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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公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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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志再来时,却发现那个小兄弟已经变成一位年轻姑娘。
不漂亮,也不丑,五官淡淡的,皮肤白得没有血色。
“五娘。”他私下悄悄问。
“嗯?”
“这姑娘真的是昨天的那个小伙子?”不可置信啊。
“如假包换。”
“我居然一点也没看出来。”陈大志叹息。
“凭你的眼睛,看得出来才奇怪吧。”五娘瞥他一眼。
“五娘,你怎么这么说?好歹我是大捕快,四年前商州白家的灭门案,三年前陇州的无头案,两年前巴州的投毒案,都是我凭着这双眼睛看出犯人留在现场的蛛丝马迹,再顺藤摸瓜,将其捕获的。”陈大志一脸受伤。
“我问你,一年前,你告诉我自己捡了一只怀孕的母猫,结果到今天还没把崽生下来,为什么?”
“因为那只是只长得比较肥的公猫。”声音低了下去。
“前不久,张员外来衙门报案,说家里一岁半的小女儿翠翠走丢了,全衙门找了半个月,最后发现孩子乖乖待在你家,为什么你捡到后不归还?”
“因为我以为捡到的是小男孩。”声音更低了。
“你之前破了几件大案,本来要调你去长安,但自从你对来访的县令说了句话后,这件事就不了了之,请问你说了什么?”
“我说……夫人请走好。”陈大志嗫喏着:“可是,那个县令长得圆鼓鼓的,又穿的是花哨的便服,所以我才会认错的。”
“不是穿红的,就是女人。”五娘揉了揉太阳穴。
“对了,那位姑娘叫什么名字?”陈大志选择岔开话题。
“桃夭。”一个淡淡的声音回答道。
五娘:“没错,就是这个名字。”
陈大志:“哦。”
陈大志,五娘:“啊!”
两人猛地回头,看见了那个少女。
“拜托不要突然从身后出来好不好?”五娘拍拍胸口。
“没有突然,我在这里很久了。”桃夭道。
“诶,你鼻子又流血了。”陈大志有些慌神。
桃夭点头:“我肚子饿了。”
五娘已经从陈大志口中得知桃夭的这个毛病,赶紧给她弄了早膳。
桃夭边吃着,边回答面前两人的疑问。
五娘:“怎么肚子饿了就会流鼻血呢?真奇怪。”
陈大志:“对啊,我只有在看见五娘换衣服时才会流。”
话音刚落,某人被一脚踹飞。
桃夭吞下一口粥,慢慢说道:“我从小就是这样。”
五娘轻轻弹了弹刚才踢过人的绣花鞋,又问道:“桃夭,你说你出来是为了找你爹,难道你爹是柴家镇的人?”
桃夭点头:“这个人,可能就是我爹。”
“他叫什么名字?”五娘好奇。
“风探郎。”桃夭说着又舀了碗粥。
“什么,你是风探郎的女儿?”被踹飞的陈大志迅速爬回原位,严肃地看着她:“你知道风探郎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桃夭端起粥。
“他是一个小偷。”陈大志将碗拖了过来。
“哦。”桃夭再舀了一碗。
“他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陈大志又拖了过来。
“嗯。”桃夭接着舀。
“你不会以这种父亲为耻吗?……啊!五娘好痛啊!你干嘛捅我?”陈大志捂住手掌,看着五娘,双眼冒泪花。
五娘擦擦木筷上的血迹,重新插回头上,斜斜瞟他一眼:“抢人家的粥,等会她流血了你负责吗?”
“可是,她爹是风探郎啊!”陈大志小声嘟囔。
“没听见她说可能吗?”五娘冷眼相向,然后转头问桃夭:“你的意思是,风探郎在柴家镇?”
“江湖传说。”桃夭静静地喝了今早的第二碗粥。
“怎么传说的?”五娘问。
“我只听见风探郎在柴家镇这几个字。”桃夭开始向第三碗粥进攻。
“会不会是假消息?”五娘质疑。
“对啊,如果是真的,那肯定早就有许多风探郎的仇家来了。”陈大志附和。
“大哥!大哥!不得了了!”这时,捕快小张慌里慌张地跑来,一路叫唤着。
“又有案子了?!”陈大志赶紧将大刀抽动一下,神色恢复正义凛然:“偷窃抢劫杀人还是出现了采花贼?”
“哎呀,大哥!咱们这个镇,哪里会有这些刺激的事情。”小张喝了口水,润润干涸的嗓子:“是来了很多武林中人,说是要找风探郎!”
