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川赋》风在•寒啸

2、第二章

　　第二章若君知惜离别意，何须待到花开时
　　静静地走过幽寂的长廊，似乎已经厌烦了这近乎虚华的紫色，他，作为一族之长，俯首静视人生十数年，回观往事却停一笑间。他，作为紫川剑法第一传人，拥有抗拒神明的力量，却挽不回一人的生命。
　　紫川佑，当代豪杰，音容相貌天下第一，吟诗作对天下第一，武功剑法天下第一，自然，唯一的缺点，便是重情重义天下第一。他这一生，怕从未有过败绩，要败，也是败给了那个女人。
　　“佑叔。”赋迈着沉重的步伐靠近。
　　“啊，是小赋啊，有什么事吗？”紫川佑立即将自己从梦境拉回现实。
　　赋勉力一笑，道：“小滕阿姨还好么？”
　　佑轻叹一声，说：“还是老样子，希望她可以撑到一月后的祭典。”
　　“嗯？赋一直听闻紫川十年一次的祭典，却不详其情，佑叔，可以告诉我吗？”“……暂时还不能，这也是应了你师父的要求。”“那么，谈谈小滕阿姨吧。”
　　“好，佑叔带你上芊山。”

　　一高一矮，漫步于枫叶零落的小径之中，顿时，滋生无数伤感哀怨……
　　“赋儿，你可知道，你的小滕阿姨，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啊？”“猜便猜得出来，若不是，何以使佑叔如此伤心？”赋皎洁地答着，佑眼神一颤，瞥了赋一眼，道：“还真是与你父亲一个样，我后悔带你来了。”
　　话音未落，紫色剑气倏地涨开，搜寻者周遭的每一个角落，渐渐，又收回佑的体内。
　　“月儿，要想偷听，倒不如出来更聪明吧？”
　　紫川月从一旁的树后慢慢步来，一言不发，也不敢正视佑，只是斜着眼睛躲避佑炽热的目光。
　　“滚。”
　　似乎是从佑的牙缝中挤出的一个字，他，仍未忘记自己身为谦谦君子应有的气质，声音不大，但足够令紫川月听见。水晶状的液体从眼角滑落，脯一接触地面，便凝成了冰。
　　雪白色的长袍很快消失在山脚。
　　赋望着这一切，似有所悟，淡淡一笑。
　　“那么，佑叔，继续讲讲小滕阿姨吧。”
　　佑没有回答，而是问道：“赋，你怕死么？”“嗯？”赋一怔，不知所答，支支吾吾道：“要看情况啊……”“明智的年轻人。”赋避开话题，哂笑道：“佑叔，难道你很老么？”佑也忍不住绽开笑容，道：“不老，二十八而已。”
　　一高一矮的笑声一发不可收拾，猖狂地在山岭回荡，归鸟也乱了踪迹。

　　夕阳如血，为沾满尘垢的时间洗脱，如此艳丽，又如此悲戚。
　　“佑叔，从刚刚的话中，我猜到了，是否小滕阿姨为了救你而不幸失去生命？”佑没有惊讶，赞许道：“猜对了，这是我十年来不曾打开的心结，解不开，就算我能拥有世界，又如何？”“佑叔是剑法独步天下，谁人能威胁到你的生命？”“是啊，除了我自己。”“什么……”“赋儿，你不知道的还很多，我保证，一个月内会真相大白。我可以说的，便只是忏悔，若怒视当日我的贪念，我的不懂情意，小滕她也不会……。” “那么，为何等到祭典，祭典上能使死者复活么？”“谁说她死了！？她的心脏依旧有力地跳动，只不过沉沉地睡去了。”
　　赋的脑海划过一道电光，颤抖着问：“师父曾与我说过，西域有一种奇花，名为火木兰，它可以使死人续命，不过，代价是……”
　　“自醒来的那一刻起，便只剩下十天的性命。”佑平静地接，“再一个月，再待到春天花开，滕，便会醒来。这芊山是她十年的寝室，除了我的允许，谁也不能越上。你看，在芊山，四季只有两季——春秋，这真是世间最奇妙的仙境。”
　　“不！我还看到过东海之上，有一座仙岛如碧簪直插云霄，无比华美。”
　　“你也看见了吗？不过我的话依旧正确，因为你所见的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佑淡淡一笑，深沉的道。
　　黑夜的幕已沾满半壁天空，佑催动内力，周遭顿时一片明亮。“来吧，我再带你去她的床前一看。”

　　石室的选址也极为隐蔽，且洞前设置了几十道机关。
　　石门轻启，一阵香气扑鼻，赋一眼望去，恍惚了。
　　血红的木兰花如鲜艳的血，撒满石室，正中躺着一具削瘦的身躯。赋随佑上前，细细端详那女子的相貌。
　　“哇……好美！”
　　佑淡然一笑，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凄声道：“滕，我回来看你了，再一个月，我们便又能相聚了，开心么？这少年时官秦之子，是否与他很像呢？”
　　赋怔了一下，官秦？这人便是父亲么？他没敢多问，也怕惊扰了沉睡中的玉石佳人。
　　“佑叔，她就算活，也只有十天而已，最终短暂的相见只会更加重你们离别时的痛，何苦呢？”“住嘴！我要的，是赎罪，我前生对她的罪，定要偿还，哪怕她只能活半个时辰，我也一定心甘情愿。”
　　接着佑的声音又柔和下来，靠着滕的耳边：“放心好了，再一个月，你一定会见到满山桃花，我，将用一生满足你。”

　　秦始皇的寝宫中，烧着令人神志不清的香炉，嬴政一人坐在榻上，下面跪着负责清剿流过余党的大将军蒙恬。
　　嬴政一手执着宝剑，一手抚摸这剑身。
　　“蒙恬，卫国的余党清剿如何？”
　　“禀王上，雄踞一方的紫川家族经常包庇卫国。所以……”
　　“所以如何？紫川属于卫国境内，唇亡齿寒，这点道理都不明白？我大秦十万铁甲军竟无计可施？废物！”
　　“王上明察，歼灭了六国，所有将士都要求受赏，逃离军队、军心不振者比比皆是，卫国的实力实在太小，其他两位大将军任谁也不肯出马。”
　　“哦？是吗？听说晋的公主还未找到？”
　　“是。”
　　“她是那个紫川族长的妻子，可属实？”
　　“属实。”
　　“好！举大秦三十万大军，誓攻紫川。凤鸣，任大将军。”嬴政宝剑挥过，一道淡灰的剑气飘过。
　　“遵命。”
　　“传徐福。”
　　“徐福在。”
　　“孤命你去探寻东海仙山，筹办如何？”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