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荧渊上/渊上荧】给渊上准备个被子》嬴昰

5、白夜的幻梦

　　【也许这一切都不过是一场幻梦，生于白夜与阳炎之间的幻梦。
　　但至少于白夜之间，其亦然并非幻梦。】
　　「一」
　　荧推开了那扇沉重的大门，透过缓缓宽敞起来的缝隙，她所见到的，竟然是……如此耀眼的光芒。
　　可是那朗照了这片地下空间的白光，却是如此的清冷寂静，冷涔涔的，倒是只让人觉得疏离遥远。
　　夜空仿佛都变成了永恒的白色，不再坠落的光芒永远垂悬其上。而荧突然间只觉得，在这片偌大的空间之间，一切都显得是如此寂寞。
　　正如她一样……只是孤身一人来到了这里罢了，没有任何人的支持和帮助。或者说，整个旅途之中，就算是遇见了其他人，有过很少一段时间的同行，最后也只是分离，陷入孤身一人的循环。
　　所以尽管听着派蒙在旁边极其惊讶地大声说着“没想到海祇岛下面还有这么大的空间”的时候，她也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在这似乎不会堕落的太阳底下，是否会生发出许多幻梦？可是这里只是一片遗落的遗迹罢了……是否会有许多阳炎的光彩？是否……
　　她不欲多想，只是暗暗紧了紧心弦，提了提警惕心，哪怕这样，在这片空间，也一点儿都不能够放松。她想，果然还是先考虑把露子小姐的委托完成好了。
　　“我们走吧。”她说着，朝着最近的岛屿飞行了过去。她想……既然这里如此明亮，那么的话，她也不应该遇见太多不寻常的事物？毕竟只有在黑暗之间才会孕育许许多多的传说与怪谈，而在这片空白的光，或者说夜之间——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对于这里，一无所知。
　　在这土地上行走的时候，荧处理了不少拦路的魔物，终于看见了类似于建筑物的存在，像是废弃了一样，然而她还是摸索到了似乎是从未见过的机关。
　　只是还没等着她去打开那个机关，就突然窜出来了个深渊法师。荧的眉头不由得皱了皱——为什么深渊教团的家伙会在这里？莫非真的是像露子小姐说的一样，渊下宫已经不自觉间被入侵了吗……她摇摇头，选择不去考虑这件事情，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片土地实在是太过于孤凉，所拥有的都是一片片断壁残垣，这里看上去倒像是个完好的建筑了。
　　在击败了深渊法师以后，荧试探着敲开了机关，随后就见到了门在自己面前打开了。她默默记下了机关的模样，心想以后大概也还会用上。
　　为了寻找下一步行动的线索，荧最后还是走了进去。她想，古老的遗迹，建筑什么的，里面总会有一些能对自己的探索有所帮助的资料。
　　实在是太过于古老的建筑物——实在是过于好奇这里的书籍又为何没有风化，莫非是因为它们都在地底？
　　而看着这别具一格的建筑，荧拿起旁边的书籍，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看不懂，这并不是提瓦特大陆上常用的文字。
　　正想着接下来如何是好的时候，她突然间听见了背后一道声音：“你就是珊瑚宫派下来的勇者吗？”
　　说这里还有其他人什么的，她其实是并不信的，没准就是在那诡异的光线下存在的幻象罢了，可是荧转过身去，看了好几遍，都只得出对方的确是个普通人的结论。
　　他解释说自己是被派下来支援勇者的文员，他说自己读得懂这里的文字，而派蒙在旁边笑着说这样一来谜题就有办法了。
　　荧不置一词。她只是细细的，又看了几眼，她想——为什么会这样巧？
　　在这样的地方，却又不是完全的孤独与寂寞吗，或者说，她其实早就做好了准备，在这里琢磨个十几天才能跌跌撞撞地回去。
　　“这里是白夜国。”那个自称渊上的男子，是这样说的。
　　荧听了却只觉得恍然——是的，这里的景象，又的确像是白夜了。但实际上……她从未想到过这个名字，毕竟在曾经的旅途之中，确实也听说过这样的现象，却全然不一样的，但某种程度上，确实是永恒不朽的白色，日夜不息。
　　“白夜国吗……”荧不由得喃喃道。这对于她而言，说得上是熟悉，却也说得上是陌生——然而她暂时并没有倾诉这一切的念头。
　　渊上挑挑眉头，会对这个国家的名字感到奇怪也是理所当然：“是的，这里原来叫做白夜国，我是阅读这里的资料的时候发现的，而你们如果要完成珊瑚宫交代的任务，就需要去中央的大日御舆那里，还需要一样东西来解除大日御舆的封印。”
