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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有人欢喜有人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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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有人欢喜有人酸
一番“地毯式”的搜索后,江絮丢的鸡蛋都被找到了。
找到鸡蛋最多的是刘二婶子,不过她也是个敞亮的,倒没说找到就该归自己,或者说因为其他人都是孩子,就想着占便宜,江絮跟她一商量,她就同意把鸡蛋平均分了,最后多出来一个,江絮征求了下小萝卜头们的意见,就也给了刘二婶子。
皆大欢喜。
一群人热热闹闹地下山,进了村子以后,高高兴兴地分开,各回各家。
小孩子们嗷嗷地往家冲。
江絮挎着篮子走到自家门口,隔壁田大妈探头探脑地张望了下,说:“没捡着鸡蛋吧,真以为野鸡蛋那么好捡,天天能捡着呢。”
没等江絮回话,胡招娣握着铲子跑出来,往江絮篮子里一看,马上嘲讽一笑:“还说我就挖了几根歪瓜裂枣,你这是什么,几根干草么,真是笑死人了。”
江絮看了眼篮子里的“干草”,最近天热事情又多,她看家里人都有些上火,就琢磨着煮点凉茶喝喝,这些都是下火的草药好嘛?
不过江絮也懒得跟胡招娣解释,点点头,直接摊手:“嗯,除了这几根草,我还捡了鸡蛋。”只有一个鸡蛋,放在篮子里滚来滚去的,江絮干脆就握手里了。
“什么,你捡到鸡蛋了?!”胡招娣不可置信地尖叫。
“什么,你又捡到鸡蛋了?!”田大妈也马上蹿了过来,盯着江絮手里滚圆可爱的鸡蛋,眼红得简直要滴血。
“是呀,大家一起捡的,捡了十来个吧。”江絮说完,也没再理会这对母女,自顾走进家门。
胡招娣还想看她笑话,江絮是一点都不介意让胡招娣知道知道,什么叫杀人诛心。
果然,身后很快传来田大妈杀猪般的叫喊:“我是遭了什么孽我,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赔钱货!你不是也说捡鸡蛋去了吗,怎么没见你捡到一个,十来个鸡蛋啊,你竟然一个都没捡着?!我瞧你个黑心肝的,你就是忽悠老娘,你不干活,你跑去偷懒了对吧?!”
别看田大妈在外头怂,在家可是说一不二的,就胡招娣这么大了,她一个不高兴还要拿鸡毛掸子抽人。
胡招娣简直冤死了:“啊,疼,疼疼疼,妈你别打,我没偷懒,我真去找鸡蛋了,我没找到啊……”
她也后悔呀,捡了十来个鸡蛋,江絮才拿回来一个,不用说,剩下的鸡蛋铁定是其他人分了,一想到那些跟着江絮的小萝卜头都分到了鸡蛋,她简直心痛得不能呼吸。
不过胡招娣很快就顾不上心疼鸡蛋了,她锅里的糊糊烧焦了,满院子都是焦臭味,田大妈都快气疯了,抄着鸡毛掸子满屋子追着她打。
隔壁吵吵嚷嚷地上演了全武行,江家这边倒是其乐融融。
虽说晚饭只是简单的炒萝卜丝和玉米糊糊,但今天的萝卜丝特别的好吃,哪怕只是放了点盐,却分外清甜鲜嫩,让人吃了还想吃。
“妈,我瞧萝卜不是还挺多的嘛,下回你多炒几个。”江柳放下筷子,舔舔唇,意犹未尽说。
其他人马上都双眼亮晶晶地看向项春兰,流露出相同的渴望。
其实这年月土地都用来种粮食了,蔬菜很少的,萝卜就是最常见的蔬菜了,他们其实都吃腻了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萝卜吃着特别好吃。
自留地里萝卜倒是还挺多的,项春兰爽快地点头:“行,下回多烧点。”
江柏挠挠头,疑惑说:“我瞧着家里堆了不少萝卜,怎么自留地里也没见少呢?”
他是个勤快的,每天上完工,都会自觉去拾掇下自留地,像拔了萝卜的地,也会及时补种上菜苗,可这两天,地里压根就没见多出来萝卜坑。
项春兰:“照你这么说,家里这些萝卜还是天上掉下来的?要真天上掉东西,它怎么不掉鸡蛋,不掉肉呢,掉个萝卜算什么?行了行了,你呀,从小就不识数,地里少没少的,你也瞧不出来,就别为难自个儿了。”
江柏:“……”
他是算术不好,又不是瞎,怎么就瞧不出来?
不过江柏也没敢再吱声,他妈的战斗力江柏是知道的,他根本说不过这老太太,再多嘴,也就是多挨几句骂。
可能是他记错了吧。
江柏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江·始作俑者·絮坐在一边没说话,无辜地眨了眨眼。
*
江小志一路咧着嘴飞奔回家,刚到门口,就被他妈刘杏花一把逮住,啪啪,屁股就挨了两巴掌:“你个倒霉孩子,你疯哪儿去了你,吃饭都不知道回家,回头饿得嗷嗷叫的也是你!”
