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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

  •   死,真的很简单。
      渐离背靠在阴深潮湿的天牢里面,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好好检讨一下?看来还是小看了炎阎,这个世界上谎话最多,承诺最多的果然是皇帝。说什么爱不爱离开不离开,最终还不是像扔垃圾一般给丢了。
      想到那天皇帝亲自来到战线探望士兵,除了长凄和渐离,所有人都不知道那是借口,只道皇帝宅心仁厚,却不知自己将军已经在帐篷内受了五十大板。
      而渐离,自是被压着跟随炎阎回长安,一路上不停的虐待,渐离找不到身体完好的一天。而回来后,却像瘟疫一般,像垃圾一般把他打入天牢。
      呵呵,当然,这前提是垃圾背叛了他。
      只是庄子曰: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作为垃圾,或者也有垃圾自己的乐趣,也有垃圾自己的快乐。
      北方的冬天与南方的冬天真的不同,那边是冷入心扉,这边却是冻于发肤,穿着那单薄的里衣,渐离皮肤已经冻得发紫,料是冻伤了。
      冷冷一笑,吞下那藏在牙缝的毒药。
      既然都得一死,他就赌上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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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阎很难得如此静不下心来,看着桌面上如山般的奏折,只想着要推倒一切,把那桌面重新变回干净没有一物。
      “鉴花王爷身体虚弱,望皇上体谅。臣朱元熙。”看着手中奏折,朱元熙,墨白在宫内唯一的朋友,而且文采武功皆为一绝,因此自己曾经重用。只是那炎卫后来上书朱元熙杀了桂公公且激怒了墨白,还让自己为此下过一道圣旨。
      然墨白离去后,他就一直抱恙没有上朝,想不到今天竟然上了如此奏折。
      “哼,大胆!”一甩手就把奏折扔到了一边的角落,炎阎心中实在难以平静。脑中不停回放着渐离身上那些点点印痕,虽然已经消去很多,但谁看了一眼都知道那是什么所为!
      实在不想再批阅奏折了,直接起身,往御书房外走走吧。
      看着那残缺衰败的景色,炎阎只觉得越来越烦躁,走得是越来越快,猛然回首,自己竟在天牢之前。
      低头想了想,还是进去吧。
      潮湿的天牢让炎阎皱眉,渐离身体本来虚弱,这样的环境能受得了吗?只是心中还是恨,恨他的背叛,一狠心,继续往前走。
      这天牢不但潮湿,那小小的天窗并没有太阳照射进来,唯那呼呼的冷风一直四处肆虐,充斥着天牢的每一个角落,显得天牢是那样的孤独又那样的冷清。
      渐离被困在最边上的天牢,整天不见光亮,唯那水滴不知从何而来,滴滴答答地落在地面上,大有水滴石穿的架势。
      “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狱卒跪地,一年到头还是第一次见到皇上,这次的罪犯果然不是简单事,难怪皇后娘娘让自己好生照顾照顾他。
      “人呢?”淡淡一句,炎阎觉得自己快要控制不住那种担忧了。
      “在里边!”狱卒急忙在前引路,甚至还撑了一把伞。“皇上这地方漏水,小心弄脏龙袍。”
      炎阎却是不说话,只是心中又是一紧,这地方——
      一股腐臭的味道充斥着里边上的天牢,炎阎皱着眉头,这地方,真的是人住的吗?那他的离,就在这里面?
      “离……”看着那靠在墙边上毫无声息的人儿,炎阎觉得自己快要控制不住了,为什么那么想放他出来?为什么那么想他对着自己认错?他不是背叛自己了吗?他是背叛了啊!为什么要为背叛了的人痛心?
      最角落的人儿却是不说话,一动不动就仿佛外面与里面就是一个不同的世界。
      “渐离!别惹朕生气!”大喝一声,身边的狱卒还有太监们急忙下跪,唯恐皇帝迁怒他们,小命可能就搭在这里了。
      里面还是不说话,冷冷清清,回答炎阎怒气的,只有那一直呼啸的北风。
      炎阎不说话了,主动说话的皇帝竟然换回来别人的不屑回答,如果刚才的炎阎还有一丝的仁慈,现在的炎阎就是怒火攻心了。
      “哼!”挥袖离开,炎阎的心更加沉闷了。
      “恭迎皇上!”狱卒跪地看着皇帝的离开,立刻献媚地打开狱门,本准备来点鞭子羹,让皇上下气,说不定还有上升的机会。想不到那一探手,却是一阵惊呼。“皇上!他——他断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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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阎看着床上的人儿,心里不停地挣扎,这是什么?为什么听到他断气自己会那么惊慌?不过是一个男宠,自己为何要难过?为了什么?
