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于飞》空气刘海

33、水神云澜

　　璇玑门大殿前围拢过来一圈又一圈弟子，一个个都好奇地伸长了脖子看向殿中远来的贵客。

　　羲乐咬着唇瓣躲在长筠身后，警惕而恐惧地盯着正同掌门以及左昭寒暄的水神云澜。

　　长筠作为侄儿理应来拜见伯父。

　　这点她明白也理解，道理她都懂。

　　可是为什么偏偏要拖着她一块来啊！神族可是她这个魔族的天敌啊！

　　即使在仙界有过一面之缘，即使水神对她没有一丝恶意，她还是从心底对神族充满恐惧。

　　更别提云澜还是神族中法力最高强的那一批人中的翘楚，只怕她连水神的一击都抵挡不了。

　　想到这里，她更是死死抓住长筠的衣角。

　　长筠察觉到她的不安，低头附耳轻声安慰她：“姐姐莫要紧张，伯父他一向温和，对魔族也从无偏见。原本我打算过会带你出去吃桂花酥酪，可巧伯父来了，倒是省了我们气力。”

　　羲乐一时间忘记了害怕，好奇地眨着眼问：“什么意思？”

　　“姐姐觉得汀兰做的酥酪怎么样？”长筠忽然提起汀兰。

　　羲乐由衷地给予肯定：“汀兰姐姐做的酥酪是我吃过最好吃的！”

　　长筠望向水神：“汀兰是跟着伯父学着做的，伯父做的甜食和饭菜才更教人回味无穷。”

　　某个吃货魔女在听到这句话后，眼睛里顿时泛起了亮晶晶的星子，且直勾勾地望向了水神。

　　正品茶的云澜感觉有道炙热的视线落在身上，于是放下茶盏抬眸看向前方，就见刚才还害怕他到躲在侄儿身后的小姑娘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那眼神怎么说呢，看着他就像看着一道吃食。

　　他记起来了，曾经的确是有过魔尊养女是个吃货的传言，看小姑娘的反应却是真的假不了。

　　云澜唇角不禁勾起笑意，瞧来有如春风拂面，他静静凝视着羲乐，眼神中流露出无限的慈爱。

　　长筠见此眼中尽是不解，怎么感觉伯父对姐姐起了某种兴趣。

　　正好云澜与他相视，问他：“筠儿，怎么不带羲乐姑娘落座。”

　　长筠听出云澜的语气里有几分责怪的意味，顿时更加困惑。

　　明明是姐姐害怕伯父不敢近前落座，他只得站在原地陪着。

　　左昭感觉气氛一时间变得诡异，狐疑地一会打量水神，一会打量长筠。

　　“我想吃桂花酥酪，听长筠说前辈您会做，您现在能给我做一碗么？”

　　某个满脑子都是桂花酥酪的魔女甩开长筠的手，跑到水神近前，期待地看着水神，还不失礼貌地用上了敬称。

　　这话不仅缓解了尴尬的氛围，还把众人都给说懵了。

　　长筠心里已经有些后悔告诉她伯父厨艺很好这件事。

　　掌门和四位长老面面相觑，这究竟是什么展开？

　　正给左昭添茶的端阳听到这话失手将茶水洒了一些在左昭衣衫上，左昭满腹疑惑地盯着羲乐看，顾不上责备他，摆摆手让他站一边去。

　　这个小魔女到底知不知道坐在她面前的人是什么身份，又知不知道她自己是什么身份？

　　虽然前些日子她和水神在仙界打过照面，可这毕竟是神界大佬，是魔族的死对头啊！

　　纵然有极个别神族不介意她魔族的身份，可这也不代表其他神族也会对魔族有好感啊！

　　左昭觉得羲乐要完，水神脸上浮现出耐人寻味的神色，明显是觉得被魔族挑衅了！

　　也是，换了他被邪魔妖孽如此对待，也绝不会轻饶对方。

　　紧接着，为魔女安危忧虑的崇元仙帝就听到水神笑出声来。

　　看吧，都怒极反笑了，这魔女也不知道道个歉，且不知道一会怎么死呢。

　　好歹相识一场，好歹她是他心上人曾经转世的金兰姐妹，他就帮魔女跟水神求个情吧。

　　还不等求情的话说出口，他就听到水神发了话。

　　“劳烦掌门请位小友领我去贵派饭堂，还有我刚行来时留意过，贵派不曾种植桂树，还得再辛苦一位小友替我到山下去买些风干的桂花来，云澜感激不尽。”

　　崇元仙帝头一次觉得他好像得了一种叫幻听的病症，不然怎么解释水神对魔女的态度？

　　莫非有人给水神灌了迷魂汤？

　　于是他看向了头号怀疑对象——某位偏爱魔女的极个别神族。

　　只见长筠用折扇抵着额角，看着很是懊恼。

　　此时，端阳对水神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领着水神就要往饭堂去，长筠短暂思索一番后跟上水神的脚步，羲乐见状也跟了上去。

　　羲乐拉住长筠衣袖，问:“长筠，你怎么也跟去呀？”

