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唤玩家到战国》苦烫

79、食盐生意

　　薯条替阚沉留心了一下齐国的食盐生意。

　　齐国是中原第一个实行盐铁专营的国家。就像是说起魏国就绕不过李悝，提起秦国就不能不说商鞅，齐国的盐铁专营也是从仲管开始的。

　　虽然盐和铁都掌握在国君手里，但实际上战国的官府没有那么大能力，并不直接经营盐场，而是委托有能力有人脉的“豪民”经营，政府只通过收税的单一方式参与经营。

　　“豪民”又是什么呢？

　　曾在春秋末大放异彩，帮助越王勾践复国灭吴的范蠡在离开越国之后（公元前468年），就是来到齐国改变姓名，自称鸱夷子皮弃政从商，又自称陶朱公。发家致富，做的就是官盐的生意。猗顿放弃手工业者，在靠着养马小富之后，又靠着跑盐马古道运输私盐也拿到了“豪民”的资格证书，后期经营盐场，成了巨富。

　　他们两个这样的，就是豪民。

　　阚沉在韩国也勉强能算个豪民，但小小韩国的豪民放到大大的齐国来，就变成无足轻重的贫民了。

　　范蠡、猗顿之后，无数商人看到盐商的好处，纷纷奔向齐国，这齐国的盐生意早就饱和了，盐田的生意现在早已经不是范蠡猗顿能靠着白手起家打出江山来的那样蓝海市场了。

　　薯条替阚沉跑了七八趟，官府不是不开门，就是人不在，也不知道是真的不在还是单纯搪塞不愿搭理她。齐国的商人和官吏有着自己的小圈子，薯条无头苍蝇般在圈子外摸了半天，也摸不到齐国盐商的门道，她渐渐烦了。

　　被玩家抱走的豹猫养在了齐国的出生点，山狸子极通人性，说不清它在人类眼里极其可爱，于是被几个两脚兽养起来了，还是单纯地每天来玩家这里蹭吃蹭喝。

　　公孙鞅平日无视，见山狸子可爱，总来贾队长旧宅看喂猫，撞见到薯条烦躁，便问她怎么了。薯条抱怨着把事情说了。

　　公孙鞅比他更清楚齐国的条例，道：“平日多麻烦你们替我与鱼兄送信，此事便交给我吧。”

　　公孙鞅接过此事，先去打探哪里有待卖的盐场，照着律法齐备手续，直接找到负责此事的司空府上。

　　公鸡刚打过一边鸣，公孙鞅扣响司空家门，门后面静悄悄的。前后扣了三次门，才来个睡眼惺忪的小厮推门出来，说司空还未起，让他等等。

　　等到天全亮了，大街上走着来来往往的全是行人，再问，居然还没起。

　　公孙鞅皱眉，口气不由得加重：“已经日上三竿，官府要人却在贪睡，万一误了大事他负担得起嘛？”

　　下人听他苛刻，似乎是个不好对付的主，回去报了。

　　一会复出来，说司空今天身子不爽利，让他改日再来。

　　公孙鞅回去，想起来上午的事，明显觉出来人家敷衍的态度，气愤：“司空居然这样怠慢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和薯条说，他说得那样信誓旦旦，结果连司空的面都见不到。正发愁，在贾队长旧府前踌躇，忽然看见一个玩家推着孙膑远远地来。

　　在门口看见认识的人，孙膑宛如沙漠里突然看见一处水源，大喊了一句“公孙鞅”，热情得公孙鞅诧异。他与孙膑关系不好不坏，最多算是认识罢了。

　　两人行了礼，问了好，孙膑问他怎么在这。公孙鞅把事简单说了，孙膑一听便笑：“范、猗两家在齐国经营多年，齐国的盐场早就不是管家说得算了。司空多与豪民接触，身上沾染了商贾脾气，最是势利，若无人牵线搭桥，想见上一面怕是极难的。”

　　公孙鞅着急：“那可如何是好啊？”

　　孙膑觉得这事简单：“既然是为韩国的商人办事，让他出钱，多去范家运动运动，比干从司空使劲来得快。”

　　公孙鞅背过手，恍惚望着远天，半天泄气道：“条例上写得清楚的事情，还要人这里去求，哪里去问。我还多少算是个官，若是个普通百姓的，到哪去问，到哪去求？”

　　孙膑多看他两眼，借着笑意说：“别嫌我多嘴，公孙兄太剀直了，小心过刚易折啊。”

　　公孙鞅抿着嘴角不语，心中大不以为然。

　　孙膑请他一同进去，玩家们高兴地也邀请商鞅一起进去，他们在工坊里做了好多好东西呢。

　　孙膑此次来是为了他的屁股，准确说，是他的轮椅。

　　轮椅两个轱辘不圆，一走起路来，颠得他屁股疼。这次打战起来，挫了魏国一回，两杯庆功酒下肚，意气风发，顺嘴就跟玩家提了一句。这一句可了不得了，玩家仔细一看，这两轮子确实有点方，孙膑的屁股也确实比刚到齐国翘了些。屁股翘是好事，但屁股如果是被颠肿了才翘的，就不是好事了。玩家们把孙膑的屁股健康放到心上。