他家没有分家,一家子都在一个锅里吃饭,老老小小十几口人,煮再多东西也是一下就抢光了。更何况,她公公可是抠门到外号都叫老抠的,可想而知,家里吃饭能煮多少东西?手稍微慢点,都只能喝稀汤的。
所以刘杏花跟儿子是耳提面命,玩可以,但得顾着吃饭,听见大队下工的锣声,甭管在哪个旮旯撒欢都得马上回家。
哪知道这小子,今天居然天都快擦黑了他才回来!
这要不好好教训一顿还得了?
刘杏花越想越生气,正想再打儿子几下,把他打疼了,也好让他长长记性,可手刚抬起来,就看到儿子高高举起一只手递到她眼前,嘴里嚷嚷着:“妈,你别打我,我是去捡鸡蛋了,你看,我捡到野鸡蛋了!”
刘杏花定睛一看,哎哟,还真是鸡蛋!
不过她马上又皱起眉头:“你这鸡蛋真是捡的?哪儿捡的,你个倒霉孩子,不会是从人家鸡窝里掏的吧?!”
江小志重重地甩开他妈的手,单手叉腰,仰着脖子,义正辞严:“胡说,我才没有掏别人家的鸡窝!是小絮姑姑带着我们在后山捡的,捡了好多个呢,每个人都有!”
江絮捡到鸡蛋的事,刘杏花自然也听说了,不过她是真没想到,自家调皮捣蛋的儿子也能跟着捡到鸡蛋,顿时眉开眼笑:“得了,别瞎嚷嚷了,你爷奶要听见,一准得给你拿走,咱们先藏起来,回头偷偷烤熟了,给你补补身子。”
刘杏花感叹:“你说这江絮,虽说娇气得要命,但这气量确实是大,换了谁能给你们一群小萝卜头带去捡鸡蛋呀!”
江小志重重点头:“小絮姑姑最好!”
其他几个小萝卜头回家时也经历了差不多的遭遇,最惨的一个,被亲爹狠狠揍了一顿后才有机会申辩,哭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家里人只好直接把鸡蛋蒸了蛋羹给他吃,才算是让这孩子破涕为笑。
捡到鸡蛋总归是件高兴的事,几户人家惊喜之余,对江絮的印象都好了几分。
就像刘杏花说的,换了别人哪会带一群小萝卜头去捡鸡蛋,就算真带他们捡了,也未必能像江絮似的,给每人都分了鸡蛋。
孩子们可都说了,江絮自己也才分了一个鸡蛋。
这真是很大气了。
有人高兴就有人酸,像是之前跟胡招娣一起上过山的胡水甜,眼看隔壁小孩军子兴高采烈拿了鸡蛋回来,她撇撇嘴:“我说军子,你这鸡蛋该不会是从谁家鸡窝里掏的吧,你妈成天忙里忙外的,你可别不学好,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军子站住,面红耳赤地争辩:“不是,真是山上捡的。”
胡水甜:“怎么可能,咱们上山的时候怎么一个也没找着,哦,我知道了,是江絮,江絮说歪脖子松树那儿,是骗人的对吧?我就知道,不行,你这个鸡蛋给我,我上山找了那么久,鸡蛋我也有份!”
军子想跑,却被胡水甜一把拽住,不过没等她动作,旁边人一把搡开了她。
是刘二婶子。
她也住这一片,跟军子家就隔了两间屋。
“胡老大家闺女,你还要不要脸,你居然想抢小孩子的鸡蛋,你是瞧着他们家孤儿寡母的好欺负是吧?!”
这时间家家户户都忙着做饭,是见外头没人,胡水甜才敢这么干,就像刘二婶子说的,军子家是逃荒来的外来户,家里就孤儿寡母的,她就欺负了这孩子,他们娘儿俩估计也不敢吭声。
哪知道就被刘二婶子给撞见了,刘二婶子这大嗓门一喊,附近几户人家都出来了。
胡水甜赶紧说:“没,二婶子你误会了。”
刘二婶子:“误会个屁,我可是都听见了的,你还想冤枉军子偷鸡摸狗,还胡说八道什么江絮骗人,你这后脑勺长疮的,你自己眼神不好没找着鸡蛋,就怨恨别人是吧?我可告诉你,军子这鸡蛋就是在歪脖子松树那边捡的,不止他捡着了,我也捡着了,跟着去的娃娃们都捡着了!”
刘二婶子啐了口:“什么东西,还背后嚼舌根,江絮多好的闺女,我瞧你就是嫉妒人家!”
“走,军子,咱们回家,回头她要再欺负你,你告诉婶子。”
他们可是一起捡过鸡蛋的革命感情,更何况,这鸡蛋可是他们大家一起捡的,刘二婶子觉得,自己必须得保护好军子和鸡蛋。
邻居们看向胡水甜的目光都有些异样。
这可真是,胡老大家这闺女也太离谱了,这么大个人了,居然想抢人家孩子的鸡蛋。
这人品可真是不怎么样。
不过也有人发现了华点:“刚才刘二嫂子说江絮多好的闺女,我没听错吧?”
“好像是这么说来着,我还寻思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呢,那闺女不是又懒又娇气,成天作妖的嘛?”
这几户人家还没听说江絮捡鸡蛋的事,都对刘二婶子的态度有些疑惑,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刘二婶子说她和军子还有很多娃娃都捡到了鸡蛋!
捡到了鸡蛋!
还不少!
几户人家的心思不由都活了。
鸡蛋谁不想要啊,他们不会像胡水甜似的跑去抢孩子的,但他们也可以去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