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幻化成风（上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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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晴得让人怀疑夏天已经来了，电车开出站台后，阳光刺眼地照了进来。
和翔阳的联赛过后，五月已经渐渐走到尾声，下车的乘客好不容易刚少了些，当然在没踏进校门的那刻，已经看到被群人包裹住的红色脑袋。
“真想不到报纸上的人，竟然是和我们念同一所学校的。”
满脸得瑟的樱木转过身，“因为我是个名人啊。”
宫城和彩子随后步入。
三井抬手接过飘来的海报，同在身旁的衫纪梓也凑过头去：‘翔阳队败北,湘北高中樱木花道面对翔阳高中一个漂亮的灌篮。’
在樱木得意忘形之时流川枫恰好骑车碾压过去，两个人扭打在一团，最后红毛猴子挨了赤木一棒槌结束了混战。
樱木真是元气十足呀，他既没有被什么束缚，也没有背什么重担，拥有着异人天赋才有的一身轻松。
衫纪梓脸上堆积起笑容，看向身旁的三井，严严实实地掩盖住了她呼之欲出的顾虑情绪。
就算已经是过去式，三井又在和翔阳的对战中个人也获取颇高的得分。但每当想起三井的膝伤，那颗被少年牵揪的心脏，总有些放心不下。
随之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抚在她头顶上轻轻拍了拍，“不用担心我。”
三井寿脸上的表情是放松的，有那么一瞬间，他脸上那股桀骜不驯的劲完全消失，衫纪梓在他脸上看到了温柔。
课时结束后，篮球队一行人如约集合在体育馆。
中场休息时，安西教练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已经开始做计划战略，下一个目标就是向王者海南队的挑战。
回家的路上，三井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脑海里反复回响教练的忠告：如果没有获得胜利的强烈愿望，就不要向海南大附中挑战。
在今后的比赛中，也许会经历影响篮球运动生涯的心理打击。
切，区区一个海南队怎会让我三井寿在毫无预兆的苦费心思！
三井眉头紧锁，不自觉地咂嘴出声。
两年的空窗期，重回到球场，又在打败翔阳期间，也许没有人知道他的内心经历过一场巨大的痛苦，并没有表面的那般自信。
有时候还是会不时泛起隐约的伤痛，三井的心里藏着很多被岁月浮沉掩埋的深情。
想到在不同领域努力演奏大提琴的衫纪梓，越发让他坚定了决心。
与其平白无故对未来成败的担忧，不如脚踏实地磨练自己，此刻他内心又冒出了许多精妙绝伦的想法。
为了实现约定只是不想输！
“寿君，寿君…”
三井垂下眼，沉浸在思绪里的他险些有些忽略了正扯着他衣角的衫纪梓，不知不觉中两个人已经走到了住宅区。
被冷落的梓一双杏眼澄澈，却气鼓鼓的。一向乖巧的她，显得有些凶萌。
三井看了她一眼，脸上的笑意收不住了：“啊，刚刚抱歉在想事情，可以再重复一次吗？”
“阳菜说，这周末也一起来。”
这才让他想起木暮和彩子等人为了庆祝，这周末打算举办一场湘北篮球队户外野餐。
说实在对他来说除了训练以外，参与这种活动简直像是浪费时间，只不过…
这个角度刚好看到少女侧脸的弧度，落日熔金照在她白得几乎透明的肌肤上，上面的细小绒毛清晰可见，好像一脸期待。
三井轻笑恢复一副恣意散漫的模样，点头答应：“好！”
衫纪梓刚想再说些什么，一道柔和的女声便插了进来。
她透过三井宅的栅栏看去，三井夫人正缓步走过来，她身后的女佣刚好端着一盘刚刚出炉的草莓泡芙。
“你好，小梓。”三井祐理亲切地说，“好久没见，你依旧的元气呢。”
“您好，伯母。”衫纪梓局促地鞠躬行礼，“…承蒙您照顾。”
“真好。”三井夫人笑着说，“我和他父亲刚回来没多久，只不过总听寿君说，你好像很喜欢吃点心，正好我学着做了这些，只是担心会不会不和口味，他毕竟一直盼着——”
“卡桑！ ”
“招待你来家里。”夫人看了三井寿一眼，笑意更盛，“你看，他害羞了。”
衫纪梓也顺过去看三井寿面红耳赤的模样，强忍住没笑出声。
“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呢。”三井含糊地说着,拽过衫纪梓的手。
“啊啦，我不是想正好是你们的回家的时间嘛，很快就可以用晚餐了，请进来。”
夫人对着衫纪梓眨眨眼睛，“这些可以当做餐后甜点，现在—”她取出一块递到梓的嘴边，柔声道，“先尝尝看。”
梓含着那块泡芙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她没料到三井的母亲从国外回来，这么重要的事情她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以及正式到家做客的场合，没有带伴手礼来，还不合时宜的穿着校服，未免也太失礼了。
她愣愣地嚼着泡芙，颤抖着嘴唇道谢。
夫人心满意足地看着衫纪梓吃下去，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脸颊。
“不用拘谨，小梓。”她柔声说，“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好。”