　　荧沉默着，看了对方几眼，看对方表情真诚，并不像是在开玩笑。可是她还是觉得这一切都像是虚幻一样——
　　正如她曾经读过的那本书一样，在白夜之下极其巧合的相遇，她是不相信对方说着如此普通的身份，大抵有些什么是在瞒着自己的，正如不相识的两个人——最后却又能迎来那样的局面。
　　她只是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好笑，或许是独自一人旅行孤单太久了，竟然还会有这样不切实际的幻想。
　　尽管……她得承认，原来在这样的旅途之中，还能够拥有同伴……她其实，感觉一点都不坏。大抵就是原本正紧张着，在见到不熟悉的文字的时候彷徨着，最后一瞬间，心却又能够稍稍落回实处吧。
　　尽管是不了解对方的身份，但是……她选择在白夜之间信任这个人。她的直觉告诉她，至少现在可以。
　　那么……就按照他说得去试试看吧。荧轻声叹了一口气。她很快就从图书馆的后山回来了，并没有花费太长时间就解开了那个机关，拿回了所谓的御辔，而后她将这样东西拿回去给渊上看。
　　“就是这样东西，现在我们就能够解开大日御舆的封印了。我会在入口处等你，就先走一步了，如果你有些什么想要拿的东西，就尽管拿吧。”渊上是这样说的。
　　派蒙在旁边念念叨叨着说这家伙还是有点可疑，而荧只是沉默着，拎着剑，继续走上了这条坎坷崎岖的旅途。
　　「二」
　　渊上正站在那扇被封印的大门前等待着。
　　他其实下来是有自己的目的的——当然了，他只是为了来找寻一些资料而已，而他只是在等一个勇者帮自己跑跑地方解开那些谜题打败那些龙蜥而后打开这个入口。
　　他在图书馆里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书，就把算盘打到了大日御舆这边，想着或许在这里，还能找到一些书籍。
　　这样想着，他在图书馆待着的时候，见到了打开机关大门的金发女孩，她的旁边还跟着一个看上去像是个会飞的小精灵一样的东西。
　　他得承认，乍一看上去他也是没分辨的清楚，她和王子殿下长得实在是相像，以至于他还怀疑了一会儿。
　　他抱着一个欺瞒了对方的身份在提供所谓的帮助，他想，这样就不算太过于亏欠。
　　然而——在这片空旷荒凉的土地上相遇的时候，哪怕背景是那纯白色的光芒，在看见她的时候，却也情不自禁地觉得耀眼，究竟是为何而来的光芒？他也不知晓，只是清楚一点，似乎这个女孩，很有吸引力。
　　不过在这本来就是虚假的白日之下——或许哪怕，有一些虚假的感情滋生，那也是无关紧要的吧。哪怕两个人的身份某种程度上说，都不过是虚假的，可是了解的彼此却是真实的。
　　他看出来荧其实在怀疑自己了，但是她没有点出来，或许是觉得没有必要，也有可能……是和自己一样的想法呢？
　　他知道，不会有任何可能性存在的……一份爱恋，来得突然，也不知何时才会彻底消逝，而他想，就尽管让这份莫名其妙的感情，在这白夜之间蔓延开来就好，就当做那只是虚假的便好，毕竟他该说爱的只应该用伪装出的人类的身份。
　　在那真正的常夜到来之前，在虚假的白夜消逝之前，他希望能够持续这一段感情。
　　当然……当然没有什么缘由，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他一见到对方，就只觉得原本的困扰仿佛都消失了一样，一瞬间竟然也只能注意到对方了。
　　或许是，本来在这白夜之间就会有所幻想吧。
　　于是只能够苦笑。
　　荧赶到的时候，就见到正站在那儿等着的渊上。对于一个普通人，还是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文员的家伙，能这样快到达这里，多多少少会引人怀疑。
　　但是她最后还是把手上的御辔交给了渊上。她想，就在这片白夜之间，相信对方，暂时托付对方，也是无所谓的。
　　因为她知道，在这里，既然不需要揭穿真实的身份，那么也不会存在任何欺瞒。因为她知道……在白夜之间，大概会存在诸多故事，或许正进行着的，就是她曾经阅读的那一则。
　　尽管这一切，也不过是荧在胡思乱想罢了，她想，这样又是怎样可能的呢？
　　她想要分享这一份心情——是的，孤寂太长时间的旅人，总需要找人倾诉自己的苦闷的，在提瓦特大陆上的时候，她没有办法太过于信任任何一个人，因为太过于坦诚，总是会造就诸多误会和没有必要的感情，最后在离别之时也不过是徒增伤悲罢了。
