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心动》舒月清

12、久别重逢

　　上午的节目拍摄结束了，凌成进去把咖啡分给摄像等工作人员，还有姜晏汐。

　　凌成笑着说：“姜主任，今天麻烦您带我家艺人了。”

　　姜晏汐接过冰拿铁，微微颔首：“不客气。”她看着这个年纪不大，却充满老父亲气质的经纪人把沈南洲拉了出去。

　　凌成当然是来找沈南洲算账的！

　　凌成把沈南洲拉到角落，确定没有摄像头后，压低了声音，问：“你怎么回事？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暗恋别人？是谁？当着那么多人面，你脑子坏掉了？前途不想要了？”

　　沈南洲右手拿着冰美式，双臂张开，往栏杆上一仰，懒洋洋地说：“大不了退圈。”

　　“？！”凌成震惊：“你今天出门的时候掉河里了？脑子进的水还没出来吗？”

　　沈南洲幽幽叹了口气：“我倒希望能退圈……”

　　要是姜晏汐真的答应自己……算了，他连想都不敢想，怕开口连朋友都做不成。

　　沈南洲说：“你放心，人家看不上我。”

　　凌成更震惊了，还有人能看不上沈南洲？

　　凌成用手摸了摸沈南洲的脑袋，喃喃道：“这也没发烧啊？怎么说胡话了？”

　　他还真不习惯沈南洲这一副苦情的样子，问：“到底是谁？圈内的圈外的？我认识吗？”

　　凌成说：“就算是没可能，你今天也不该在那么多人面前说这种话，我就一天没跟着你，结果闹出这种事——”

　　凌成唉声叹气：“我等会儿去跟导演好好说说，到时候把这一段剪掉……早知道我就不该信你的鬼话，让你今天连助理也不带，就过来拍摄。”

　　沈南洲没有回答凌成的啰哩啰嗦。

　　突然，他站直了身子，凌成回头看去，看见姜晏汐走过来。

　　凌成立刻住了嘴，换了一张表情，问：“姜主任，您有什么事吗？”

　　姜晏汐说：“科室订了饭，在示教室，你可以去吃饭然后休息一会儿。”她抬手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十二点，下午一点我们去接病人。”

　　安排沈南洲来当一日实习医生，自然是跟着医院的时间表来。

　　《生命之门》节目组这次无论是人力还是物力，都下了血本；导演和副导演更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卯足了劲要拍出一部贴近医疗职场的综艺。

　　不为赚钱，但求口碑。更何况海都市大学附属医院是全国top，里面藏龙卧虎，公立大三甲也不是能由节目组乱来的。

　　因此沈南洲虽是大明星，要过来拍摄节目，也得听从医院的安排，不能扰乱正常的医院秩序。

　　沈南洲点点头：“好。”

　　医院的饭，能放进节目里出现的自然就是盒饭了。凌成拉住沈南洲：“你……”

　　沈南洲及时堵住了他的话口：“你回去吧。”

　　凌成看着沈南洲头也不回地走了，心里莫名生出一份不安，总感觉自己养大的崽跟人跑了？

　　太可怕了，这一定是错觉！

　　凌成没说完的话飘散在半空中：“沈南洲，你悠着点，你那十天半个月就犯一次毛病的胃，别吃完了就直接送医院急诊了。”

　　沈南洲的肠胃异常娇弱，他几乎不吃外面的食物，之前住家里的时候，请了有证的专业营养师烧饭，后来进了娱乐圈，从沈老爹的别墅里搬出来后，凌成也给他请了专业烧饭的阿姨。

　　凌成和沈南洲其实是大学同学，他是亲眼见过沈南洲把自己吃到医院急诊室的，从此对人类脆弱肠胃的认知更上一层楼。

　　这些年看了不少医生，好生将养，沈南洲的肠胃也好多了，只是习惯成自然，再加上沈南洲又讲究，盒饭，那是不可能吃的。

　　凌成叹气，一向不吃盒饭的沈南洲今天这是怎么了？从前也没见他这么敬业啊？

　　毕竟，沈南洲除了自己的演唱会，其余推不掉的通告都是“被迫营业”，绝不多做。

　　示教室。

　　医院的实习生和规培生，就像韭菜一样，一茬又一茬。

　　所以示教室里除了姜晏汐和沈南洲，还有一些实习生和规培生。

　　他们大多年纪就轻了，好奇且激动地围在一边，又碍于姜主任的压力只敢小声密语。

　　这时候，当代人使用率最高的智能手机就派上用场了，大家打开微信面对面群聊，建了个【吃瓜小组临时群】。

　　阿司匹林：【是我的错觉吗？感觉姜主任和沈南洲很般配诶！难道只有我一个这么觉得吗？】

　　豆状核：【是的，只有你一个人】

　　Ach：【抱走姜主任，我不同意！】

　　阿司匹林：【可是……真的是颜狗的盛宴了……】

　　Ach：【没什么可使，你病历补完了？】

　　阿司匹林：【瘫倒在地，还没，吃完就去】

　　L-谷氨酸脱氢酶：【下午润吗？】

　　阿司匹林：【润！润润润！我可不想被主任抓下来值夜班了qaq，我今年还要考研呢……】

　　豆状核：【坏笑，不留下来磕cp了？】

　　阿司匹林：【躺平，不了，小命要紧，对了这次轮到谁留下来？】

　　Ach：【我，有什么事群里叫你们。】

　　豆状核、阿司匹林、L-谷氨酸脱氢酶：【谢爸爸】

　　沈南洲埋头吃盒饭，连头都不敢抬一下，他怕他偷瞄的眼神太明目张胆，只能懊恼又沮丧地默默吃饭。

　　他甚至想不出话题来跟姜晏汐说些什么。

　　叙旧？似乎这里也不是个合适的场合。

　　邀请她一起吃晚饭？会不会意图过于明显？

　　沈南洲在心里嗤笑自己，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只要靠近她，他永远为她吸引，总还想不死心地尝试一把。

　　忐忑，难安。
　　但为她，甘之若饴。

　　就像十四岁那年的猪肉虾仁大馄炖一样，一碗十一个，明明知道没办法吃完，却还是鬼使神差地勉强了。似乎预示着接下来的十几年，皆是一个人的一腔情愿。

　　沈南洲心绪复杂，心思根本没用在吃饭上，他的余光倒是一直跟着姜晏汐的动作。

　　姜晏汐接了个电话，突然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擦声。

　　沈南洲放下筷子，看她。

　　姜晏汐匆匆说：“下午恐怕不能拍摄了，急诊转来车祸脑出血的病人，那边正在加急做检查，要立刻手术！今天人不够，我得过去看着！”

　　姜晏汐抓起刚才脱下的白大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穿好，带上口罩。

　　他们现在在神经外科的住院楼，而姜晏汐现在需要去急诊楼，看一下车祸病人的情况，和家属交代手术风险……以最快的速度走完程序，然后开始手术，抢救病人。
　　有些事情下级医生可以做，但她仍然需要以最快速度出现。

　　副导演却眼睛一亮，问：“我们可以跟着拍摄吗？不会影响医院正常秩序，我们也想拍医院这种突然发生的紧急情况……”

　　姜晏汐没有说话，情况紧急的时候她已经顾不得这些摄像头了。

　　沈南洲也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