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唤玩家到战国》苦烫

87、波斯帝国

　　晶莹的河水蜿蜒滑过闪烁着贝壳白光点的沙土，阳光给了水流缎带般的质感。河水在巨大的石头两侧分成两段，不断塑造着黑色巨石的圆滑轮廓，金红的游鱼像游荡在空气中般清晰可见，水草清晰可见。

　　河谷长满了高高的野草，山林里传来猿类的尖嚎，山间充斥着不知名鸟类的鸣啼。

　　“天啊。”申不害说，“这还挺美。”

　　迪莉娅拿着一根木棍，在地上画出复杂的几何图案。

　　“这可不是悠闲地欣赏风景的时候。”她说，踩着一块石头，仰起头去观测太阳的位置。

　　“我还是不懂，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现在在哪的？”申不害说，指着林间一处问：“那是什么？”

　　迪莉娅抬头看了一眼，辨认道：“恒河猴。我不知道，地理变化太大了，我只能大概知道我们现在在哪，具体的位置还是得晚上看星象才能知道。但是很不凑巧——”

　　“这两天都是阴天。”申不害接话，自己点了点头。树上的猴子好奇地张望着它这些笨拙的远亲，看了会觉得没什么乐趣又跳走了。猴子在两棵树之间跳跃的高超技术让申不害感叹了一句，可惜那只猴子钻进森林里再也看不见了，申不害又去看周遭其他动物，他从没有这么深入过荒野，第一次注意到自然中除了人类，动物的世界同样复杂。

　　迪莉娅叹了口气，“我们一定已经再次偏移路线了。”她叉着腰看了看四周，跟着他们逃过东羌人的只有三十左右，经过这段时间的森林求生，又丢失了一些人手，现在仅剩的只有二十几人，此时都坐在四周，很没精神。

　　她说：“我们得快点走出这片森林。”

　　申不害表示赞同，然后再次问出了那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我们现在到底在那？”

　　“我不知道。”迪莉娅四处看，嘴里呢喃着，“我只是大概知道我们在中亚地区，但变化实在是太大了……”自然环境的变化，温度的下降，再加上人类耕作和战争的破坏，此时的中亚跟2000年后的中亚压根没有一点的相似，她也只能是根据地图猜测着前行。

　　她再次蹲在地上演算，希望快点得到一个稍微准确一点的数据。

　　“呃……”申不害说，“迪姑娘？”

　　迪莉娅不耐烦地甩了甩头，“你又看见了什么，没看见我正忙着呢吗？”

　　申不害干巴巴地说：“大虫。”

　　“大虫——大虫？！”

　　迪莉娅猛地抬头，一只老虎就站在不远处的树叶之间，用捕食者的眼睛盯着他们。

　　人群骚乱，大家害怕地聚集起来。

　　“oh my god！”迪莉娅忽然叫，呼吸急切，“里海虎。”

　　“什么？”

　　“里海虎。”迪莉娅面色潮红，几乎在尖叫，“已经灭绝的里海虎！”

　　她的叫声把里海虎吓了一跳，谨慎的里海虎往后退了一步。

　　“呃……”申不害仔细看了看那头老虎，“它显然没有灭绝，也和齐国的老虎长得很像。”

　　“什么？！当然不了，齐国的都是华南虎，仔细看，里海虎的花纹间距更窄，体型更大！”

　　“呃……”申不害艰难地说，“它确实很大。”

　　已经有惶恐的人慢慢端起来弓箭，迪莉娅连忙阻止他：

　　“等等！别攻击它，老虎不会主动攻击人类。”

　　“你在说笑吗？”申不害很难理解。

　　“不，除非它们饿了，或者察觉到危险，他们不会攻击人类。”

　　“我觉得……”他小心地瞟着老虎，“它看起来挺饿的。哦——还很生气。”他快速往后跳了两步，远离那只掀起上唇的老虎。

　　人们在大嚷，迪莉娅用更大的声音喊，同时挥舞着她的木棍：“噤声！你们吓着它了！”

　　“是它吓着我们了！”

　　“为什么它这么胖？”迪莉娅自言自语，“野外的老虎不应该这样胖。”

　　“或许，”申不害谨慎地摸着弓箭，“是它刚刚饱餐一顿……”

　　“不！她怀孕了！”迪莉娅惊喜地喊，“oh my dear sweety！这是只怀孕的雌性里海虎！”

　　出于完全不同的理由，申不害同样惊喜地喊：“它走了！”

　　“当然，”迪莉娅事后诸葛亮地说，“她害怕我们，她还怀着孕，她得保护她的宝宝。”

　　申不害的表情有点奇怪，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老虎害怕我们？”

　　“当然了，我们可是人类。”