　　而现在，她愿意面对这幻梦一样的白夜，倾吐自己所有的苦恼，当在这白夜之间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也就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了。
　　“一起走吧，我暂时没有什么想要搜刮的宝物了。”于是荧并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说着这样的话语。她想……大概也是不需要太多解释的。
　　渊上的确有些惊讶：“你是要跟我一起走？”他又重复了一次荧的话语——他的确没有想到，明明对方怀疑自己，却还是说着这样的话语吗？
　　那么就答应下来好了，他也想要知道对方到底会说些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突然间想要说个故事罢了，那个故事本就叫《白夜》，是我在以前的旅途之中听闻的一个故事。”荧像是难得的多话了，在这里，她似乎更能够放下曾经的一切——她知道，知道可以把这一切都当做是一场幻梦，只是一片阳炎而已，一往便消逝的灿烂。
　　“哦？还有这样的故事，我倒是从未听闻过……”渊上也觉得有些惊讶——按理来说，大部分的典籍他都是阅读过的，应该不会存在类似这样自己从未听说过的情况。
　　“毕竟也只是道听途说罢了……曾听说的白夜，只是一种自然现象。在那儿的太阳没有办法完全落下，在夜晚的时候，也依然低低垂挂在空中，于是便称为白夜——而这个故事，就发生在四个白夜之间，直到最后夜晚降临了，终于才结束。”她没有理会渊上说了些什么，渊上也开始细细听荧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而一个故事正在被娓娓道来——荧说，这是一个喜欢幻想的男子和一个等待恋人却苦苦未果的女子的故事，在这四个白夜之间，两个人分明算不上真正相识相知，却又是爱上了彼此，只是最终，原本约定好了一起私奔的男女终究相会在了一起，徒留一场幻梦的终结与夜幕的最终降临。
　　“我最喜欢的……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只是见着白夜，突然间就想起了这个故事而已，或许我喜欢的不过是里面的女子的一句话而已：我之所以喜欢你，是因为你还没有爱上我。尽管……这也代表不了什么含义吧。或许你也会觉得奇怪……”
　　但事实上，荧在倾吐完这一切以后反倒是释然了，她本就是缺少一个倾泻自己情绪的地方，也本就是想要让这一场幻梦持续下去，才会有着这样的不寻常的举动。
　　派蒙感到这样的旅行者奇怪，但是她也没有说些什么——毕竟可疑的人物可还是还站在旁边呢。
　　渊上也有些惊讶居然会听见这样的一个故事，他情不自禁地又看了对方几眼，开始想这位勇者想要表述的是什么意思。
　　然而荧连忙又补充道：“倒也没有别的含义，我只是单纯地想要倾诉这一个故事罢了。”她说着，那金色的耳发正在一晃一晃着，看的渊上也有些愣神。
　　他于是情不自禁地想到，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是不是也可以认为……对方其实也不介意，在这般阳炎之间的景象，开展一段或许会无疾而终的爱恋？
　　或许这一切都不过是幻想罢了——毕竟幻梦终究都是会破碎的，终结于夜幕之下？
　　然而荧实际上，也单纯地是想要持续一段幻梦罢了，持续一段……至少自己的旅途不是孤寂的，至少也会有人听见自己的倾诉的幻梦。
　　就在这白夜之间，至少能够拥有短暂的陪伴，那么她也不会有过多的奢求，因为终究在短暂的相遇与相守过后，都是分离——从未有过不一样的结局，她只是碌碌行于这片天地之间的旅人罢了。
　　渊上在寂静的沉默之中，终于是开了口打断了沉寂——“既然这样，那么就把这里的白夜，当做是那片白夜，大概也没关系？”他是笑着的，而此时，两个人也抵达了大日御舆。
　　荧在心中轻声回答着：是的……本就是这样盘算的，拥有一段幻梦，短暂的放纵自己，都是完全没有关系的。

　　「三」
　　荧被常夜之中复生的残魂告知说，要去找到苏生之辔的碎片，而后才能完全复原大日御舆的机关，去往最终的目的地。
