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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偷闲一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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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黎被赶走后,羲乐回了房里歇息,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的记忆涌动着,回忆起和翠烟相识的那天。
猫耳少女服下灵丹后,没多久便苏醒过来,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受的伤,连名字也忘了。
羲乐望着香炉上升起的青烟给她起了个名字,翠烟。
猫耳少女皱了下眉头,显然不太满意这个随意的名字,但最终还是在羲乐期待的目光中接受了这个名字。
羲乐和沉渊商量,先收留翠烟一段时间,直到她伤势痊愈记忆恢复。
谁知一等就等了百年。
百年来翠烟一直护着她,她们一起玩闹,同行同宿,不是姐妹却胜过姐妹。
最后翠烟消失在了烛灭魔尊被沉渊杀害的那天。
之后羲乐一直在寻找她,不断打探她的消息,却杳无音讯。
又过了近一百年,在天帝寿诞上她终于又见到了翠烟。
可翠烟却摇身一变,变成了神族,变成了孟极一族的净瑶帝姬。
净瑶还在筵席上向她求救。
她看起来很警惕自己的弟弟孟璧帝君,孟璧帝君也过分在意净瑶的一举一动。
羲乐现在怀疑,净瑶被孟璧帝君绑架了。
不然该如何解释净瑶让她救她。
明明她们现在同处神界,净瑶还特意说雪域,便是想让她在伏戎和汀兰婚宴结束后再去雪域救她。
莫非是雪域出了什么事,才让净瑶不得不留下?
羲乐兀自一口气,打算明日找长筠打听下净瑶姐弟的落脚点,看看能不能打探到更多的信息。
翌日一早羲乐便来到了长筠宫中。
知道净瑶姐弟的住处后她立马起身就要赶过去,长筠阻止了她,她不解地看着他。
长筠把她按回凳子上,解惑道:“到了那边,姐姐打算怎么跟孟璧帝君讲?”
“实话实说,跟他说我多年不见他姐姐,很是想念,今次碰上自然是要好好叙叙旧的。”
长筠道:“姐姐觉得孟璧会让身为净瑶好友的你见到她吗?他们姐弟之间明显不对劲,他不会让他姐姐的朋友有机会了解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我们去了也等于白去。还是得耐心等到大哥婚宴结束,再暗中跟着他们去雪域,打探了解一番再做决策。”
“有道理。”羲乐听完长筠的分析冷静下来,给他和自己各倒了一杯茶。
长筠接住茶盏定定地看向她,眸中一派深情:“姐姐就先别记着净瑶帝姬的事,这三日好好陪我才是,咱们已经十年没见,也该好好叙叙话了。”
羲乐听后却沉思一番,默默喝掉手中的茶,才看向长筠询问:“昨夜在这听到南黎说你威吓了天后,这是真的还是仅是南黎的胡乱猜测?”
长筠不明白她怎么在意起这个,不过他还是如实回答:“二哥没说错,我威胁了母后。”
“你究竟对天后说了什么?是因为我你才威胁她的?”羲乐真的很好奇。
“我同母后说,假如她再为难你我,我便离开神界以凤君的身份回凤凰族,从此不再认她是我母亲。”
长筠说得云淡风轻,羲乐却听得心下一惊。
先前在璇玑门时虽也听长筠说不惜违抗天后也要和她在一起,她却也从未想过他真的会对天后做出威胁,她原本只以为他是说的气话。
她既觉得欣喜又感到头疼,她不想让长筠因她和天后将关系弄僵甚至决裂,逆子这个名号真的很不悦耳。
羲乐戳了戳长筠,商量道:“要不你给天后道个歉认个错,再同她说些软话,说不准她能同意咱们在一起呢。”
长筠摇头笑道:“姐姐,你不了解母后,母后绝不会同意我与拥有魔族血脉的你在一起,母后对魔族的恨意早已入骨。”
羲乐十分困惑:“便是神魔二族不对付,也早已停战五千多年了,天后也不至于恨到这种份上吧。”
“母后的父亲是死在魔尊手中的。”
羲乐添水的动作猛地顿住,缓缓放下茶壶颤着声音问:“我舅舅?”
长筠见她误会,连忙说道:“不是烛灭魔尊,是他前一任的魔尊,也是这位魔尊挑起了五千年前的神魔大战,母后的父亲是上一任天帝,那场大战一打便是百年,神柱被击碎,凤君和凰主现身修复神柱,两位身陨后,先天帝被当时的魔尊趁机偷袭,当时便形神俱灭。这一幕就发生在母后的眼前,若非父帝护住母后,母后也会被魔尊杀害,母后又怎么不恨魔族。”
羲乐能够明白天后的心情,也能理解她对魔族的恨意,只是有一点她想不明白。
羲乐听烛灭说过,他不喜爱血雨腥风,一直很反对前任魔尊攻打神界,可惜那时烛灭只是一个小魔,魔尊当然不会在意他的想法。
魔尊一意孤行带领魔族与神族大战,致使众魔惨死和神柱碎裂,若非凤君和凰主两位神族舍身,整个六界都将不复存在。
烛灭感恩凤君和凰主两位大神的牺牲,下一刻却见魔尊偷袭了先天帝。
烛灭素来不齿这等卑劣行径,于是设计杀死了卑劣的魔尊,自己成为了魔界之主,与神界签订了休战书。
烛灭杀了魔尊相当于是帮天后报了父仇,天后为何还要为难身为烛灭妹妹的望舒,拆散了她和云澜?
