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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新郑新貌 ...

  •   逢人说贾,意思为到处为某人某事吹嘘,说好话,也比喻人说话不看颜色,自说自话。出自韩非《韩非子》

      成语故事:战国时期,韩昭王重用贾队长,昭王对贾队长特别喜欢,逢人便夸奖贾队长,找到机会就来夸奖对方。

      ——

      阚沉刚在新郑下了马,立刻就有人来接她。

      阚沉朝那满脸堆笑的人一看便笑了,“你这袍子不错。”

      穿着黄底拓紫燕云纹三色锦袍的商人恭维,“这还不是阚老板的布料好。”他花重金买的布料,多数都做成衣衫卖给宫里,只留着这么一块有瑕疵的布,怎么调了半天版型,把晕掉的花纹藏在不明显的地方,给自己做了一身衣衫。

      战国的染织技术还很不发达,这批布是阚沉做版画试验弄出来的,选的都是彩色的图案,每块布都套了三四个颜色,绚丽无比,一眼就被这韩国来的布商看中了。布商不愿只做成一笔交易,在大梁屡屡缠着阚沉,想要达成长久的布匹交易。

      但阚沉忙着画工笔,做漆器,没工夫再弄布料,把他打发给别的玩布料的玩家。可这韩国布商看来看去,就是对阚沉的手艺念念不忘,哪怕其他人的布比阚沉便宜得多。

      不是其他玩家做得不好,而是阚沉不是在做布,却是把画印在布上。其他玩家解决不了的套色问题也被阚沉用传统的版画方法破解了,一块布就是一幅完整的版画,让这韩国布商一见钟情,怎么都忘不了。好不容易说动阚沉来韩国开了染布坊,他极为殷勤,又是安排马车去大梁接,又是亲自来迎。不用阚沉说话,他自接过阚沉的行礼,替她安排住所,还要带她去吃些新郑里新鲜的玩意。

      “不用了。”阚沉说,“还是先去看看地方吧。”

      商人笑道:“阚老板有所不知,新郑近来了一些能人异士,在新郑开了家酒楼,那里做的猪肉不同于其他地方的猪肉,一点都不腥气,肥美得很。我提前找人订好了一只猪头,排了三天队才订上的呢。还有蒸好的红螃蟹、流油的黄鸭蛋、果菜拌着金虾、香喷喷的油焖烧骨、用烟熏的小熏鸡,我说一句大话——别说连大梁都没有。大梁恐怕是听都没听说过呢!”

      说着,商人自己吸了口口水。

      阚沉只笑,心说:“就战国这个连醋、酱油、生抽、老抽、味精都没用的地方,能做出个屁来。她想吃,下楼去楼下沙县吃点东西都肯定比这玩家们瞎折腾出来的好吃。”

      “不必了。”她坚定地拒绝,“我性子急,咱们还是快去看地吧。”

      商人见她脸色坚毅,无奈何地说:“那就定下地张再吃吧,”

      商人领她走过新郑大街,一路看,新郑街上倒是热闹的很,走几步阚沉便看见几个玩家结伴而行,倒不像是到处漫游的玩家,而是形色匆匆,目标明确。几人嘴里还嘀咕着:“怪了怪了,白天996,晚上在游戏里怎么还是996。”

      和鱼头、薯条两人不同,贾队长对于传送点的开放一直都很谨慎,每过来一个人,都要跟对方洗脑一遍“共同建设美好大韩”,鼓动了不少玩家来给她打工。

      商人先带着阚沉去挨着宫殿的一处中心宅子里,陈宅大院虽然是在闹市里,靠近了却极其安静,前后两个院子,是个“吕”字形,门上还贴着封条。

      商人介绍:“是刚查抄的一个贵族的院子,一百多个房间,前院小,但景致好,可以做个接待人的地方。后院大切空,给阚老板做工坊正好,还可以安置工人,不亏的。”

      阚沉前后转转,屋子里都搬空了,只留了些桌椅板凳的,看着也都是好木头,好做工。阚沉点头,在一株越过墙来的槐树前站住,问了价钱。

      商人满脸堆笑,“罪人的房子,官方刚查抄,不贵的,比旁边的小院子还便宜些。”

      他正说着,忽然听见隔着墙传来一声极响亮的怒喝:“真是怪了,现在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也能来和我们的做邻居了!”