　　“走，走！”她把休息的大家伙叫起来，“我们得走起来，快点离开这里。”

　　刚刚经过里海虎的恐吓，大家对迪莉娅的话完全同意。

　　申不害跳上马，“最好能找到一个山洞。”

　　迪莉娅扔掉木棍，走到她的马前。“真好。”她嘀咕，“这将是我第一次当山顶洞人，值得纪念。”

　　不幸的是，他们直到夜色降临他们都没有找到山洞。

　　可幸运的是，他们在阳光落山之前走出了森林，森林之外是一片旷野，草原干燥而辽阔，遍布着碟子状的盆地，斑驳陆离的夕阳把天地都照耀成了艳红色，巨大的红太阳，慢慢沉没在厚重的云层之下。

　　他们回头看，这才发现困了他们这么多天的森林，只是巨大的、漫无边际的干燥草原上沿着河谷意外存在的一片小型森林而已。

　　申不害发出了一声惊叹，“秦国的西边，居然是这个样子的……”

　　“哈——！”迪莉娅突然大笑起来，“快看，快看啊！”

　　巨大的象群缓缓走过，他们的身体如此庞大，每一步都引发大地一阵轻轻的震动。他们发出嚎叫，声音并不大，但因为他们庞大的身躯，听在人类的耳朵里也如同山动海啸般震撼。

　　象群身后跟着蝴蝶、羚羊还有许多偶蹄类动物。迪莉娅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眼花缭乱，她并不能完全辨认出每一种动物，一些她并不认识，还有一些在两千年之间，没有留下影像和记录就已经灭亡。

　　人类惊呆了，呆呆地望着这些庞大的动物群缓慢地移动。大象也望着人类，相互转过头，长鼻子卷起来，叫了几声。

　　“它们……”申不害不可置信，“它们是在交谈吗？”

　　迪莉娅说：“是的，大象非常非常聪明。哦，它们朝我们来了。别害怕，大象是很温和的动物，他们不会主动伤害其他动物——呃，除了发情期——呃，除了犀牛。”

　　看着象群慢慢靠近，申不害的内心一种生理上的恐惧和震撼油然而生。

　　他惶恐地问：“它们在发情期吗？”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没关系，他们没有牙，他们是雌象，雌象不会那么有攻击性。”

　　象群慢慢近了，他们的身形也越发明显起来，他们必须把脑袋扬起来才能看清他们的样子。到了这种时候，什么修辞和繁复的话语反倒都说不出来，申不害只能下意识地发出感叹：“他们可真大。”

　　一只大象用鼻子碰了碰申不害的头顶，他完全凝固了，一动都不敢动，还好大象只是轻轻一碰，申不害长舒一口气。迪莉娅哈哈大笑。一只小象奔奔跳跳地跑步过来，它还没有人类高，不停扑朔着耳朵，好奇地围着人类打转。迪莉娅大胆地伸出一只手碰了碰它，它友好地伸出长长的鼻子缠绕上她的手。有了迪莉娅的带领，其他人也慢慢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去抚摸它，小象摸了摸两三个人类，大象的首领发出一声嚎叫，它只好恋恋不舍地告别了它的两脚兽朋友，跟上了象群。

　　“跟着它们！”迪莉娅说，“大象知道哪里有水，它们会带领找到河流！”

　　“我真想知道，”申不害叹息，伸手挥开两只蓝色蝴蝶，“你到底是从哪学到的这么多知识？”

　　“大自然。”迪莉娅回答。

　　幸运的是，到了后半夜，云层居然慢慢散去了，今夜没有月亮，只有星星，虽然不太明亮，但足够迪莉娅高兴的。

　　她仔细观察星象，确定自己把每一寸天空都拍了进去，才在篝火旁小心翼翼地下了线。

　　星座有些难以辨认，迪莉娅和朋友反复星象确定位置，终于确认出来迪莉娅和申不害一行人居然胡乱走到了中亚中部地区，偏离了预计的丝绸之路不知道多远。

　　“其实你可以走下面那条丝绸之路。”友人建议，“现在西南边是阿契美尼德王朝，他们修了通衢六道，又和希腊、马其顿都有交流，从中亚那边走可能会比你走荒路更快。反正你是不能回北边了，羌人没准还在北面搜捕你们呢。”

　　“好吧。”迪莉娅紧紧皱着眉头，“那我们就走那个阿契美、美什么王朝？”

　　“哈！”友人笑道，“阿契美尼德王朝，波斯帝国，波希战争总知道吧，希腊人争霸世界的起点，就是和阿契美尼德王朝打的。”

　　“哦哦。”迪莉娅说，“波斯啊，我知道。”

　　但友人看出来，她根本就不知道。

　　“你最好从现在开始补补波斯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