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疆场驰骋（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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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蹴鞠的风波过后，姚若春对自己说的话一直萦绕在耳边，时时刻刻阴魂不散，成为困扰自己的一大烦恼。
尤其是近期赵祁之出征，家中没了这顶天立地的一家之主，姚若春就成天在自己身上找存在感。
没办法，谁让她们都是一个丈夫呢。
加上古代女子娱乐活动本来就少，因此格外热衷于参与这权谋的游戏。
姚若春得了空便拿话来挤兑自己，让每天的请安时刻完完全全变成了嫡福晋的示威小课堂。
不过这俗话说得好，无功不受禄，吃人家嘴短，用人家手短，何况自己完全时时仰仗和依赖赵祁之的光辉呢?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好?
季婉枝努力思索小说原来的剧情，依旧百思不得其解。
一旁的小翠见着季婉枝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也忍不住出口关心:“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呀？”
一看到担心自己的小翠，季婉枝登时有了主意。
自己是穿越者，对这里的情形难免了解得不全面，问问小翠这样的本土角色，不就可以知道真相了吗。
“小翠，我有件事，一直想问问你。”
“小姐你说，小翠若是知道，必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小翠十分自信，毕竟自己跟了小姐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消息早就知道了不少。
“你说，这王爷到底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啊?”
“……”
方才还胸有成竹的小翠一听这话，忽然陷入了无尽的沉默，表情也看上去十分挣扎。
果然，还是有些难言之隐在里面的。
季婉枝心中不由得放心许多，如此再好不过，看这模样，估摸着赵祁之对自己那么好的原因，首先排除爱情。
这样就行，省了自己一大档事。
不过这小翠忽然的表情变换倒是莫名叫自己怪好奇的，作为一个纯纯局外穿越人，季婉枝忽然间产生了不可磨灭的好奇心。
“小翠，你说来我听听吧，”季婉枝为了符合身份又开始装傻，“先前不是跌了一跤吗，这脑子越发地不记事了。”
“小姐，可是你亲口对我说过这件事情再也不要提了。”
“我有说过那样的话吗，”季婉枝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人嘛，总是会变的，比如我现在，就非常想听那件事情。”
“既然如此，那好吧，”小翠一脸为难，快步把房门关了起来，确认四下无人后才缓缓开口，“小姐，说好了，你可不能哭。”
“好好好好好。”季婉枝吃瓜心切，此刻的好奇早已达到顶峰。
“小姐，你就没发现你和嫡福晋有一个很大的差别吗？”
季婉枝机械摇头。
小翠这才确认季婉枝方才说的不记事是真的了:“这过了门的姑娘，丫鬟照例是要喊她为‘夫人’的，嫡福晋也是如此。可只有您，王爷说过，可许喊您‘小姐’。”
季婉枝吃惊不已，来到这里这么多天，原以为这称谓无关紧要，如今看来却暗藏玄机:“这有什么区别吗？”
“小姐你有所不知，这王爷的意思，是为了让你不要想家，就好像大家这么称呼你，如同你还在府中一般。当年王爷迎娶小姐时，也应了要求，把小姐的房间挑在离花儿最近的地方。”
“王爷说小姐喜欢赏花，而他喜欢看小姐赏花。”
“我去!”
季婉枝一下子反应不及，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国粹。
实在是反差太大，否则自己也不至于这么大吃一惊。
明明小说里说的是自己是默默无闻的废柴女配啊，明明赵祁之一开始对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多余感情的啊，明明他看上去和姚若春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喂!
为什么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所以，赵祁之曾经很爱自己?
