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于飞》空气刘海

65、试图补偿

　　感知到长筠和云澜等人已经离开东苍神境，羲乐心中不免松了口气，她原本以为云澜知晓她的身份后，会来向她当面确认是真是假。

　　她可以狠下心将长筠甩了，却不能对云澜说出过分的话语。

　　毕竟她用着人家女儿的身体。

　　她也不忍见到云澜伤心的模样，云澜是给过她温暖的人，即使那只是因为云澜以为她是他的女儿才对她那么好。

　　青麒将身体和衣服烘干后，就看到羲乐正在愣神。

　　他拽了拽她的衣袖，提醒道:“阿羲，你说过会帮我唤出丹朱的。”

　　羲乐这才将目光投向引凤，她让青麒先出去，然后一边弹拨一边呼唤丹朱。

　　与其说是唤，不如说是骗。

　　她对着箜篌说青麒逃出了封印，意欲再次灭世，已经在各处放出灭世青焰，而现今六界无人能够对付青麒，唯有她丹朱才能将这灭世火焰熄灭。

　　话刚说完，引凤中便显出一道红芒，丹朱现出了身形。

　　看到青麒走进来，丹朱便知道自己被骗了，立马要回到引凤中去，青麒一句话阻止了她：“丹朱，灭世并非我的意志。”

　　红衣少女不解地觑他。

　　青麒叙述起了往事。

　　羲乐的记忆也一闪而动，她记得，在远古初期有各种凶兽作乱世间。

　　远古诸神与凶兽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身为战神的青麒勇猛无敌，一人便诛杀了几大凶兽，可是也耗费太多法力和气力。

　　最后只剩下了兽王，青麒与兽王展开了决战，最后青麒成功诛杀兽王，可是兽王临死之际将残魂附在了青麒身上。

　　那时，她就在一旁观战，见到这幕后便要叫上其他神灵一起帮青麒驱除邪魂。

　　可那时的青麒年少气盛，与她也不够熟识，自以为能够凭自己力量驱除邪魂，便拒绝了她的好意。

　　青麒对丹朱说：“当时我以为自己成功驱除了邪魂，其实并没有，我那时消耗了太多了法力。狡猾的邪魂安静地寄居在我体内，我渐渐忘记了它的存在，不想它在万年前控制了我的心神，令我犯下了无法挽回的罪行。”

　　丹朱听罢显得十分讶异。

　　她诞生于远古后期，故而对远古初期的这段往事并不了解。

　　她原本以为灭世是青麒自己的意志，才会不愿再见到这个双手沾血的灭世魔头，不想其中还有这般曲折。

　　羲乐的思绪飘到万年前。

　　当时青麒放出灭世青焰的时候，她和少泠第一时间便想着找丹朱。

　　青麒身上的青焰是与生俱来的，水浇不灭冰封不住，唯有身为火神的丹朱能够吸收。

　　他们去到麒麟族，却根本没有找到丹朱，而麒麟族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麒麟族的黑玄护法还向他们询问青麒和丹朱的下落。

　　黑玄说，大概十天前他家帝君带着主母出去后就没再回来，也没说去哪里。

　　他们立刻明白，丹朱不是遭了青麒毒手就是被关押在某处。

　　灭世的火焰蔓延的速度相当快，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他们去找到丹朱。

　　杀了青麒一样可以令青焰消失。

　　她冷静地下了决断，于是让少泠去拖住青麒，而她会在暗中伺机放出凝聚诛魂法力的凰羽箭。

　　却不想丹朱忽然出现替青麒挡了箭，丹朱最后留下一点血，让少泠拿着这血去将远方的青焰浇灭。

　　羲乐收回思绪，揉了揉额角，看向青麒问：“兄长后来有成功驱除体内的邪魂吗？”

　　青麒颔首：“清醒过来后，我便意识到问题所在，被封印的日子里我日夜修炼，最后成功灭杀了它。”

　　“兄长今后有什么打算？”

　　青麒温柔地看着丹朱，回道：“我要为丹朱重塑身躯。”

　　青麒要带丹朱离开，可丹朱是魂魄，需得借个东西附身，不然魂魄会受到伤害。

　　青麒便想将引凤带走，羲乐不愿箜篌离开自己，转而从袖中取出了一个小盒子，里面有一颗放着妖异红光的白玉珠子。

　　是在璇玑门得到的那颗摄魂珠。

　　羲乐举起珠子：“这是魔界的摄魂珠，丹朱可以藏身摄魂珠里，等你为她塑造好肉身，随便寻个魔族，取一滴血滴在上面，丹朱就可以出来了。”

　　丹朱钻入摄魂珠后，青麒便要带麒麟族离去，羲乐不放心地叫住他，再次强调：“记住是取一滴血，不是杀魔。”

　　青麒笑着打趣道：“阿羲，你变了，从前的你可不会这么心软。”