　　她只听着渊上似乎碎碎念着什么，却又没有在意。她想……果然还是有些不习惯身处这样漆黑的夜色之中，所以在听完了亚琉的要求以后，她又一次开启了白夜的开关，让空白的光芒充斥整片空间。
　　渊上有些惊讶地看着荧的动作，不过又很快理解了她的意思——她不想让这个白夜过早地结束，而渊上其实何尝不是这种想法？两个人没有多言什么，却在这种时候有着莫名其妙的默契感。
　　明明荧可以选择不继续下去，可是她有时一厢情愿地想要继续这一种幻想，在摸不着边的空旷孤寂里面，哪怕只是个虚假的依傍，也足以宽慰良久。
　　于是她出发去寻找苏生之辔了，而渊上站在那儿，静静地看着对方的背影逐渐远离。也许正在期待着下一次的再见，在又一次的白夜之中——他知道的，一定是会再见，因为还没有脱离幻想，还没有步入真正的夜晚，一切都还是如同白昼那样的纯洁，充满了天真与梦。
　　而荧走在这片大地上，却也情不自禁地回过身来朝着大日御舆的方向望过去，想着明明没有陪在身旁，却会等待着的人——她想，确实如果这样的白夜能够持续更长时间就好了，只可惜自己终究都是会离开这里的，这未免是一种遗憾，然而却又是无可奈何的遗憾了。
　　毕竟……梦最终，都是会清醒过来的，她所拥有的幻想，最后也是会如同阳炎一般尽数消散。但至少——她希望这样的幻梦在此刻永恒存在。
　　所以哪怕走在旅行的路上，也是带着笑容的。
　　她很快就解开了所有的谜题，拿到了需要的东西，而后飞快地奔跑了回去。
　　只是她没有看见自己刚刚还在想着的人站在那儿，自然是有些惊慌的，而当她开启常夜的时候，看见亚琉等待着自己，却又觉得有些茫茫然。
　　最后她没有多问什么了，哪怕听着对方说话，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她有一瞬间也无法理解自己到底想要做些什么——明明早就想好了，在白夜消逝的时候，她也该放下这一切了，就如同那个故事当中的女孩一样。可是现在，又是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只是笑了笑，最后从中央的孔洞处下去，只是依靠本能击败了那几只龙蜥，而后想着上去拿到珊瑚枝以后，她就能够回去了——然后她听见了那个熟悉的声音，也看见了刚刚还在想着的人。
　　她早该知道的，原来真正的夜晚已经来临了，所有的幻梦都会破灭的。
　　她也早该知道的，或者说刚刚就应该猜测到，最先一个选择放下的是对方。
　　可是……谈何放下？渊上只是近乎麻木地陈述自己的目的，他理所当然地苦涩着——哦，最后还是要被迫面对这样残忍的一面，在夜晚之中，剥离所有的伪装，告诉对方一切的真实，最后他也用了最真实的一面去面对对方。
　　而荧的眼神里面只是透露着淡淡的哀伤，只是冷静地应战，最后用几乎听不出颤抖的声音询问到：“为什么要攻击我？”这个答案似乎是昭然若揭的，但是荧偏偏要自己询问一番——她想，总不可能会是那样简单的原因。
　　白夜的一切终究都会破碎，凋零，丝毫不剩，只徒留那一份幻想的美好了，让人回味，难以抛弃，于是面对残忍的现实的时候，只会觉得更加痛心。
　　“因为我是深渊之中的挣扎之物，而你是大地之上的凡人。”
　　他说的理由有很多，被荧记下来的却只有这一个——从头到尾都很简单，完全不相似的存在，从一开始的欺瞒，本来就只应该把这一切都当做一场梦，不切实际的幻想，不该抱有期待。
　　“不想杀你的理由……只有一个，我还挺喜欢你的。”渊上想，既然都到了这等地步，他却还徒劳地想要延续一下白夜的幻想，想要再看一眼阳炎的灿烂，于是他到底说出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或许就如荧所说的那个故事一样，明明是相知，却又不能相守，而又莫名其妙的爱恋。
　　荧顿了顿，看着对方打开了传送门向后退却的时候，只是轻轻开了口：“我也喜欢你。”
　　至少，她知道那白夜里的幻梦会是真实的，也唯独在白夜里，它才会是真实的，而之于真正的昼夜而言，那不过是一片虚妄的幻想罢了。
　　然而，随着白夜的散去，机缘巧合相遇的人，在相知之后，终究会迎来分离的一刻，转身走进截然不同的黑暗之中，或许会再见，或许不会再见，只是彼此明白都曾有过这样的一段爱恋，于白夜之间的不切实际的爱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