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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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淅淅沥沥，滴到少年的脸上。
眉眼精致的脸上，面无表情，空洞虚无，少年近乎脱力的倒在地上。
突然嘴角又扬起那温柔却又乖巧的弧度，张开手掌，看着手中破碎的项链，泪水，混着雨水，不停地落下。
妈妈，我想你了，我一直一直有做一个好孩子哦。
为什么，人类的一生这么这么短，短到我觉得只是刚刚开始，你就走了。
为什么我的哥哥是那个家伙，我没法拉回你的魂魄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他看的这么开？！说的那么好听？！
一生就已经足够？！
你的下一辈子，生生世世，会幸福美满！
······可是，那不是你啊，如果连记忆和感情都失去了，还会是原来的人吗？
他有爱人！有孩子！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啊？！
我他妈，就是个懦夫！！！
少年嘴角的弧度缓缓消失，眼帘半阖。
在心里嘲笑了一声，归根到底，不过是我没有勇气罢了。
我怕拉回你的魂魄会被看出身份，怕最后连哥哥也没有，连一个家人都没有啊·····
毕竟当年，我还恩将仇报害他失去左眼，将近万年。
我害怕，变回那个一无所有的子虞，而不是陆子虞啊······
少年动作十分缓慢的站了起来，被封印压制了几十年的伤一下子全部都爆发了出来，五脏六腑一寸寸的碎裂，但身上却完好无损。
右手抬起，子虞怔怔的看着手中支离破碎的项链，里面有一张缩小的全家福，眼神眷恋而又温柔。
一口，把它咽了下去。
没有出声，项链划破了喉咙，鲜血不停的从嘴角溢出，子虞却是笑着的。
他本就是苟延残喘的魔神，这天道容不下他，他早该魂归天地，化为养料。
他为什么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呢，凤眼里，波光潋滟。
是啊，他不甘心啊。
他是测算因果的魔神，他一直按部就班的走着。
他不该从那个开天之劫活下来，他在那时就该化为养料。
他不该因为因果律被打乱不甘心想要毁掉五行灵珠，他该放手。
他不该因为不甘心想看结果，用自己的力量去换这些年的苟延残喘，就为了看这结果。
不然他的身体不会和凡人一般无二，和玻璃一样易碎。
可是·····他没有后悔啊。
他有家了啊。
少年的身躯消失在原地，出边在了归墟之地。
他是个懦夫没错。
懦夫的权利，不就是自欺欺人吗？
他舍不得妈妈，有错吗？
虽然毁掉和天道的那份契约，他会很快消散，但是，这不是正合他意吗？
把那份时光里的记忆停在最美好的时候，不就可以忘记后续了吗？他会一直一直，都是那个有着完整的家的，一无所知的，刚刚被侄子带入仙道的，普通人。
他会在母亲回来的时候消散，至于身份暴露？
死后，何管洪水滔天！
九霄天外，昀镜玄胸口突然传来一阵疼痛。恐慌，弥漫。
下一刻，他匆忙离去。
“小虞，怎么哭了？”睁开眼的陆母还没来得及思考发生了什么，就被眼前泪流满面的子虞吓到了。
陆子虞扑到了她的怀里，双手抱紧。
欢快地说，“我才没哭！”我只是太高兴了。
对不起，我超级自私的哦~只管自己的感受什么的。
我想妈妈你一直活着，一直一直开心的，活着。
我一直有一个，幸福而美满的家庭。
明明已经平安顺逆了一生，可是人类的一生好短好短，我不喜欢。
妈妈，请别生气，我就再放肆这最后一次，就好。
三天后，您就会忘了我。
“······呐，我最喜欢妈妈······了。”
没有之一。
还没等陆母反应过来，陆子虞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惊讶地陆母不知如何是好。
陆子虞仍然一如既往的笑着。
有人来了啊。
可惜不知道是谁。
反正
我不知道。