　　羲乐愣了一下，直到麒麟族消失在视线里，她还在琢磨青麒的这句话。

　　从前的她，的确不会这样，从前的她根本不会顾及魔族的生死。

　　不过在魔界生活了九百年，就对魔族有了些感情么？

　　她自嘲地笑了笑，笑自己果然变了。

　　*

　　青麒和麒麟族走后，东苍神境难得清净了两日。

　　每当羲乐闭上眼睛，就会想起长筠落寞的背影和神伤的面容。

　　良心上越发不安，她忍不住反思了下，觉得她对长筠太残忍了些。

　　便想着要不送个礼物给长筠，权作补偿。

　　目光触及桌上的玄奇镜时，羲乐忽然记起曾经答应过长筠的事，在雪域的时候她好像答应帮长筠做个扇坠来着。

　　净瑶说隙寒会做扇坠来着，刚巧长筠走的时候忘记将玄奇镜带走，那不如她去将玄奇镜还给隙寒，趁机让隙寒教她做扇坠。

　　再把扇坠送给长筠，这样她心里的愧疚感兴许就能减轻。

　　她拿起玄奇镜，对着它施法，很快玄奇镜现出隙寒的身形，隙寒正飞往北方。

　　看样子，隙寒是要回雪域。

　　羲乐将玄奇镜收起，唤来凤霄，让她陪她去个地方。

　　凤霄说“好”，然后嘱咐岁岁和兮羽，若是他们不在的时候有人来拜见凰主尊上，就先请他们回去。

　　算日子，是该有人来拜见她了。

　　那天，长筠出了梧桐林后便将一切都告知众人。

　　众人知道她就是救世主本尊后虽然很想来拜见她，但是不可能就这么空着手。

　　他们离去的那么迅速，想必是为了回去准备礼物，然后再回到东苍神境来拜见她。

　　*

　　羲乐不打算施法飞行，她瞅了凤霄一眼，凤霄会意，原地一旋变成一只白羽凤凰。

　　羲乐跳到凤凰背上，凤凰扇动翅膀飞上天际，以极快的速度飞向北方。

　　不消三日，羲乐就看到了雪域之巅的孟极神殿。

　　山下的琼国百姓和山中的孟极兽都仰起头呆呆地看着头顶飞过的白羽凤凰。

　　刚刚回到雪域的隙寒此刻正在孟极神殿同孟极姐弟讲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净瑶和孟璧听得俱是一惊。

　　先是神界太子和太子妃被绑架，再是羲乐忽然变成了凰主转世，接着灭世魔头破开封印逃出。

　　灭世魔头居然还是远古大神，这位远古大神还想杀羲乐和长筠，然后羲乐又莫名其妙变成了凰主本尊，还把长筠给甩了……

　　雪域位于极北之地，属于十分偏远的所在，消息不够便利，还不知道六界最近发生了什么，忽然听得这些，孟极姐弟自然是觉得不可置信的。

　　毕竟隙寒和羲乐离开雪域都还不足一个月。

　　这短短的时间，却发生了许多事。

　　净瑶喝了两杯茶压惊，才问隙寒：“你不是在说书吧？”

　　孟璧帝君也忍不住惊叹：“这太梦幻了。”

　　隙寒无奈道：“若非亲身经历，我也不信。我回来就是通知你们准备贺礼去见羲乐，不，凰主。”

　　“帝君，帝姬。”一个孟极守卫闯入殿中，“凤凰族长和那个羲乐姑娘来了。”

　　三人闻言肃然起身，你看我我看你，有点不知如何应对。

　　羲乐和凤霄却已经进了殿，羲乐怀里还抱着一只嗷嗷待哺的小白豹，不，像小白豹的孟极兽。

　　她的神情上窥不出喜怒，抚摸着小孟极的动作却十分轻柔，小孟极在她的抚摸下渐渐睡了过去。

　　羲乐将睡着的小家伙交给凤霄，变出玄奇镜扔给隙寒。

　　净瑶眼神复杂地盯着她曾经的小姐妹，有点不知所措，她现在到底应该叫她什么？

　　孟璧也不知作何反应，反思了一下自己曾经对羲乐的态度，那时他好像对她有点凶，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记仇……

　　主事的人反倒变成了隙寒，隙寒对着二人揖礼，然后命人奉茶。

　　隙寒以为羲乐是特地来送玄奇镜的，心下感动之余，不禁对羲乐道谢：“有劳姨母还镜。”

　　话音刚落就听到某样东西碎裂的声音。

　　“姨母？”

　　羲乐面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可是她手上的茶杯变成了碎片。

　　净瑶和孟璧看着被羲乐捏碎的茶杯，不禁冷汗直流。

　　隙寒也咽了一口涎水，凰主的脾气看起来不太美好啊。

　　他娘雪神叫神羲姐姐，他理应唤她姨母啊。

　　难不成……

　　她是想他顺着凤君叫她？

　　他娘叫凤君兄长，所以他要叫凤君舅父，神羲作为凤君的妻子……

　　对，他应该唤她舅母！

　　隙寒觉得他这次想的很对，于是不怕死地笑盈盈道：“不知舅母此来可还有其他事？”

　　“舅母？”

　　羲乐的笑意更深了，手中的茶杯碎片应声化作了齑粉。

　　她轻轻吹口气，将齑粉从手心吹走，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杀气。

　　凤霄怀里熟睡的小孟极感受到了杀气，睁开眼睛呜呜哭着。

　　羲乐适才收敛起杀意，接过小孟极顺毛，小孟极才渐渐停止了哭泣。

　　她冷冷看了隙寒一眼：“你最好噤声。”

　　隙寒委屈地看向净瑶，净瑶耸了耸肩表示无可奈何，虽然眼前的人外表仍是羲乐的模样，脾性却已大不相同。

　　这已经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小姐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