      另一个声音冷哼:“贾队长他妈的一个无赖都能天天上朝堂,位列三公,只是和你我做邻居算个什么!”

      阚沉抬头,目光落在槐花白色的花骨朵上。

      商人的笑容青僵,拉着阚沉到了别处,小声解释道:“这家原来的主人叫韩虎,娶了隔壁乐家的女儿。这乐家也被查出点事,好不容易保住命,又丢了女婿,正是怒头上,莫怪,莫怪。”

      阚沉好奇问这两家都是犯了什么事。

      商人嗨了一声,说:“无非就是什么强卖地产、强纳小妾、强买奴隶的事,还有什么买官卖官、拒放工匠,都是小事。”他咂了下舌头,“你说这贾上卿脾气也怪,做官从来是互相遮掩,共抬轿子,共同富贵,怎么他非要管别人家的闲事?”

      阚沉想起论坛里的游戏视频,心想“若非如此,韩侯怎么那么信她。”嘴上说:“君主历来爱孤臣。”

      商人点头,咂摸是这个理。又说:“此院子甚好,只是挨着乐家,不过莫要理会他们,多躲着点,反正住在这里都是工匠,让他们仔细点,也就过去了。”

      阚沉摇头:“开个染布的工坊而已,不必非要在市区,还有偏僻点的院子吗?”

      商人不解:“偏僻之处,远离街坊,恐怕多有不便。”

      阚沉笑:“我去了,街坊不也就来了吗。”

      商人劝不住她,再带她去看别处院子。

      乐家开了一条门缝,见那女人穿着深子红点针子半袖夔龙锦深衣和藕荷色水路银锭万字紬散花裙,一头云鬓,点缀金、碧色小山,耳挂掐丝叶蜡石耳珰,上马车时一只手伸出来,凝脂的胳膊上还带着两个铁锈纹变涂手环,一身的荣华富贵。

      人一走,乐磐吐了口唾沫,背着手快步走,怒道:“真没规矩,女人抛头露面,商人穿的比他妈的天子都好了。”

      他本是韩国大夫,前两日被贾队长削了官职,现在虽是白丁,但大夫的傲气还没来得及放下。

      桌前,乐言也骂:“还不是那贾队长带得。”

      乐磐桌前坐下,气哼哼地喘着粗气,好几日了,他还是气不过,“韩虎不过是见一个贱民吃饭也敢用九个鼎,十二个俎,二十个豆,远超天子规格,还穿金带银的,夜间喧哗享乐,上前教训而已。打死了乃是意外——不,就算不是意外,又不是国民,赔些钱就算了,那贾队长居然真的敢把韩虎投入大狱。真是反了他了!”

      乐磐猛地在桌子上一拍,石桌霹雳乓当地响。

      “可不是嘛!”乐言附和,“再说哥哥你,你又做了什么?那歌女、石匠是我们乐家养的,历代都是我们乐家的奴隶,从他们爷爷那辈就开始为我们乐家服务了,他们说一句放了,我们就放?他贾队长把我们乐家当成什么了?!”

      “哼——他把我们乐家当什么了?他连韩家都没放到眼里。昨日我去韩文君家中吃饭,他家的小厮、丫鬟都跑得净了,只剩三四平日亲信的,还要给按月给他们发月俸,这都是什么话?!”

      乐言一惊:“文君家里也这样了?我还以为只有大夫家中这般呢。”

      “哼,连宫中都被他弄跑了一堆人,连先君的屈夫人、芈夫人、赢夫人都被他放出宫了,真是稀奇怪哉!”

      “国君竟然也容他?!”

