网。
张小花慢慢的,孤独的走了进来,穿着一身黑衣,她拿着伞缓缓的踩过那被雨淋湿着的小径,那些积着雨水的小径厚而潮湿,踩上去,每一步都无声无息。穿过了小径,熟悉的,径直的走到树下,来到了那唯一一颗大树下旁的墓道,墓道上碑石林立,每块墓碑都被雨打湿了,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声响。这不是扫墓的季节,死亡之后的人物很容易被人所遗忘。这儿没有车声人声,没有灯光烛光,只有属于死亡的寂静和寥落。
她走向了半圆形树后边的一个坟墓,墓碑上,有照片,有悼文没有任何虚词的赞扬,只简单的写着:
“常X X之墓生于一九五五年死于二〇〇五年享年五十岁”
所有的生命都一样,有生就必有死,从出世的第一天,就注定要面临逝去的那一天!她望着那墓碑累累,听着那风声飒飒,看着那雨雾苍茫,她想着,一时间,不禁感慨万千。浴着寒风冷雨,她竟不知身之所在。好半天,她才回过神来觉得心中隐隐作痛,某种难言的凄苦把她捉住了。她忍不住用双手握紧了墓前的石碑,她闭上眼睛,无声的低语:“妈妈,妈妈,请你帮助我!”
睁开眼睛,墓也无语,碑也无言。四周仍然那样静静悄悄,风雨仍然那样萧萧瑟瑟。她又长叹一声,把怀里抱着的菊花俯下身去插进墓碑前的一个小瓶里,对那墓碑长长久久的注视着。妈妈,该指点你那迷失的女儿啊!墓地有风有雨,却无回音。她再次黯然轻叹,终于,转过身子,她慢腾腾的消失在雨雾里了。一小时以后,她已经和程心蕾坐在公园的小船上划船了。
“心蕾,”她说:“我来帮你划吧?”
“不行!”程心蕾说:“我最喜欢划船了别破坏我。”“我和你一样!”张小花感慨的说。“如果妈妈活着,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像你妈妈一样给我自由划船?”程心蕾注视了她一眼,那小嘴撅着喘气,温柔的说:
“小花,你还没有从妈妈死亡的阴影里解脱出来吗?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你不要再悲哀了,好不好?我知道你们母女与众不同,从小疼爱有加,形影不离,你们比一般母女更相依相近。但是,人死不能复生,做人好好的活下去!”
“心蕾!”张小花柔声叫,双目含颦,眉端漾满了轻愁薄怨,声音里充塞着悲哀和伤怀。“你在鼓励我!你在陪伴我!你还是以前那个热情的老同学呢。”
她语气里的悲哀和伤感把程心蕾给抓住了,她凝视着程心蕾,在她那轻愁轻怨下软化了,她勾起了女性所有母性的温柔与热情,她忍不住就急切的解释起来叹口气,低声的说:“如果当初,我跟你们样勇敢,大约就不会发生这件事了。一切都是命运,我认了命吧!”
程心蕾拍拍她的肩膀。“别想得太多,小花。你的意中人会到来的,我还要送你一套婚纱哦。”张小花再望了她一眼,好久好久终于说了句:“也许万事到头都是梦,休休,明日黄花蝶也愁!”接着把视线移向远方,坐在那儿,她凝视着手里的划桨,默然不语。她们有好一会儿都没移动小船。公园上空的光线暗淡下来了,天空的乌云不知何时已经黑了。她们继续坐在那儿,不动,也不说话。半晌,程心蕾才慢吞吞的抬起手边的划桨划船,她划了一个吃力。“喂,刮风吗?暴风雨了。”她说。
“小花!”程心蕾那急促的声音,立即急切的响了起来。“你看天色突变?你怎么也
没注意?我们赶紧划船的话还能上岸!”
“我们在一起可以听满城风雨,别具一格,你知道吗?”
“没听说过,疾风骤雨?”