少年带着满脸的泪痕和身上的青紫入睡。
微笑着。
仿佛自始至终，都是陆子虞。
“子虞！！！”昀镜玄来晚了一步，手上熟练的掐诀，想要阻止眼前少年模样的人消散。
然而，种事徒劳。
不可能！
这不可能！
他的力量，为什么会拉不回小叔的魂魄？！
等等······
这里是
归墟！
开天时魔神尸骨消散之地。
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是子虞，古魔残党，精通测算，勉强无功无过。
性格自认佛系，只要是测算的结果，我都坦然接受，没有什么逆天改命的想法。天道本就是无上与公正的，哪怕算到开天之劫，知道自己即将神陨，也没有什么想法，因为我看到了那个世界之后的生命的繁衍与荣光。
在上古之初，因为一些意外，我其实做过一件比较过分的事情，那之后，在人间浑浑噩噩，游荡至今，不过······
“小虞！再不走要迟到啦！”
眉眼精致的少年应了一声“来啦！”随手拿起桌上的三明治，向屋内的夫妻二人挥手再见。
我是子虞，古魔残党。
无功亦无过。现在初一。
校园书声琅琅。
“这次期中考试，陆子虞又是年级第一名，大家鼓掌。”说着，讲台上的女老师带头鼓起掌来。班里也想起热烈的掌声。
陆子虞嘴角一直挂着弧度，仿佛骨子里都露出了温柔。
叮铃铃，放学的铃声想起，学生们一窝蜂的冲出了教室，今天周五，所以下午放学的比较早，不然正常时间都是晚上才会放学。
“阿虞，听说你哥出去旅游了，去哪了？好玩吗？”一个男生哥俩好的搭在陆子虞的肩上。
陆子虞随手把男生的手拍了下去，心中不着痕迹一顿。
旅游？
什么时候的事情······
有什么被忽略的东西浮上心头，陆子虞反射性的掐指演算。
大凶——已逝！！！
陆子虞一时间忘记行走，膝盖一软，险些摔倒。
身边的男生关心的问道：“怎么了？！”
没有理睬，陆子虞直接甩开他，向家的方向跑去。
不可能！不会的！不会有事的！
只是出去了两天而已！
一定不会有事！
不会有事！
贝齿轻咬下唇，千万千万，不要有事啊！
哥哥！
而在往家赶去的路上，陆子虞发现气息又变了。
像是被什么遮盖了一样。之前就有这种感觉，但是没有现在这样浓厚。而且这种遮掩天机的手法······
是昀坤！
陆子虞脚步慢了下来，此时心乱如麻。
为什么会是昀坤？！
身为道祖，为什么会出手遮掩小人物的天机？！
这和哥哥那二十多年来随时都会去世的奇怪命相有什么关系？
心脏，在不停地悸动······
按下慌乱的心情，陆子虞在一呼一吸之间便收敛了焦急的表情。
昀坤出手遮掩的话，就代表他关注这这个世界，而昀坤那个人本身作风不像会是关注这些事情的人，更别说合道之后，整个人更显淡薄。而能让昀坤上心的，只有那个家伙了。
开天后所谓的万魔之祖——戮愆。
很久没有回忆起这个名字，以至于陆子虞一时间有一些恍惚，但却绝对不会陌生。
毕竟这个家伙·····可是害他沦落至此的混蛋啊。
不过，也许在他眼里自己也是个混账呢。
陆子虞让自己回到平时回家的状态。一边走一边思维发散。
说起来，戮愆那家伙和我哥名字读音差不多了，戮愆，陆谦。
哥身体一直不好，不能做任何剧烈运动，便一直在家，很少远行。
陆子虞曾经给陆谦条理过身体，但奇怪的事，不管吃下什么药，寻常吃食也罢，天材地宝也罢，最终都没有任何效果。
陆子虞值得每周定时放血，稀释过后放在做好的吃食里，让陆谦服下。
作为远古魔神，哪怕失去了自己的道基，陆子虞的一点血足以让一个凡间生灵晋升到玄仙，可是对于陆谦来说，也仅仅只是能吊住他的命罢了。
陆子虞想过打破自己的原则去找那些未来会拥有主人的天材地宝，却发现，陆谦没有办法使用这些超规格的宝物。
人参这些年份越久效果越好，百年可用，千年为佳，万年最好。可是却不能拥有较多灵气，否则只会加重身体的崩溃。换而言之，就是这些天材地宝必须是凡间生长的，修真界的不能用。
可是凡间的人参，哪里会有这么久的？
陆子虞只能利用所有的空闲时间去各个凡间小世界寻找。现在他的身上还带着一个千年的人参，这是这周准备用的。
三千小世界之一的无名凡间
周朝。
紫衣少年仅仅扎着一个马尾，来到了皇室的寝宫。
