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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相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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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前面,正堵着一群人——以万伯为首的一群人。
万伯看着他们,嘴角露出森然的白光,接着又转回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扮演着忠仆角色:“各位少侠,就是这两个贼人,冒名顶替我家小姐,被盟主识破,居然下了毒手,杀了盟主。对付这种奸佞之徒,大家千万别心软,一起上吧!”
这个老头,年轻时是演戏的吗,那脸转得这么快也不怕抽筋!
慕容逸风气血翻腾,直想吐口血在万伯脸上,但想想自己的血也蛮珍贵的,也就忍住了。
那些人都是来比武招亲的少侠,年轻气盛,热血沸腾,想到为盟主报了仇,说不定可以就此扬名,一个个激动得跟打了鸡血似的,眼睛也亮了,脖子也伸长了。
毕竟,多难得才死一次武林盟主啊,又多难得才遇到杀武林盟主的人啊,最重要的是多难得两个凶手看上去又是特别好解决的啊!
于是,一群人争先恐后抡起袖子,拿着武器直接向两人招呼去。
慕容逸风又扯着桃夭的衣领子把她往后院方向拖,可那些人全部红着眼睛在他们身后紧追不舍,有好几次他的屁股都差点中招。
正跑着,一把大斧头从天而降,向他们中间劈来。慕容逸风只能将桃夭放开。
那群人决定采取各个击破战术,便一哄而上,将两人冲开。
混乱之中,两人被不同的人追逐,向相反的方向跑去。
到处都在燃烧着的,慕容逸风在火光中左躲右闪,一直带着身后的人转了十多圈,最终,不论是来追杀的,还是被追杀的,都累了。
慕容逸风弯下身子,举起手,做个暂停的姿势,气喘吁吁地说道:“停,停下来。”
那些人追累了,也全蹲着身子喘气抹汗。
慕容逸风道:“要杀我也可以,不过得给个理由先。”
一个大鼻子男人说:“因为你杀了武林盟主,而我如果能杀了你,就说明我比盟主还厉害,那便马上能在江湖上扬名立万了!”
一个小眼睛的男人说:“我反正没事,跟着他们一起砍你玩,不过……杀人需要理由吗?”
一个瘦竹竿的男人嘴边淌着口水,眼中泛着淫光,道:“我不是来杀你,是来奸你的。”
慕容逸风深深深深地吸口气,对第一个追杀者说道:“兄台,如果我有本事杀了盟主,那现在就不是你们追着我砍,是我追着你们剁了!”
接着,他转身,对第二个追杀者道:“大哥,你这样人云亦云是不对的,男人,必须要独树一帜才能成功。举个例子吧,现在大家都在拿刀砍我,那么你就应该站出来拿刀砍他们才对。”
最后,慕容逸风看着第三个追杀者,微笑着,一字一句地说道:“地,狱,有,多,远,就,给,我,滚,多,远!”
那群追杀者愣住了,周围一阵寂静,只有木材劈里啪啦燃烧的声响。
喜悦与自得慢慢侵染上慕容逸风的心房,自己果然是巧舌如簧啊,这么一下就把这群人给搞定了。
这时,那个瘦竹竿将手一举——
“这厮废话太多了,你们先把他砍死,等没气了我再奸。”
接着,那群人重新举起武器,杀气冲天地向慕容逸风奔来。
慕容逸风叹气,转身,抬腿,泪奔:“救命啊!”
这边厢,桃夭也被一群人逼到了墙角。
“嘿嘿,小丫头,你现在可跑不了了吧!”一个镶着两颗金门牙的人得意地笑着。
“你们要杀我?”桃夭问。
“聪明,不过嘛,在那之前还有其他有趣的事情可以做。”金门牙眼中露出精光。
“难道,”桃夭问:“你们想劫色?”
金门牙上下打量她一番,从鼻孔中哼出一声:“哼,你想得美!”