闻言,五娘和陈大志同时回头看向桃夭。
桃夭轻声解释道:“我比他们快一点点。”
然后,第三碗粥也牺牲了。
从那天开始,便陆续有不少武林人士入住柴家镇。
一向冷清平静的小镇如今已经变得人满为患。
柴家镇的居民却高兴得合不拢嘴。
因为武林人士也是人,一样要吃喝拉撒加睡觉。
于是,大家都将自己家临时改成客栈,大挣了一笔。
陈大志和他的手下却忙得闭不了眼。
因为武林人士是练武的,聚集在一起就会比武,比得过火便成了打架,然后就是满天的刀枪棍棒,毒药暗器。于是,每天都有人员伤亡,自然要陈大志出马解决。
虽然外面喧嚣鼓噪,五娘这却是冷冷清清。
忙里偷闲的陈大志不解,问道:“五娘,你难道不想挣银子了?”居然改邪归正,好神奇。
“废话,当然想。”五娘白他一眼。
“那你怎么不接待客人?”陈大志疑惑:“那些改装过的客栈都爆满了,但咱们这间名副其实的客栈却没住进一位客人。”
“因为大人物总是要最后出场。”
“嗯。”
“而大人物总是有钱的。”
“嗯。”
“你都说了,其他客栈爆满,那么他们就只能住我这里,到时还不是我随口要价?”五娘嘴角弯出一朵奸诈的笑。
陈大志仰望:“不愧是五娘。”
就像五娘期待的那样,大人物来了。
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将客栈上下打量一番,然后有礼地问道:“老板娘,我家公子想把这里包下来,可以吗?”
五娘一边打着算盘,一边轻轻瞄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说道:“一口价,十两,干就干,不干就走人。”
“嗯,好的。”答应得异常爽快。
五娘转转眼珠,清清嗓子:“我是说,一个人十两。”
“可以收银票吗?”完全没有讨价还价的迹象。
五娘停下算盘,眼睛兴奋得发红:“你好像没听清楚,我的意思是,每个人每天十两。”
“银票在这里,请先点点。”那人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指着上面的标记:“盛隆钱庄,已经加入钱联,全国八大钱庄都能兑现,并且全日十二个时辰无休息。”
五娘深深吸口气,然后将嘴唇往两方一咧,顿时笑魇如花:“来来来,客官里面请,要什么菜您尽管开口,小店简陋,还请多多包涵。”
桃夭和陈大志趴在楼梯扶栏上,悄悄议论着。
陈大志:“你有没有觉得,五娘笑得好像一只动物。”
桃夭:“猫?”
陈大志郑重地说道:“桃夭啊,猫是很温顺的,你怎么能拿它去比五娘呢?”
桃夭:“狐狸?”
陈大志:“感觉还是弱了点。”
桃夭:“狼?”
陈大志重重点头:“母狼。”
话音未落,从柜台处射来一根筷子,瞬间将他击倒在地。
五娘整整云鬓,冷哼一声:“叫你多嘴。”
“既然如此,那我就请我家公子进来了。”中年男子转过身,拍了拍掌。
外面立刻进来四个壮汉,手里拿着精致的猩红色地毯,边走边铺在地面上。
后面又进来四个小厮,拿着扫帚,抹布,快速地打扫起来。
不到半柱香功夫,五娘客栈便焕然一新。
地面整洁不染纤尘,桌椅擦得光可鉴人,中年人拿出一套青花白瓷茶具,胎细釉润,纹样典雅,自是上品。
然后,他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里面的茶叶:芽形如笋,细嫩紧结,色泽绿翠。
沸水冲泡,香气浓厚,汤色清朗,叶如兰花舒展。
居然是贡品紫笋茶。
做完这一切后,管家快步走到外面,顷刻,迎进一位男子。
白衣飘飘,眉目清净,儒雅俊挺,拿着一把白底翠竹折扇,优雅地走了进来。
他给人的第一个感觉,是干净。
很干净的一个人。
那中年人恭敬地说道:“公子,先委屈您在这休息下,我马上去整理房间。”
那位公子轻轻点头:“去吧。”
中年人转身询问道:“老板娘,请问哪间是上房?”
“上房已经被这位姑娘给占了。”五娘指了指楼梯上的桃夭。
“咦,原来还有客人?”中年人轻蹙眉头。
五娘担心得罪了金主,连忙道:“桃夭啊,你把那间房让出来,以后跟我挤一挤啊。”
桃夭点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