龙床上的皇帝赶忙坐起身来，甚至还有些尴尬。“先生，今日来此怎不提前通知朕，好让朕早做准备。”
子虞没有关注皇帝的话，直截了当地问道：“我想要你当年得到的千年人参。”
说这句话的时候，子虞的手掌不由自主地握成拳头，显然有些紧张和不安。
这个世界的命运轨迹，面前的人是这百年间当之无愧的气运之子，千年人参是他后来用来收买人心的重要物件。
对于专司演算的魔神来说，打破命运轨迹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对于一直按照结果随波逐流的子虞，更是一件否定自己存在意义的举动。
但是······
他真的需要这个！
陆谦的身体虚弱越来越明显，每周都要用掉几个天材地宝，附近的小世界他都已经找遍了，无主的人参都已经没了，在想要，只能从各个世界的重要人物手里交换。
也许可以去更远的小世界，但是他这基本半残的身体根本就没有办法支持空间跨越。
他只能用他还剩下的测算的能力，帮助一些气运之子避开惨事，来作为将来会要走千年的药材的交换。
不能动用修为，带气运之子逃命的时候，时常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庆幸的是，他死不了。
而现在，他来要走他的报酬。可是打破命轨，子虞负罪感一直没有减少。
总是觉得对眼前的皇帝有亏欠。
对于子虞来说，无论那命运有多么苦楚凄惨，那都是一个人本该经历的事情，是一个由上天赠与的礼物，而他的做法，就是抢走了一个礼物后又来要走另一个礼物。
皇帝不清楚子虞先生对他的亏抢啊从何而来，但是并不妨碍他利用。
“先生，那人参我本想用的······”说话留半边，故意显出犹豫，皇帝话音一转，“不过也不是必需品。”
“小福子，去朕的私库取参王。”
“嗻。”
吩咐完后，皇帝走过来牵起子虞的手，手心传来的温润冰凉的触感让皇帝的笑容更加真实了几分。
毕竟眼前的人，是他从年少就觊觎的先生啊~
不过·····他可舍不得让他的先生受一点伤，身为皇帝，这辈子，也许这心思，只能埋在心底了。
“先生，我可以抱你吗？”
子虞有些疑惑，但是没有拒绝，“可以。”
“但是你不想要别的补偿吗？”
皇帝摇了摇头，双手从子虞的身后紧紧地环住了他，头趴在子虞的颈窝旁，贪婪的吮吸着子虞身上近似水莲的清香。
眼瞳深邃。
我想要的，你没法给我啊。
所以，一直对我有亏欠感就好。
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你的。
皇帝知道子虞不可能留下来，他也拦不住，唯一能利用的，只有子虞先生对命运近乎偏执的想法。
然而，皇帝不知道子虞非这个世界的人，知道寿终，都没有能觅得一丝踪迹。
子虞走在路上，总觉得心有不安，陆谦，戮愆，会是巧合吗？
······
罢了，哪怕只有那微乎其微的可能，他也不敢去赌，他早就没有赌博的资本了。
紫巽，如果你还有意识的话，回应一下我吧。
无尽的虚空中，一点光芒突然亮起。
此身为契，魂灵作嫁
契约成立。
我拿往后的所有，来换这几十年的偷换天机，这样，哪怕陆谦真的是戮愆，也无所谓，再怎么查，我也只不过是一个面容相似的普通人，而不是预言魔神。
几十年后，彻底归于混沌换这几十年的生活，其实还是挺划算的。
对吧，紫巽。
开天之劫时我没能守住你，我不想在最后的一点时间，连仅有的一点幻想也守不住！
陆家。
陆母惊喜地看着突然回来的陆谦，“你这孩子，回来也不和我说一声。”
说着，便打开了门。
僵在了原地。
眼前，俊美肆意的男人随意拎着一个两岁大小的孩子，旁边还站着一个俊美程度不相上下，但是气质清冷的男子。
在陆母开口问之前，拎着孩子的陆谦直接把孩子朝陆母怀中一放。
“诺，你孙子。”
陆母看了看怀中的孩子，看了看眼前的儿子，再看了看儿子旁边站着的俊美男子，知道自己儿子性取向的陆母一瞬间火了。
“陆！谦！”
“你找对象是男的也就罢了！你竟然还找代孕？！”
“你对得起你爱人吗？！”
“不是，妈！你听我解释！！”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