“那你们想干嘛?”桃夭问。
“这万长风当了这么多年的武林盟主,一定挣了不少银子,我猜你一定知道他的财产在哪里,快带我们去。”金门牙催促。
“如果我带你们去拿了银子,你们能放了我吗?”桃夭问。
“放你是不可能的,不过呢,如果银子有五千两以上,我们就让你留全尸。五千两以下,就先剁掉你的手指再杀你。”金门牙明码标价。
“那如果我说我不知道银子放在哪里呢?”桃夭问。
“那么,”金门牙咬牙道:“你就会被碎尸万段!”
“原来是这样啊。”桃夭点点头:“我明白了。”
“怎么样,想好了吗?”金门牙催促:“快带我们去吧。”
此时,桃夭抬头,看了下他的身后,道:“咦,你们后面有人来了。”
以金门牙为首的一群人仰头,张嘴,哈哈,大笑:“丫头,想趁我们回头你就开溜?这种把戏早就过时了,哈哈哈……啊!!”
这群人还没笑完,便感觉自己颈脖一热,他们从彼此惊恐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此刻的摸样——头颅与身子,完全分离了。
一切都发生得很快,十几颗头齐刷刷被砍掉,落在地上,丑的俊的,滚成一团,再无分别。
而那些残留的身体,则从光秃秃的颈脖处喷薄出大量的鲜血,像暴雨一般,洒在空中,映着熊熊的火光,灼伤人的眼睛。
在血的帷幔中,桃夭喃喃道:“你们身后,真的有人。”
确实有人。
那是四名神秘黑衣人,头面包裹得紧紧地,刚饮过血的刀,闪着噬骨的寒光。
“你们,也是来杀我的?”桃夭问。
那四名黑衣人并没有回答,他们甚至没有多说一句话,直接向桃夭冲去。
刀尖的血,不断地滴落,在地上溅起破碎的殷红的花。
桃夭没有躲闪,也无处躲闪,黑衣人来势凌厉,确是存心夺她性命。
那些黑靴,踩在地上,踏起的全是亡魂的喧嚣。
刀,锋利,薄如蝉翼,全部举起,向桃夭那纤细的颈脖砍去。
但就在这时,桃夭从衣袖中拿出一条锦帕,向他们面部一挥。
她的动作,优美而迅速,快如闪电,只见一阵绿色的细碎的粉末扑向那四人。
就在这瞬间,四名黑衣人发出整齐的凄厉的惨叫,全都蜷缩在地上,痛苦地掐住自己的脖子,在地上打滚。
血,黑色的血,从他们身体中缓缓流出,如一条条毒蛇,在地面蜿蜒。
在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中,四人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桃夭收回锦帕,最后看了眼面前这如修罗地狱般的景致。
正准备离开,忽然一阵无声无息的刀风袭来,正中桃夭背脊。
桃夭根本没有机会看清对自己下手的人,只觉剧痛袭来,再也支持不住,眼前一黑。
在晕过去的最后一瞬,桃夭感到了深深的后悔。
……早知道会死,就应该把兜里的蜜饯吃完的
桃夭倒下了,她的身后,是两名黑衣人。
他们并没有罢手,而是一步步走近倒在地上的桃夭……向她举起了手中的刀。
他们的眼中,是嗜血的冷漠的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如金石般的声音响起:“住手。”
看见来人,两名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惶恐,忙放下手中的刀,下跪。
寒离踏过满地的尸首与鲜血,来到桃夭面前,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他缓缓扫视着地上跪着的两人,那双妖孽的眼,此刻,已经是漫天冰雪:“回去告诉她,这个人,只有我能动。”
接着,他抱起桃夭,在凄红的火光中,远去。
那是个幽静的院落,有着亘古无声的静穆。
石子路的小径旁,栽种着许多株桃树,柔嫩清透的桃花,艳艳绽放着。熏风拂过,满天的桃花瓣,袅袅飘散着。仿佛是一种回忆,一种诉说,或者,是一滴泪,桃红的泪。
天空,是一种纯净的蓝,纯到极致,让人心暗暗地痛着。