“岂止是爱呀小姐，”小翠这会可来了劲，话匣子一旦打开便再也收不住，“王爷那时对你可是一见钟情……”
彼时的季婉枝在京都是出了名的灵动美人，姣好的容貌配上爽朗的性格，是放在任何世家小姐身边都很特别的存在。
加上季婉枝家境中等，上不够极近富裕，下也不至万般贫寒，因此有不少公子前来定亲，那段时间季家的来客络绎不绝，门槛几乎都要被踏破。
可只有季婉枝和身边几个亲信才知道，她在豆蔻年华便早已芳心暗许，决心要嫁与自己认定的心上人。
这意中人便是与季婉枝自小青梅竹马的莫家公子。
季婉枝称他为莫表哥，这么一叫就是十几年。
莫朗清待自己总是温柔体贴，时刻面上带笑，总是对自己事事有回应。那样端正守矩的一个人，却愿意陪自己爬墙出去玩，愿意为自己去偷拿祭祀的糕点，愿意为自己拒绝家中安排的婚书。
家中是习武世家的缘故，莫朗清以马术见长。
过去的日子里，趁着季婉枝不用学习女红的罅隙，莫朗清便时常带着自己去草原骑马。
偌大浩渺的苍翠里，英姿飒爽的少年娴熟地驾驭着飞驰的骏马，同身边的少女在这空旷的天地间自在穿梭，世间琐碎全部被抛之脑后。
可偏偏这幅美妙的图景在不远处出征的王室眼中，就是另外一番意味。
赵祁之只一眼，便对女子的情愫无法阻断。
那样畅意真性情的女子，他许久没见过了。
很特别。
仅仅是因为特别，帝王世家的征服欲告诉他此生必须要将她时时留在身边。
于是当晚便寻到了女子的家世，隔日便去了提亲。
王爷的旨意岂敢违背，父母纵然明白女儿的情意，也根本无可奈何。
据悉，莫朗清也在此后再无婚配，只接过了朝廷的出塞命令，多年未归，至今生死未卜。
好一个横刀夺爱。
季婉枝忽然理解了这废柴女配的由来。
在对生活最充满希冀的年纪却被不爱之人锁在了深宫城阙，平日里见惯了周围人的虚伪迎合，并不时还要应对这争风吃醋的漩涡，任凭一个少女曾经拥有怎样如诗的情怀，也架不住岁月的蹉跎。
季婉枝极少阅读诗文，此刻却不由得回忆起李清照的那句“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想来那些原身身体抱恙久卧床榻的日子，脑海中想及的，应仍是年少身边那个时刻伴自己左右的少年罢。
怪不得自己穿越初期，以为赵祁之是个善茬，还刻意讨好他几分，之后他便喜出望外，对自己格外好，不管自己想出怎样的点子，他都会默默无闻地付出，原来是还有着这样一层难言之隐。
是为了弥补。
弥补当年贸然把自己从莫朗清身边夺走。
虽然季婉枝甚至不知道这莫朗清长什么样现今几岁，但一种女生间奇妙的共鸣忽然叫自己不免伤感起来。
也不管前些日子赵祁之对自己有多好，她现在看他都不免有一丝讨厌和怪罪。
也都怪自己的事业心太重，一颗心在先前全扑在了任务里面，甚至忽略了自己最重要的人物关系脉络。
现在一旦知道就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的确，不管是原身还是现在的季婉枝，都更偏向于莫朗清的类型。
“启禀二位福晋，王爷出征回来了!”
“此言当真？”姚若春一听这话，连忙从自己的阁中走出，脸上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小的不敢骗福晋，”通报的人同样语气激动，“这次啊，王爷可立了大功，正在皇上那举办庆功宴呢。”
“这不，赶紧让小的来叫二位福晋马上进宫。”说罢，站在一旁眼神渴盼，等着照例的赏赐。
“赏，赏，重重有赏。”姚若春早已乐得找不着北，几乎是要把家产都给赏出去的架势。
只有感情复杂的季婉枝站在一旁，对进宫应付那些皇室贵族毫无兴趣，此刻除了心疼钱钱之外毫无波澜。
“小姐，你有所不知，”还是小翠消息灵通，“这回庆功宴，也是对莫朗清将军出塞回京的恭贺。”
“小翠，速速替我更衣。”
“是，小姐!”小翠一眼看透小姐的心思，不禁在一旁抿嘴笑了起来。
这一路上季婉枝虽和姚若春一辆马车，但全程始终是姚若春在唱独角戏，季婉枝心思全然不在这，只偶尔被迫着应和几声。
莫朗清。
季婉枝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
当真是极好听的，既有了塞外沙场的朗月，也有了小城故里的翩翩清风。
直到到了皇宫正殿，二人行完礼坐在赵祁之身旁，也不见莫朗清的身影。
“这次塞外大捷，多亏了四弟和莫将军，若不是二人骁勇善战，恐怕这块硬骨头不知道几年才能啃下。”
赵祁之方才卸下铠甲，手上又不免多了几条伤痕。
季婉枝看着百感交集，却做不到像姚若春那样旁若无人地对着他表露着完全的关心。
这样的场景她实在不习惯，呆若木鸡地站在一旁，显得十分尴尬。
“王爷，臣妾身体有些不适，想出去透透气。”
赵祁之点点头，不置可否。
季婉枝没有叫小翠陪同，而是兀自寻了个僻静的地儿，蹲在岸边，静静盯着面前的波纹发呆。
这会子也就系统陪着自己，虽然是无情报着这次任务的名称——
【疆场驰骋】。
这时，平静如镜的水面中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男子带着银色面具，长发束起，一袭黑衣霎时显露出无限神秘感，腰上别着他的剑鞘，露出银质的剑柄，手上则缠了不少绷带，看起来似乎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往。
季婉枝显然被吓了一跳，慌忙站起，却不料脚下打滑，险些坠入湖水。
男子伸手，轻易将季婉枝带入怀中。
“婉枝，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疆场驰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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