“一个世界,就只有雨声在飘荡。”“世界!你到世界去做什么?”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她看看天:“风雨像是拦住俩人轻摇湖上的邂意!”“喂喂……”程心蕾打断了对话,立马躲自己的位子下,她大叫了起来划桨掉了一边,用皮挎包遮在她面前,她听到那狂烈的、重浊的雨滴声。她把整个心形完全搅乱。抬起头来,她接触到张小花闪亮的眼光,心平气和的坐在她对面。
她叹口气,也坐起身来。
“只要看到你,有多少不满意也都不能存在了。”
张小花斜睨着她。“你很会说话!像雅安说的,这种女人是男人的福星!”
“是吗?”程心蕾瞪着张小花,她们划出了湖中心。“我倒觉得,你才是男人的福星!”“何以见得?”“你是一朵花。”她幽幽一叹。
“什么?”“记得稀奇古怪的花吗?世界上最神奇的生物。双飘树是特有的珍稀植物,花单生枝顶,花被片9枚,外轮3片萼状,绿色,内二轮花瓣状黄绿色,基部有黄色条纹,形似郁金香。因此,它的英文名称是“Chinese Tulip Tree”,译成中文就是“中国的郁金香树”。它生长快,耐旱,对病虫害抗性极强。花大而美丽,秋季叶色金黄,也是世界上珍贵的树种之一。双飘树树干笔直,树冠伞型,叶型奇特、古典,花朵为杯状;双飘树花的花语是承诺、诚信,守信诺言!” 她扬起睫毛,乌黑的眼珠蒙上了一层薄雾,雨中那昏暗的光线柔和的染在她的脸上,一滴雨珠在她的鼻尖上闪着光芒。她伸出手去,握住了张小花的手,她的手柔软而温适。
“我们走吧。”她低低的说,声音温柔如梦。“我不想担惊受怕,早就不想了。”她们划向船的靠台前面,她迟疑了一下。
“我们不走,好不好?”张小花挽紧了程心蕾的双手。“如果你没有雨中散步的雅兴。”“和你在一起,什么雅兴都有。”“和雅安在一起的时候呢?”
程心蕾的胳膊陡然硬了。“小花,”她轻声的说:“我能不能请求你一件事……请你以后……”“不提周雅安吗?”张小花很快的问。
张小花注视程心蕾。程心蕾眼底有一抹痛楚的、忍耐的、苦恼的神色,看那两道浓密的眉毛,紧紧的锁在一块儿,程心蕾唇边的肌肉绷得很紧,她在咬牙。半晌,她脸上的肌肉放松了,她叹了口气。“不,你可以提他。要你不提他,是件不公平的事。他毕竟也是你的同学,是我们都熟系的人,还是——我们之间的救星;没有小花你,我不可能爱上他。”
张小花的心脏绞成了一团。怒火顿时在胸腔中燃烧起来。而且,这火焰迅速的蔓延开去,燃烧在她每个细胞和每根纤维里。“我们俩在大学是闺蜜一样,我却是最后知道你们的恋情!”她大声的说,有两滴泪珠骤然冲进了她的眼眶。“所以在最后毕业临别,我还给你们缘分的机会?你——”她声音不稳,怒火冲天。“真残忍!真无情!真自私自利!真令人心寒!”她一连串的诅咒着,靠船头,她向船岸上的方向冲去。
那停息的暴雨从天上投下了一条条阴影,阳光淡淡的照射在脸上,张小花脸色苍白如纸,眼珠漆黑如夜。一种近乎恐惧的、迷惘的表情,浮上了她的嘴角,她张开嘴,想说话,却没有声音。好半晌,她才嗫嚅着,软弱的说:
“我刚参军不久就参加了集体为邓爷爷与世长辞。”她颤栗的,轻声的说着。“追悼大会让人泪崩,转眼已十年时间,不都是流落的浮萍吗?”