　　嘴一快说出来，孙膑已经后悔，人家本是好意才送他轮椅，他这样抱怨好像没良心似的，好在玩家并不多想，把轮椅的两个轮子卸了，过两天送回来两个新轮子。这两轮子倒是不方了，也够圆，但是椭圆，而且瓢。孙膑把轮子往左滚，这玩意往右跑。人把轮椅往东推，轮子非要往西跑，十分地具有独立意识，绝不随大流，像个青春期的叛逆小孩。

　　已经让玩家拿回去修改过一次，他也不敢再劳烦诸位玩家了，偷偷去找个木匠，让他照着轮子的尺寸做个好用的新轮子来。没承想玩家已经把孙膑的轮椅放到了心上，好几个玩家特别重视售后服务，特意上门查看轮椅的使用情况。这一看就坏了，推着孙膑就冲玩家们的工坊里去，孙膑拦都没拦住。

　　进院子，转过后院，庞涓立刻就看见了遍地放着的木材。最引人瞩目的，应该就是一架高高的木制机器，两个玩家正拿着绳子和木炭，对着机器比来比去。

　　“哟！”推着孙膑的玩家惊喜地喊，“纺织机做好了？”

　　玩家把简制的炭笔往耳朵后一插，鬓角到耳尖这段全被炭染黑了。她摆手：“早着呢。”

　　几乎是在这群热爱手工艺的玩家开始动手的时候，所有人就立刻想到了要做珍妮纺纱机。只要上过历史课，听过工业革命那一章的就知道，珍妮纺纱机的原理其实很简单，就是把横着的纱锭变成直立的。但问题就是，战国时代，连个复杂的纺织机都没有，完全没给她们动手改造的机会。战国只有最简单的纺车，还不是什么地方都有，至少魏国就没有，只有纺织业发达的齐国有。她们只能一边从网上查资料，一边从头做起。

　　玩家对着两个心灵手巧的玩家说孙膑的轮子出了问题，耳朵黑黑的玩家立刻跳过来。她做了两次车轮，对做圆形轮子刚找到点感觉，做得有点上头，很快就捡好木头和钉子，砸起大锤。嗙嗙又做好两个，还顺手试验了一下新学到的花样，拿木刀认真地雕花纹。

　　孙膑接过轮子一看就知道坏了，这下不可能不惊动玩家而抱住他的屁股了。因为他订的是两个没装饰的白净轮子，而这两个新轮子上则雕满了……额，雕满了——这是什么玩意？

　　负责安轮子的玩家一边安，还一边夸，老鲍这轮子做的是越来越好了，花也不错，雕的烤鸭真不错。另一个多看了两眼，疑惑地问：“这是鹅吧？”耳朵黑黑的玩家大喊：“什么话，这是燕子！”

　　三个人凑头凑脑看了半天，还是看不出来，反正是好几只肥鸟，不上烤炉对不起人民群众的那种。

　　孙膑推着轮椅走了两圈，走得很直，就是屁股上熟悉的感觉回来了。算了，屁股疼比走不了直线好点，他选择不说话。

　　孙膑推着轮椅，屁股一颠一颠地回去了。公孙鞅在后院里慢慢转着，等薯条上线。

　　玩家窃窃私语，问商君怎么了，怎么又是一张死人脸。

　　“不得志吧。”耳朵黑黑的玩家，一点都不小声地喊，“地铁上下了班的中年人都是这种表情。”

　　把玩家们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的公孙鞅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被弓箭射了好几下一样。

　　“去秦国啊！”玩家毫不犹豫地说，“孝公不是继位了吗，求贤令都发了，赶紧去秦国安，留在齐国能有什么好出路？”

　　玩家们一言一语，话语间极为推崇秦国，推崇得公孙鞅都怀疑她们是不是收钱了，才能昧着良心说出这么肉麻的赞扬来。

　　公孙鞅问：“既然如此，诸位怎么不去？”

　　玩家霎时变脸，嫌弃极了，“秦国屁都没有，去了干啥？”

　　公孙鞅：……

　　那你们就撺掇我去是吧？

　　总算等到薯条上线，公孙鞅把事情说了，极为抱歉。薯条扬扬手表示没事，“我刚和阚沉说过话了，她等不及齐国这边消息，已经找人去了匽国那边了。”

　　“匽国也不好弄吧？”公孙鞅说。匽国的盐商也不少。

　　要不说阚沉不是一般人呢。薯条非常想找人分享一下阚沉的骚操作，直接拉着公孙鞅就说起来：“阚老板有钱！她准备直接买下大连那边的地！”

　　“大连？”

　　“就是渤海湾那块！诶呀，就是匽国东边，过了海，有个尖角哪里。”

　　公孙鞅惊诧：“那是一块荒地吧？”

　　“如果不是荒地，匽国怎么可能会卖呢？”

　　公孙鞅咋舌：“就为了一块盐池？”

　　“非也非也。”薯条装模作样地摇头，复述阚沉的话：“还为了朝鲜半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