衫纪梓急急地摇了摇头，“我只是——我，我第一次被伯母您招待在家…”她结结巴巴地在脑海里搜索词汇，“我真是…”
轻轻地抽了口气，这回轮到她面红耳赤地不知道怎么说。
“没关系的，伯母一直都很期待着小梓能来家里做客。”夫人轻生抚慰着衫纪梓的紧张，“我很高兴你和寿君一直是朋友。”
不知道是不是三井太敏感，他感觉到家母故意在‘朋友’这个词上加重了语气。
“是…是的，我也很高兴。”
衫纪梓垂下眼睛，手指紧张地揪着自己的百褶裙摆。没有心理建设的情况下，她好像一个人应付不来三井夫人这个角色。
过往那些屈指可数的见面，都是跟在自家父母亲的身边，不断刻画的尽是三井夫人优雅知性，而此时此刻她这样的居家。
小梓觉得自己的脸肯定红了。然后，就在此时刹车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男人从后座下车，三井的父亲回来了。
三井崇介一进门就看见了站在客厅里面红耳赤，尴尬的手脚不知如何安放的衫纪梓。
他皱起眉头，有些责备地看着儿子三井寿。
“你没有好好招待客人么，寿。”
三井表示自己真是太无辜了，家母的对梓喜爱的表露搞得他现在都手足无措，心肝脾肺肾颤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
于是三井夫人接过了话，揉着衫纪梓的后脑勺说：“这孩子只是太害羞了。”
衫纪梓此刻更希望三井此刻可以帮忙打些圆场。她几乎是踉跄着退后了一步，撞到了三井身上。
三井寿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小心揽住她的肩膀。
眼见这上家的小女友脸颊更红了些，他试探着提议道：“也许我可以和她单独相处一会儿，在四处转转。”
“别忘了晚餐时间。”家母提醒着。
衫纪梓乖巧地垂下脸颊，一边慌乱地点点头，尽量平稳地跟着三井的脚步。
她现在甚至没有多余的心思想自己的表现有多糟糕。
夏日傍晚的天空恍若梦境，甜甜的粉色云彩起伏如波浪。两人沿边散步，路上还湿着，闪着光亮。
下午的急雨打落了不少山茶花，三井宅旁边的坡道上种有山茶做行道树，新飘落的美丽花瓣就像白色的地毯，点缀了一路。
三井穿着湘北的黑色校服，站在那里高大而帅气，他步伐稍稍放慢，嗤笑了一声：“你还好吗，只是觉得不必事先告知而已。”
“我很抱歉。”衫纪梓木然地说，“我刚刚肯定表现得很失礼。”
“家母不会介意的。”三井转过身，慢悠悠地说：“不过，你早晚要习惯不是么？”
梓抬起头，只见三井双手插兜，朝她靠得越来越近，目光笔直地盯着自己。
他来到衫纪梓面前，两人的距离几乎是额头能碰到额头的地步。
少年身上不再有烟草味，但凛冽的气息让够让梓心慌不已，她下意识偏过头去后退，结果三井寿更进一步。
由于身高差，三井只能俯身看她，瞳孔漆黑，压着几分散漫：“怎么还在害羞呢？”
刚在体育馆挥发过的热气还未消散，让衫纪梓的耳朵一阵阵地痒，在三井寿的注视下，她的脸颊肉眼可见的比刚才变得更红，像是一滴降红滴在透明的油纸上，由脸颊迅速蔓延至耳后，竟有着几分娇艳欲滴的味道。
“……”
见衫纪梓支支吾吾地不说话，三井自觉很有成就感，又逼近了一步，抬了抬眉骨，问道：“嗯？”
“你…你…”
“我什么？”他薄唇正一寸寸往下压。
衫纪梓既紧张又羞得不行，她接连着后退了好几步，无意撞得山茶花丛摇晃哗啦，光线隐去，有什么掉落在空气中燃烧。
少年的碎发很短，微低着头，突出的喉结上下缓缓滚动着，梓还没来得及习惯这样的三井。
既觉得不真实又好像在隐隐地期待。
结果三井寿俯下身，伸出手钳住花落到她肩膀的山茶花瓣，竟然故作搞怪地放在她头顶上，漆黑的眼睛里透着宠溺的笑意。
戏虐里又透着一股坏劲儿。不提前告知她也就算了，竟还玩起撩拨人心的把戏，怎么又有股不良少年的味道了！
“寿君也太过分了！ ”衫纪梓呼出一口气，气及了如同一只炸毛的小猫，不满的推开三井，同时又被三井紧紧揽抱在怀里。
山茶花瓣再一次簌簌抖落在两个人肩头。
“还是那么不识逗。”三井揉了揉她后脑勺，眼底的捉弄明显。
怎么会有这样坏的人！
夜色渐晚，算是结束了在三井宅毫无预备的晚宴。和三井的父母寒暄告别后，他便把衫纪梓安全送回家。
“这个你带回去。”说着他把手里的手提袋转交给衫纪梓。“算是带给伯父伯母的一点心意。”
衫纪梓接过，里面是精致的礼品包装盒，“唔，这是伯母手制的甜点？”
“你先打开看看。”三井寿含糊地说着，故作姿态地勾了勾鼻子。
衫纪梓依言打开盒子，那确实是一盒点心没错，但是从成色和样式来看，都不是三井夫人会做出来的东西。
她疑惑地看向他，没想到刚刚还在嚣张的三井寿，竟然阴晴不定把整张脸瞥到别处去。
“是我做的。”
含糊不清的声音传来，衫纪梓错愕地瞪大了眼睛。
“你先尝尝看，我学了很久…你看看你。”三井勉强露出破绽，紧张又期待地看着衫纪梓。
小梓瞧这眼前无措的三井，觉得有什么柔软的情绪在心里慢慢铺展开。
她拿了一块巧克力放进嘴里，在三井忐忑不安的目光中细细品尝，然后露出一个微笑。
“不如伯母做的好吃。”也许带着什么报复成分，她小心翼翼观察着三井的表情。
三井没有作声，梓脸上的笑容告诉自己，收到礼物的她还有后话没讲。
果然，衫纪梓看三井寿不予理会，自觉地公布了心中所想。
“虽然不如伯母做的好吃。”轻轻踮起脚尖，香香软软地窝在三井怀里给了他一个拥抱，“但是我很喜欢，寿君。”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幻化成风（上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