羲乐不明白的就是这一点。
望舒既没有参与神魔之战也没有伤害过任何人,望舒与云澜相恋究竟碍着天后什么?
而今,她与长筠心悦彼此又碍着天后什么,她也从未行恶,体内还有一半的神族血脉,何况她修炼神族术法极为顺利,怎么看她都是偏向于神族的。
天后还要阻止她和长筠在一起,就真的有些说不过去了。
她开始理解长筠威胁天后了,这是目前唯一能令天后收敛敌意的方法。
天后也真的受了长筠的威胁。
也就是说,她现在可以大大方方地同长筠相处了,再也不用谨慎顾忌四下有没有天后的眼线。
羲乐愉悦地欢呼道:“好耶!”
长筠:“?”
羲乐拉起一脸困惑的长筠,提议道:“汀兰姐姐的嫁衣很好看,我带你去看看。”
长筠更为困惑了,不知她刚刚想了些什么,忽然变得这么愉悦。
*
看过了汀兰的嫁衣,他们又去听了将要在婚宴上演奏的喜乐。
长筠听完说很久没听到她弹奏的乐曲,还挺怀念的。
羲乐方才惊觉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有碰过那张凤首箜篌。
当即化出箜篌,轻抚丝弦,很久没有弹奏,手法生疏许多,只能断断续续地奏出几个曲调。
熟悉了一阵,方能顺畅弹出一首曲子,那是在姜国学的曲子,许多记忆涌上心头。
羲乐在心中轻轻叹了一声,她记起了姜以佑,长筠将箜篌赠与她后,是姜以佑请了王宫中的乐官教她弹奏箜篌。
当她学会了第一首曲子,便立刻叫来长筠和姜以佑,在他们面前奏出完美的一曲。
那段时光真的尤为欢快。
想着就不由得笑了,长筠也笑了,他也记起了他那位义弟。
忽然一道身影出现在了院中,一个锦衣华服的俊朗青年。
无涯殿中的弟子和仆从都在帮忙布置喜宴,云澜又被柏夜帝君请去对弈了,无涯殿中只有羲乐和长筠在。
听到脚步声,羲乐还以为是宁玉和小师弟他们回来了,放下箜篌走到门口,与来人四目相接。
凤凰族的族长,凤霄。
羲乐几乎是瞬间就认出了凤霄,虽然只是两天前在筵席上见了一面,她却对这位凤凰族族长印象深刻,不仅仅是因为他敢迟来赴宴,更重要的是她总觉得曾经在哪里见过他。
但很奇怪的是,他们真的从未见过。
长筠见羲乐呆立在门口,便好奇地走过来,看到凤霄的那一刻他是有些吃惊的。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微微躬身施礼:“凤霄前辈。”
凤霄回以他揖礼,恭恭敬敬唤道:“君上。”
羲乐愣了一下,随后明白过来,在凤霄心中长筠就是凤君,而不仅仅是转世的关系。
羲乐觉得凤霄很亲切,而且不是属于长者对晚辈表露出的那种亲切。
她没法像长筠那样叫他前辈,她微笑着问:“凤霄族长是来找我爹的吗,他现在不在无涯殿中,不过算时间就快回来了,您要进来等等吗?”
凤霄给人的感觉其实算得上疏离淡漠,他在天帝寿诞上拒绝了所有的寒暄,只是独自饮着酒。
而此刻,凤霄勾起一抹浅笑,望向她的目光里饱含温柔和期待。
“我是循着引凤的声音来的。”
凤霄的声音听来极为悦耳。
据说凤凰一族的声音都很好听,羲乐想着传闻终于对了一次。
引凤是箜篌的名字。
她曾追问过长筠箜篌为何叫这个名字,长筠却也不知道。
凤霄将箜篌送给他的时候告诉他,这张箜篌的名字是凰主取的。
没想到引凤真的能引来一只凤。
凰主想引的凤显然不是凤霄,她要引的自然是凤君。
想到这里羲乐瞥了一眼凤君转世的长筠,又记起长筠的扇子上还画着一只金凰,心下顿时生出一丝不满。
周身仿佛充斥着浓重的酸味。
她想,她的醋坛子翻了。
她在跟一个消亡多年的人计较。
羲乐揉了揉额角,提醒自己不该如此,凰主可是为救六界而牺牲的,她不该冒犯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