      看着那御医们救不活,自己一气之下连杀五个御医,最后那御医把宫廷内用于救助皇上性命的珍药拿出来,才把这刚断气的人儿还有自己的小命救了回来。
      窗外的北风依旧呼啸,那跪倒一片的御医狱卒还有宫人心内也如这北风一般,现在就好像把自己的头悬挂在门外任由其吹撒,只要皇帝再不欢心,自己的人头估计也不保了。
      那个擅自把王爷困在最潮湿角落的狱卒早在发现渐离断气的时候已经被拖出去了,即使能活着回来,估计也是半死不活。这次皇上发怒可恐怖了,甚至连皇后娘娘也当众被喝退,想起来皇上这么久从来没有在众人面前对皇后用过一句重话。
      所有人都在心里面祈祷自己不会是下个倒霉蛋,更加祈祷这让皇上操心发怒的花王爷快点醒过来吧。
      床上人儿虽然拉了回来,只是气息微弱得不仔细观察都看不到,皮肤因为冻的时间过久,几乎都坏掉了。
      看着他憔悴的脸,炎阎心里更加闷了。
      究竟自己是为什么会如此挂心?就那样对你挂心。
      突然一个惊人的词跳入炎阎的脑袋,“嗡”的一声,世界仿佛清净了,一切烦躁都静止了下来,似乎心,也跟着平静了。
      那个歪着脑袋天真看着他的人儿似乎就在眼前,笑着对他说:“俊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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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渐离醒来时,发现身边多了一个温暖的躯体,紧紧地抱着,推了推纹丝不动。
      这样温暖的怀抱让渐离有一个错觉,是那温暖的可靠的怀抱,可以依附一辈子,或者这个人是真的爱护自己,至少在此时此刻,他是的。
      窗外飘雪总会在打开的一点点窗户飘洒进来,落到地上融化为一个小小的水谭,倒映着那窗户外的枫树枝,清晰仿佛镜子。
      像那外国进贡的狗儿一样在渐离怀中蹭了蹭,料是谁也想不到那万人之上的人儿睡觉就如大型犬一般,狠狠地侵占着,虽然霸道竟然也有一丝温柔。
      “俊哥哥……”摸了摸那人的头发,自己心底仿佛有什么被轻轻触动,只是这一切,都被渐离刻意掩盖。
      “离,别再吓朕了,朕不再关你了。”怀中人虽然醒来,却是更加霸道地缠住渐离的身体,紧紧地不肯松手。
      不知怎的,渐离突然就想起来那外国的使者告诉他们外国有一种生物叫什么“脏鱼”还是“八掌鱼”,把猎物往自己怀中紧紧地缠紧,然后任谁拉都拉不开,唯独把它的手弄断才行。
      “俊哥哥,你是‘八掌鱼’转世吗?”笑了笑,似乎这笑话让怀中人松开了一段时间,本要挣扎,想不到却是更加缠得紧了。
      “俊哥哥,我渴——”可你缠着我我怎么动啊!
      “朕倒给你~”兴高采烈地冲下床,把杯子送到了渐离的嘴边,还扶起他让他把自己当靠枕,竟是要喂了。
      本以为是皇帝闷得慌想出来的招儿,想不到却是越来越夸张了,不但把渐离带上朝,甚至还在龙椅旁边设了一个椅子让他坐。如果不是下方大臣还有渐离一直的反对,炎阎大有跟渐离一同坐在这龙椅上的架势。
      这还有更可笑的,定让渐离出席早朝,而且在他面前立上屏风,说什么“我的离只有我自己能看”,这上朝甚至还时不时对着渐离这边傻笑。
      渐离也只能对着他傻傻地笑了笑,心中最脆弱的深藏心田的某样东西似乎在一跳一跳地挣扎,触动着渐离最脆弱的心弦。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我心磐石,不可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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