　　长筠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宣示主权般回应:“我跟着伯父学学怎么做酥酪，以后我好做给姐姐吃。”

　　“嗷，好呀！”羲乐不自觉地将手攀上了长筠的后颈，踮起脚尖圈住了他的脖子。

　　长筠十分满意她的这个举动，姐姐只会对他一人亲近，知道这便够了。

　　走在前头的云澜注意到了后面两个小辈的亲密举动，心下了然，原来他的宝贝闺女心悦他的侄儿。

　　大殿之中，在他们三人走后，某位长老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指着远去的羲乐的背影，义愤填膺道:“水神大人刚刚叫她羲乐，她就是前魔尊的养女，现魔尊的养妹啊！她是个魔族啊，魔族怎么能踏足我璇玑仙门！帝君，您可得做主将这魔族驱走啊！”

　　左昭扫了他一眼，冷冷道:“三长老，你今天有些聒噪了。”

　　三长老也不傻，听了这话就明白左昭早就看出羲乐是魔族，而这话的意思就是叫他别多管闲事。

　　可是璇玑门的先辈正是被魔族屠杀的啊！反正他对魔族绝不可能有好感。

　　左昭才不管这位后辈怎么想，离开妙珑有好一会了，他得回房看看妙珑的情况怎样。

　　左昭走后，掌门对三长老说:“三师弟，不论是崇元帝君还是水神大人和长筠殿下，璇玑门都得罪不起也冒犯不得。再说，我瞧羲乐姑娘也不像邪类，何况她是个众人皆知的法力微弱的废柴，根本不成气候也不足为患。”

　　与此同时，刚到饭堂门前的羲乐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嘟囔道:“总感觉有人在背后骂我。 ”

　　＊

　　左昭回到房中，见妙珑和萧白聊得甚是欢愉，妙珑并没有因为萧白是穆长老的儿子而对他心怀芥蒂，她的每一世向来都是恩怨分明。

　　萧白并没有跟着去见水神。

　　他不是璇玑门的弟子，飞升后也没有去仙界报到，故而还不算仙界中人，自然无须跟仙界附庸的神族打照面。

　　他脾性就是如此。

　　也是因为这样的脾性，他多吃了几日妖毒的苦，假如他一早见到水神，水神必会热心替他解毒。

　　＊

　　在长筠和云澜的双重注视下，羲乐吃掉最后一口桂花酥酪，心满意足地对云澜道了谢，并夸赞酥酪味道棒极了。

　　云澜与她目光相撞，对方看向她的眼神是说不出来的温柔。

　　她因着这碗桂花酥酪而对云澜卸下了提防，想着云澜果然如长筠所说对魔族没有恶意。

　　长筠在一旁回忆着酥酪的做法，也在思索，要不要跟着伯父再学学做菜，这样以后姐姐就只会夸赞他的手艺好，而不是其他人。

　　哪怕这个人是伯父也不行。

　　云澜看向羲乐的目光中充满了许多长筠看不懂的东西，他只道那是伯父一惯的温柔，分明他昨夜才在羲乐身上见过这种名为慈爱的东西，眼下却根本想不到。

　　当时羲乐轻拍着萧白背部，对萧白充满了属于长者的慈爱。

　　云澜瞧着侄儿有些愣神的模样，顿觉有趣极了，并不打算过早揭示真相，他倒要看看长筠对羲乐有几分真心。

　　另外他需得先获得羲乐的好感，和她相处熟络起来，有些感情基础的前提下再告知她真相，不然她只怕会被吓到吧。

　　然而根本不会被怎么吓到的羲乐正眨着眼睛看着面前沉思的少年和青年，不知他二人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她想去看看妙珑，于是站起身来往外走，发呆的两个男人这才回过神，跟着她一起走出饭堂。

　　左昭正在犹豫要不要将碧灵珠从妙珑体内取出，毕竟他也没吞下过任何宝物，根本不知道会不会对身体造成不好的影响，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想先取出碧灵珠。

　　见多识广的云澜阻止了他，碧灵珠的一半灵力已融入妙珑魂魄中，而另一半已经融入妙珑体内，碧灵珠也会随之化为妙珑的骨血。

　　左昭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他清楚作为上古神物的碧灵珠的灵力有多强盛，妙珑吸取碧灵珠完全的力量后将会瞬间拥有许多修士渴望而难以达到的修为，只怕过不了几年就会渡劫飞升。

　　这对妙珑来说稳赚不赔，原本他送碧灵珠就是为了让她顺利渡劫，眼下的情形他自然求之不得。

　　这一次，他绝不会再失去妙珑了。

　　羲乐没心思听他们聊的话题，正和妙珑聊的开心，相约待妙珑身体好些便一同下山玩去。

　　她忽然记起一件事，好奇地问问妙珑:“姜小七，你之前怎么会喊左昭师兄啊？”

　　长筠也被这个问题吸引过来，默默搬来凳子坐下。

　　云澜年长左昭许多，又与他相识已久，关于这段往事自然也有所耳闻，于是与左昭相视一笑。

　　妙珑轻笑:“这可就说来话长了。”

　　羲乐满脸期待:“那就长话短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