桃夭慢慢地走着,脚下的石子,圆润光滑,却带着一种突兀。
她来到屋子前,推开那扇永远闭合着的门。
光线忽地涌入,在熏风的鼓动下,房间内的浅色帷幔,在空中扬起缓慢而妖娆的舞。
桃夭看见,她的娘,正坐在窗前。
殷望心侧着身子,面孔的侧影,美得不可思议。
忽然,她转过头来,静静地望着桃夭。
桃夭没有唤她,她清楚,娘是不会认识自己的。
她……谁也不再认识。
她们就这样忽然对视着,微风携带着娇柔的花瓣,潜入屋中,悄悄地俯在她们发髻上。
不知过了多久,在这不真实的时刻中,殷望心开口了:“桃夭,去找你爹,找到他……”
桃夭忽地睁开眼。
又梦到了以前。
怔了许久,她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是间清雅的竹屋,简单的家具,古朴的色泽,一个舒适的所在。
目光转移到床边,桃夭看见了寒离,一直守护在她身边的寒离。
“是你救了我吗……谢谢。”桃夭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
“如果你知道,在昏迷时,我对你做过什么,”寒离浅笑:“恐怕,你就不会这么急着道谢了。”
“你对我做过什么?”桃夭问。
“因为你背部受了伤,我就褪去了你的衣衫。”寒离道。
“然后呢?”桃夭继续问。
“你的衣服脏了,所以我就为你全身换了套新的。”寒离继续回答。
“所以呢?”桃夭依旧不解。
“也就是说,我看光了你的身子。”寒离脸上并没有羞愧的神色,他静静等待着桃夭的反应。
桃夭“哦”了一声,再停顿下,轻声道:“把你吓到了,不好意思。”
这次换寒离困惑:“什么意思?”
“哑姑告诉我,男人和女人的身体不一样。”桃夭安慰道:“也就是说,我下面比你少一点,上面比你多两点,那都是正常的,别在意。”
寒离:“……”
“这是哪里?”桃夭环顾下房间,问道。
“是暮云山后的一间小屋。”寒离帮她掖了掖被子。
“我朋友怎么样了?”桃夭忽然记起九霄和慕容,赶紧问道。
“我想,他们应该安好。”寒离这么回答。
桃夭没有再问,她相信他的话。
“幸好你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没什么大碍,但还是得好好休养几天。”寒离的眼中闪过一道淡淡的妖冶的光:“与此同时,我们也可以多多了解下彼此。”
“可是,”桃夭直视着他:“了解得越多,越看清了对方的心,不就越可怕吗?”
寒离深深地看着她,隔了许久,才问道:“或许,对方的心中,也有能够让你欢乐的东西呢?”
“可是,同样有你不能承受的东西。”桃夭的手,在被单上无意识地轻轻游走着,白嫩的柔荑,碧色的被单,两者皆是娇柔。
寒离慢慢俯下身子,直直地看入她的眼底:“也许,可以赌一下呢?”
桃夭看着那双朦胧而邪魅的眼睛,轻声道:“你信命吗?”
“不,”寒离的声音是坚定的:“我只信我自己。”
桃夭没有再说话。
寒离的唇,开始向她的两片柔嫩靠近。
但就在两者即将碰触上时,桃夭用手抵住了他的胸膛。
寒离没有勉强,也没有退开,两人就这么保持着这种姿势。
终于,桃夭缓缓开口:“我……肚子饿了。”
接着,她的鼻端,便流下了一行殷红的血。
寒离:“……”
“你会做饭吗?”寒离看着满厨房的蔬菜鱼肉,问道。
“在没有食物的情况下,一定要会。”桃夭缓缓说道:“你不应该趁我昏迷时把我兜里的蜜饯丢掉的。”
寒离深深吸口气,道:“那蜜饯已经染上了你的血。”
“我的血,没有毒。”桃夭道。
寒离再次深深吸口气:“……我错了,我应该把那些染满肉泥和血液的蜜饯擦拭下,替你留着。”
“不用自责。”桃夭拍拍他的肩膀:“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下次注意就行了。”
寒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