程心蕾赶紧过来说:“不要怕,小花。,这些年以来,你离开家,失去亲人,你背负太多了。”一边抚摩着她的背脊,她那瘦瘦的背脊是可怜兮兮的。“你不要再飘了,你需要休息,你需要一个依靠。”张小花又问:“不以物喜,
不以己悲,所有的一切,都是岁月的馈赠。”她低语,轻轻的推开了程心蕾,她低头走往那孤独的回家路。“以为离别也就是暂时分开嘛,没啥大不了的。直到身边的好友一个个奔赴前程而去,原地留下我一人……”她喃喃的念着:“来年相遇不可求,各自策马赴前程。”
第二天,林一方来敲门,一伸手抓住了张小花的双手,他们俩人的手微微颤栗着,她的眼睛迷惘的大睁着,看着他。“小花?怎会这么久就像悄然凋零?都别来无恙?”他坚定的看着她,稳定的握着她,他声音里充满了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力量:“不要和你自己作战,小花。我觉得,你始终在抗拒我,为什么?”他把她拉近自己:“我会给你安定和幸福!允许我爱你,允许我保护你?”她闪动着眼睑,用牙齿咬住了嘴唇。她那长长的睫毛上,挂着一粒雨珠,他把她拉进怀中,用嘴唇温存的吻掉了那雨珠,他的嘴唇在那睫毛上逗留了一会儿,再从她眼睛上滑下来,落在她的唇上。他注视她,她那灵活的大眼睛,乌溜溜的;她那蠕动的小嘴巴,红滟滟的;她那湿淋淋的衬衫,裹着她那成熟的胴体。她站在他面前,浑身散发着一种女性的魅力。
张小花半天晃过神转回头来,她赶紧整理凌乱的睡衣。林一方又伸出手去
,一把把她从房门后面拉出来,用力把她搂进了怀里,他的眼睛里燃烧着火焰,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
“小花,不管你是真天还是单纯,不管你是淘气还是装疯卖傻,我不打算放过你了。”俯下头去,他紧紧的吻住了她。他的嘴唇带着烧灼的热力,压着她的。她的唇却柔软而清凉,像早晨带着雨露的花瓣。他抬起头来,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用一种美妙的、惊奇的、做梦似的表情看着他。张小花觉得自己就像躺在草地上,仰望着白云青天,清风飘着树上那像郁金香般的花瓣。她一把手捧花朵在脑下,看那白云的飘移,看那树枝的摇曳。是的,淡淡的五月天!晴朗的五月天!属于林一凡和张小花的五月天!五月天,年轻的心荡漾在淡淡的阳光里。
“傻瓜!”他埋怨到:“你不会把眼睛闭起来吗?你这样瞪着我看,我连连接吻都不会了!”
她立即把眼睛闭了起来,闭得紧紧的,睫毛还在那儿不安分的抖动。她的嘴唇微噘着,一股“待吻状”。他看着她,笑了。“你——真是要命!”她张开眼睛。“还不对吗?”她问。天真的扬着睫毛。
他看了她好一会儿,握住她的手,他说:
“过来!”他牵着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他侧头注视着她。原先在他身体里、血管里、胸口里奔窜的那股热流,以及那燃烧着他的,原始的欲望已经消失了。他觉得她洁净如涓涓溪流,单纯如天际白云,而清丽如幽谷百合。他竟对刚刚的自己,感到惭愧,感到汗颜。他的眉头蹙得更紧了。很担心的,很仔细的,很惶恐的凝视他,小心翼翼的说:“恋爱是傻瓜做的事!”他的话还没说完,她突然扑了过来,用嘴唇迅速的堵住了他的嘴。她的胳膊热烈的缠着他的脖子,她的嘴唇辗转的,吸吮的,紧压 着他。她那灵活的舌尖,像一条夭矫的蛇,温存、细腻、缠绵的蠕动着。他的心跳了,气喘了,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他不由自主的抱紧了她,把她整个小巧的身子都紧拥在胸前。他的头晕晕的,目涔涔的,整个人都轻飘飘的要飞起来,飞起来,飞起来……飞到那层云深处去,飞到那青天之外去,飞到那火热的太陽里去!火热的,是的,他全身都火热起来,全身都燃烧起来,他的心脏几乎要裂腔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