      “可不!国君前两日面色也不好。”乐磐阴阴笑着,“他一个无赖,斗大的字识不得一升,不知道见好就收,竟然也想学着魏国变法,居然变到国君身上去了。他也不看看那吴起跑到楚国搞变法最后是个下场。我说啊,咱们再等等,有他好果子吃。”

      正说话,一群人闹哄哄跑进乐家门来,栗色的、花青的、灰绿的衣衫,乐家兄弟起来一看,惊讶叫:“文君,您怎么来了?!”

      “不来还成嘛?!”韩文君大叫,怒得面色如鬼,“真是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两人请文君坐下细说,文君挥袖,喝道:“我儿都让抓了,还坐个屁!”

      乐言、乐磐惊诧,“怎会如此?!”

      原来文君的儿子韩彭越常去花楼、女闾一类的地方玩乐,本来婚后已经收敛了许多,但近来丢了官,心情烦闷,便和朋友去喝酒,喝醉了不想回家,又想起那女闾里的软玉温香,脚下悬浮地走进了女闾。不见迎客的歌女只听见院子里传来嘻嘻笑声,袅绕的歌声像烟雾一般弥漫在整个街道上。韩彭越心中愠怒:“好个婊子无情,丢了官,连歌女都不来迎我了。”

      他抬腿便往里走,两个半老的女人先看到他,变色惊变,出来迎人,还一言没发,韩彭越先给了她们两巴掌。

      “老货——雁姬呢!雁姬!”他呼唤着老情人。

      院中的歌声一顿,几个女人神色慌张,出来看见韩彭越一脸的醉像,不敢触他霉头,软言好语,说他醉了,先坐到屋子里歇歇醒醒酒。韩彭越推开众人,把雁姬从人群里找出来,抱着便亲。雁姬惊慌,推开,一下把他推到了桌子上。韩彭越怒极,当场发起酒疯,在院子里打砸。

      众人推雁姬,“你就再陪陪他又如何?”

      雁姬泪如雨下,“往日我没法子,今日我不再为妓,再不陪客了。”

      “诶呀,诶呀!他发疯了,他要打人啦!雁姬!雁姬你快陪陪他吧!”

      雁姬把手绢一丢,悍然站起来:“要打就来打我吧!打啊!把我打死吧!”

      她一站起来,视死如归的气势直接就让韩彭越拳头软了,街上巡逻的官兵也到了,冲进来直接把韩彭越按到在地。醉酒之人几番挣扎,伤了两个小吏才给他套上刑具枷扭。

      第二日新郑官府县丞亲自审判此案,官府里韩彭越对自己的行径供认不讳,还在叫嚣着快放了他,不然有他们好果子吃。

      县丞胆战心惊,不知该如何判决才好。女闾早被贾队长取缔了,现在的女闾是官方歌舞坊,里面的女人也都改成了卖艺不卖身的歌女乐女,照法该判韩彭越一个强闯重地,□□妇女的罪。可——那里面又是什么好人家女子吗?谁知道是不是那里的女人耐不住寂寞勾韩公子去的?再说了,韩文君在韩国的名望谁不知道,他怎么敢判人家公子。

      县丞左右为难,这个案情就这样撂下了。

      韩文君一听儿子被官府押了,就急得不行,再仔细打听如何抓的,为什么抓,本来就压抑了好几天的火气顿时就上来了。

      “太过分了!”众人在乐府里群情激奋,“那女闾里的女人是什么好的吗?本就是出来给人睡的女人,怎么还碰不得了?!”

      “哼——他要取缔女闾?我活了一辈子没听过这么离谱的事情!”

      “女闾没了,韩国的男人去找女人?”

      “乐言、乐磐!”韩文君一抱拳,大声说,“那贾队长欺人太甚,我等已经容忍他许久。可他不仅不收敛,还越发过分了。再这样下去,我们都落不到好。今日我无论如何,也要向国君上谏,参他贾队长一个鱼肉士绅!你们也受过他的委屈,可愿意随我们一同去?!”

      “好!”乐言乐磐激动起来,当即答应下来。“如此暴政苛政,为人刻薄,这是在耽误韩国!我们必须向国君进言,行仁政还能得人心。”

      一行人热热闹闹吵闹几番,又去叫上七八躲在家里叹气的士人,浩浩汤汤就往宫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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